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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7:收南盛,殺安慛(五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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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吧,對于兩個人最初的起點來講,當個客服、保安或者保潔小弟都沒什么,再怎么說也比蹲在鄉下村里當個賣弄一身力氣求存的鄉下漢子要好。只是,終究是難以平衡啊。

  安慛也曾對他們殷勤關切、稱兄道弟,十分看重二人。

  如今卻不需要他們了,從安慛左右臂膀和心腹位置淪落成背景板,成為做雜務的閑人。

  這還不算最難受,最難受的是曾經對他們阿諛奉承的人,如今都能踩他們幾腳,日子過得越發苦悶。這么大的落差,他們心里能好受就怪了。偏偏還不能抱怨,免得傳到安慛耳中。

  他們和安慛僅剩一點兒舊情面,若是連這點兒情面都沒了,往后只怕要被打回原形。

  “唉——不提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了,俺們兄弟倆好久沒有聚在一起喝酒了。”抬手拍拍難兄難弟的肩膀,嘆道,“嫂子在家里溫好了酒菜,今晚要喝個痛快——走走走——”

  同是天涯傷心人,兩人約好一起去大醉一場。

  沒想到,他們在半途碰上了身形消瘦不少,正欲歸家的呂徵。

  兄弟倆眼睛一亮,一人開口喊住呂徵。

  “呂軍師,這是去哪兒?”

  呂徵的處境比兩兄弟好不到哪里去,后者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

  呂徵為了安慛付出良多,早期那兩年更是辛苦,熬了不知多少精力和心血才將安慛的鋪子慢慢攤開,讓他有了今日的風光。如今跳出個更加符合安慛胃口的花淵,呂徵這個三觀不合的謀士就被他慢慢雪藏,成了邊緣化的背景板。真說起來,呂徵還是安慛帳下少有愿意正眼看待兩兄弟的人,因此他們對呂徵極為尊重,路上碰到也會恭恭敬敬打個招呼,說上幾句話。

  呂徵聞言轉過頭,淡然道,“原是二位將軍,徵早先去恭賀主公,這會兒正要回家守歲。”

  盡管呂徵家里沒什么人,但蹲在家里過年守歲是老傳統。

  兩兄弟對視一眼,抱拳邀請道,“末將二人也獨身在外,守歲怪無聊,不如軍師賞面一起?”

  呂徵點頭應下。

  過年這種節日就應該有些人氣,人多熱鬧。

  兩兄弟開開心心領路,七拐八拐到了家,家中燈火通明,身姿姣好的婦人在門外等了許久。

  “夫人,快去準備美酒好菜,今夜要與軍師他們喝個痛快。”

  婦人頷首點頭,領著兩個侍女下去將一直溫著的美酒佳肴端上來。

  吃了兩口菜,結義弟弟道,“嫂子手藝好,許久沒吃到這么好吃的了。”

  兄弟二人商業胡吹,呂徵坐在一旁默默聽著,良久不言。

  那位夫人他見過一面,據聞她原先是某個小士族的妻室。

  因為戰亂,舉家遷徙的時候她與家人走散,落入南蠻賊人之手,被當做戰利品捆在馬背上。

  不知道是幸運還是倒霉,南蠻賊人正要將戰利品帶走享受,半道上碰見安慛帳下兵馬。

  當時,安慛的事業剛剛起步,兩個結義兄弟是帳下最得用的大將。

  其中的結義哥哥殺了南蠻賊人,救下了這位庶女,一眼就看直了,二話不說將人帶回自己帳中。擱在呂徵看來,這種強買強賣的手段,本質上與南蠻賊人沒什么區別,不都是強盜?

  不過這位夫人認命了,呂徵也不好說什么。他不喜歡這世道,男人也好,女人也罷,面對巧取豪奪的惡賊都是可憐的弱勢群體,最后還要認命將對方當做“天與地”,著實是很可笑。

  呂徵是個不太愛說話的人,兩兄弟也沒覺得哪里不對。

  酒過三巡,喝得面紅耳赤,說話也開始大舌頭了,聲音聽著含糊,嘴上更是沒把門。

  呂徵聽了一耳朵,心下暗嘆。

  難怪安慛與這兩個兄弟離心。

  秘密守不住,一喝酒就什么話都敢說,時間長了,安慛那種心胸狹隘的人,當然會生齟齬。

  這兩人正談論安慛有隱疾不能生孩子的事情,一人一句詫異對方怎么就懷孕了……

  不止安慛與他們三觀不合,呂徵也覺得聽著不太舒服。

  倘若咸魚們在這里,他們便知道為什么。

  因為這兩兄弟的話簡直句句戳中直男癌的G點啊!

  三觀正常的呂徵聽著能舒服就怪了。

  聽了一會兒,呂徵借口醒酒去了廊外看雪景,屋內的動靜在他身后遠去。

  “落雪了?”

  皎皎明月傾瀉下森冷的光,呂徵身上那點兒酒意散了個干凈,發漲的腦子重歸冷靜。

  他心里藏著一個疑惑,這個疑惑與屋內兩個人一樣的。

  安慛怎么就有孩子了呢?

  孩子怎么就來得這么巧合了呢?

  看安慛一整天美滋滋的,不像是假的。

  疑惑歸疑惑,但沒有像粗漢一樣大大咧咧說出來。

  呂徵還是很惜命的,若是因此激怒了安慛的殺心,他死得不是太冤枉了?

  他腦洞再大也沒想到花淵弄了這么騷的操作,表面上為安慛謀劃,背地里卻想著整死安慛,更沒想到花淵安排的播種機會是西昌帝姬的兄長。違背人倫的事情,思想比較正的人不會一下子想到這層,除非是姜芃姬這種觀察力驚人的人精,亦或者是花淵這種嚴重精神分裂達人。

  正想著,呂徵聽到木屐踩踏積雪的嘎吱聲,一陣幽香飄入鼻中。

  “先生。”

  柔弱的女聲帶著如水般的溫情,那位夫人裊裊娉婷地走來,放下一盅醒酒湯。

  呂徵婉拒道,“某未曾沾多少酒,不勞煩夫人了。”

  他也不是單身人士,女人的暗示他看得懂,對待有夫之婦,敬而遠之就對了。

  “先生不必緊張,郎君正欲三弟在屋內喝酒,他們二人上了酒頭,不知道這里的動靜。”那位夫人笑了聲,見呂徵還是敬而遠之的態度,溫聲道,“先生莫要誤會奴家了……”

  夫人暗中沖屋內張望了一眼,突然將溫熱的醒酒湯灑在呂徵身上,提高聲調,不停向呂徵道歉請罪。呂徵忍不住黑臉,抬手拂開婦人欲用帕子給他擦拭的動作,面露怒色。

  “奴家行事不周,府上還有換洗的衣裳,不如先生到客院換一身,奴家安排小廝送您離開。”

  呂徵隱而不發,闔下眼瞼斂住眼底心思。

  “那便麻煩夫人安排人領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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