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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5:收南盛,殺安慛(七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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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毒是給安慛的?”

  西昌帝姬早知道花淵有野心,但沒想到他會這般果決利落,居然要給安慛下毒!

  要知道安慛這人再壞,但他對花淵的信任和重用卻是不打折扣的,甚至重用花淵冷落了呂徵。如今,花淵卻為了不知名的原因要置花淵于死地,西昌帝姬光是想想都覺得不寒而栗。

  轉念一想,更惡心的事情花淵都逼著她做了,這人有弒主的野心似乎也不算太出格?

  花淵余光瞥向西昌帝姬,略薄的唇勾勒笑意,金色的曦光打在他的臉上,暈染開一層淺淺的光暈,恍若神人。西昌帝姬見此更是復雜,上天給了花淵出眾不凡的容貌、豐神飄灑的氣度甚至是過人的智慧,偏偏這樣美好的皮囊下藏著的卻是糟粕和骯臟,讓人忍不住喟嘆。

  西昌帝姬胡思亂想著,耳邊傳來花淵平靜的反問。

  “側夫人怎么會認為我要毒殺自個兒的主公呢?主公待我有恩,滴水之恩當以涌泉相報。”

  西昌帝姬被噎到,面上出現一瞬間的扭曲。

  滴水之恩當以涌泉相報?

  他口中的“涌泉相報”就是暗搓搓給自家主公腦袋上移植一大片青青草原?

  不僅移植了草原,他還暗箱操作,依仗著安慛的信任,公然在糧草上做手腳。

  沒看錯,李赟大費周章才劫下的“糧草”就是花淵有意送出去的。

  這批糧草只有一成真,其他九成都是假的。

  花淵暗中透露風聲引誘敵人過來劫糧,姜芃姬果然上鉤,派遣人馬去劫掠運糧隊伍。有心算無心,“二十萬石”糧草輕而易舉就被敵人掠走。通過這種方式,花淵將這批糧草名正言順地昧了下來。

  操作之騷,看得西昌帝姬和皇子心中惴惴不安。

  花淵的手段這般狠毒利落,他們真能從這人身上占到一丁半點兒的便宜?

  帝姬努力按下內心的惶恐、擔心和懼怕,扯出一抹十分僵硬的淺笑。花淵暗中貪墨數額巨大的糧草,甚至不顧前線將士的生死,要說他沒有造反的心思,三歲小孩兒都不信。

  “先生說的話,妾身哪有不信的?方才是妾身誤解了。”西昌帝姬嘴上這么說,心里是個什么想法,那就不得而知了,“妾身愚笨,乞望先生指點一二,好讓妾身明白。”

  “你不知,主公對你肚子里的孩子,期盼許久。”

  花淵伸手屈指,用指背虛撫西昌帝姬凸起的小腹,帝姬被他的動作嚇得渾身僵硬、不敢動彈,額頭冷汗直冒,纖瘦的身軀輕微顫抖,仿佛花淵不是用手指而是拿刀劍威脅她。

  最后,她發現花淵沒有傷害她,這才長長松了口氣,隱隱有種死里逃生的錯覺。

  “可是先生……先生知道這孩子并非……”

  花淵收回手,從袖中掏出帕子擦了擦手指,動作矜持而優雅,仿佛上面真沾染了臟東西。

  “主公不知道,不是嗎?”他淡漠地道,“他不知道,那你所生的孩子就是他的骨血。”

  西昌帝姬閉了嘴,因為她發現花淵眼中閃爍著殺意。

  若是她再說一句不敢說的,她不懷疑,花淵手中的毒就會進入她的口。

  仿佛是不經意間的喃喃,花淵道了句,“倘若這孩子是個兒子就好了,主公后繼有人。”

  西昌帝姬笑得勉強,“哪怕是兒子,那也只是庶子,郎君膝下還有名正言順的少主。”

  因為安慛身體受損無法再令女人懷孕,他為了安撫跟隨自己的眾臣,過繼了旁支的同族子嗣當兒子。多年下來,這位少主早就被眾臣承認,眾人都將他當做安慛的繼承者看待。

  哪怕西昌帝姬生下安慛的“親生兒子”,那也只是個庶子,無法與過繼過來的、名義上的嫡子少主抗衡。等她的孩子長大,安慛還不知道活不活著呢……畢竟,內有花淵這個蛇精病,外有姜芃姬這個勁敵,安慛作為夾心餅干夾在其中,怎么看怎么像是短命的貨。

  哪怕姜芃姬沒有弄死安慛,多年之后,那位少主也成長起來了,哪里是一個年幼的孩子能抗衡的?

  除非……西昌帝姬腦瓜子轉了轉,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及其大膽的念頭,莫非……

  她雙眸霍地睜大,嚇得退了半步。

  花淵手中的毒不是給安慛準備的,那么就是給少主準備的!

  少主死了,安慛待在前線被花淵扼住糧草命脈,是生是死還不是花淵一句話?

  只要這兩人都死了,她腹中的孩子才有可能成為花淵挾持上位的籌碼。

  果不其然,花淵道了句,“少主?側夫人,主公更加看重你腹中的孩子,早有廢立的心思。”

  “廢立?”

  “是,這的確是主公的意思,如今這位少主可是側夫人腹中孩兒的絆腳石。”

  絆腳石,自然要踢掉。

  西昌帝姬心下一寒,她不懷疑安慛的狠心,廢立的心思估計是真的,但準備給少主投毒這事兒,究竟是安慛授意還是花淵自作主張,那就有待商榷了。安慛無恥,但也不是沒有腦子。

  他更加屬意自己的“親生子”,但在“親生子”成長之前,他也不會早早踢掉備胎繼子。

  一個還沒出生的孩子,誰也不知道他的資質如何,能不能平安長大……

  綜上所述,這多半是花淵自己的意思。

  “這些事情,妾身一個婦道人家哪里懂?一切皆有先生做主即可……”

  花淵笑道,“這可不成,這事兒還需要側夫人幫個小忙。”

  西昌帝姬眼皮狠狠跳動。

  “什么忙?”

  花淵傾身在她耳畔低語幾句,西昌帝姬嬌軀輕顫,眼眸深處寫滿了驚駭和懼怕。

  “先、先生……此事……”

  她嘴唇哆嗦著想要拒絕,但看著花淵似笑非笑的眸和眸底深處的殺意,無奈屈服了。

  “一切……一切皆由先生安排。”

  西昌帝姬一手扶著肚子,一面垂下頭,心底浮現排山倒海般的怨毒和不甘。

  這般任人宰割擺布的境地,實在是太不堪、太屈辱了!

  一樁陰謀悄然成型。

  隔了兩日,一場春雨襲來,山嵐或濃或淡,空氣中飄著泥土與春雨的芬芳。

  遠方隱隱有馬蹄聲靠近。

  仔細一瞧,馬背上是個身穿勁裝的翩翩少年郎,眉宇間還有殘留的稚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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