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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9:收南盛,殺安慛(六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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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徵說得很嚴重,實際上也沒那么危險。

  康歆童年紀本就小,扮做男裝也不突兀,呂徵再讓人時刻盯著些,只要康歆童不自己作死跑去不該跑的地方,她在軍營基本沒有危險。除非敵軍直接偷襲我方大營,那就沒轍了。

  再者,呂徵是謀士不是武將,大部分時間都待在軍營,完全能護住這個丫頭片子。

  康歆童的事情,呂徵也沒瞞著安慛,提前打了一聲招呼。

  安慛隱約聽人說過呂徵收了個義女,沒想到他會把義女帶去軍營。

  “帶著便帶著吧,只要不耽誤大事就行。”

  安慛沒有意見,這事兒就這么定下來了。

  大軍出征,呂徵騎馬跟隨安慛,左右不見花淵的身影。

  見此情形,呂徵心下越發不安,佯裝隨意地問了句身邊的人,探聽花淵下落。

  “怎么不見花淵?”呂徵與關系比較好的謀士低語,目光還向四周游移,試圖找到熟悉的身影,他道,“主公離不得花淵,恨不得走到哪里帶去哪里,怎么今兒不見蹤影?”

  對方反問他,“你不知?”

  呂徵搖頭,“確實不知。”

  對方又說,“此次敵人來勢洶洶,柳羲不顧春耕都要發兵,可見是吃了秤砣鐵了心。我等若要御敵,這一仗還不知打多久,糧草怕是不足。主公派遣花淵搜集軍糧輜重去了……”

  呂徵一聽,心下咯噔。

  糧草不足嗎?

  “我軍還有多少糧草?可供大軍多久?”

  呂徵被冷藏的這段日子,逐漸與政事脫節,他對軍營的了解有些落后了。

  對方道,“粗略估計,應該能撐到初冬。”

  “怎么只到初冬?”

  若是按照呂徵的估算,儲備糧草至少能撐到來年春末夏初。

  當然,真要是撐不到也不礙事兒。

  糧草這種東西擱在什么時期都是精貴的,更別說如今還是亂世,糧草才是硬通貨。

  真要缺糧了,不僅要想辦法開源,還要使勁兒節流。

  若是萬不得已,那就只能使用特殊手段撐過這段難熬的日子。

  說是這么說,呂徵還是覺得安慛和花淵太敗家。

  他被雪藏這些日子,這倆人挺揮霍啊,活脫脫的地主家的傻兒子,人傻錢多速來。

  呂徵經營數年才積攢下來的底蘊要被他們折騰完了。

  他心里大致有了數,可他沒想到真相與自己猜測差了十萬八千里。

  “原先應該能撐得更久,畢竟去歲那事兒,我軍獲利頗多。只是……柳羲這些年橫掃各處,靠得不就是帳下精銳?如今兵臨邊陲,主公又對她極為忌憚,唯恐兵力不足,因此一直都在招兵買馬,訓練精銳。去歲從兩州帶走的青壯,主公便派人挑揀十五萬入軍營……”

  “十五萬????”

  呂徵差點兒破音。

  他耳朵沒產生幻聽吧?

  確定是十五萬不是一萬五?

  “這簡直就是胡鬧!”

  呂徵不顧安慛就在不遠處,睜圓了眼睛叱責。

  安慛和花淵不僅僅是敗家子兒了,這是腦子被驢踢了?

  這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既想要馬兒跑得快,又想要馬兒少吃少喝?

  這些青壯都是一張張嗷嗷待哺的嘴啊,吃的是五谷雜糧,他們既不是木牛流馬也不是得道成仙,做不到餐風飲露。若是將他們當做精銳訓練,每日的伙食至少是正常士兵的一倍!

  一下子多了這么多吃飯的嘴,安慛真當糧食不用錢呢?

  此人口中說的“去歲那事兒”就是指去年安慛堅壁清野坑姜芃姬的事,他獨吞好處,搜刮兩州的儲糧輜重,最后卻將一群連御寒衣物都沒有的老弱病殘丟給姜芃姬,狠狠爆賺一筆。

  擱呂徵的意見,去年安慛就不該要那些青壯,只搜刮糧草輜重就夠了,那些青壯連同老弱病殘一股腦丟給姜芃姬,讓她發愁吃飯的事情。若是能解決,算她有本事,若是解決不了,正好還能派人暗中慫恿這些青壯起義造反,沖擊糧庫搶糧食,正好也讓呂徵瞧一瞧姜芃姬被逼得焦頭爛額的狼狽樣子。可惜了,安慛就是不肯聽,他已經被花淵這個小賤蹄子迷惑了!

  “憑空多出十五萬張吃飯的嘴,我軍糧草哪里夠?”

  安慛之前吞并南盛各家諸侯,吸收了他們的兵力,帳下兵馬數量已經很龐大了。

  新吸納進來的兩州青壯又沒有作戰經驗,拉過來也是搖旗吶喊順便給敵人送人頭送經驗。

  奈何花淵要跟呂徵打擂臺,呂徵因為種種劣勢原因打不過,自家主公安慛又是貪心不足的性格,舍不得青壯,生怕這些青壯會成為姜芃姬對付他的尖刀,硬是要拉回家自己消化了。

  瞧瞧,現在知道貪心不足、顧前顧后的下場了吧?

  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呂徵感覺感覺胸腔位置有些悶,好似被人用刀子扎了一刀。

  安慛這位主公,以前看著那么靠譜,怎么發達之后就飄得找不到北了?

  他想飄上天也行啊,好歹等敵人塵埃落定吧?

  敵人都沒跪,他就先沉不住氣了,這是打算給姜芃姬那個女人送人頭?

  呂徵心有萬千MMP,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你小聲點兒!這是不要命了?”

  那人拉了一下呂徵的袖子,低聲警告一聲。

  他暗中抬頭瞧了一眼安慛的方向,發現對方正往這邊看,漆黑的眸子不帶一絲感情。

  在這般目光的注視下,他冷不丁打了個冷顫,猛地低下頭避開視線。

  呂徵則捏緊了韁繩,低聲冷哼。

  “你也該改改性格了,主公的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硬要杠著,吃虧的是你。”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安慛為何親近花淵,疏離呂徵?

  不是因為呂徵能力不行,分明是呂徵的脾性讓安慛這位主公心生不滿已久!

  他覺得……

  呂徵說不定又要被穿小鞋了。

  事實證明,安慛還沒他想象中那么小心眼。

  他的確是不喜歡呂徵,但也不會不顧大局將呂徵這么一個能干的人丟在一旁發霉。

  如今正是用人之際,呂徵該用還是要用,等以后不用了……

  呵呵,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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