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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8:收南盛,殺安慛(四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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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都以為內應是楊濤這邊的人,甚至連楊濤自己都這么擔心。

  萬萬沒想到,最后調查出來卻是姜芃姬這里出了毛病,被南氏收買的內應并非心腹重臣,甚至連中流也算不上,只是一個沒什么存在感但又能掌握姜芃姬某些行蹤的小官員。

  得知這一消息,姜芃姬不知道該憤怒還是該慶幸。

  憤怒此人的背叛與欺騙,慶幸出差錯的人不是她曾賦予信任的重臣心腹。

  衛慈知曉此事的時候,他也著實松了口氣。

  盡管前世的陛下與今生的主公有不同,但二人的本質還是相同的,最憎惡背叛。

  小角色背叛也就背叛了,該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主公的怒火就是疾風驟雨,下一陣就歇。

  若內應是主公熟悉的面孔,那這事兒就沒完沒了了,她的處理手段也會格外很辣。

  典型的例子就是前世徐珂歸順兩三年又發動金祁川叛變,這場叛變所有人都沒預料到。

  影響也相當深遠,以至于陛下晚年提起徐珂這人還是恨得牙癢,大有將人掘墳鞭尸的沖動。

  前世的陛下起兵困難,但大虧卻沒怎么吃,一只手就數的過來。

  印象比較深的一次是亓官讓協助舊主昌壽王,陛下在前線瞎浪,他帶兵差點兒將陛下老巢全端了。一次是徐珂暗中策反數名中層將領,趁著陛下與敵人的戰事陷入僵局的時候,用假情報哄騙陛下帶領五百士兵入金祁川,金祁川山谷還有七千埋伏。徐珂為此事籌謀許久,布局堪稱天衣無縫。等眾人發現叛變,帶兵增援陛下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天一夜。

  嘖——若非柳賊愚蠢,徒有莽夫之勇,自視甚高,爾等也不會用了這么久才發現不對勁。

  徐珂的嘲諷并無道理。

  狼來了的故事說多了,等狼真的來了,眾人反而不敢相信。

  同理,陛下統領先鋒,頻繁使用劍走偏鋒的奇兵之術,時日一長,眾人也習慣了,警惕性大大降低。等她被信任的心腹算計而陷入險境,帳下文武重臣居然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徐珂以為陛下必死無疑,甚至連帳下眾人也這么以為,軍營都要準備喪儀了。

  沒想到搜索陛下遺體的人循著叛軍尸體發現坐在尸山血海中發呆的陛下。

  衛慈沒見過那個場景,但聽旁人轉述也能想象一二。

  從山谷到她的腳,短短百丈距離堆積了無數斷肢殘骸,鮮血匯聚成血紅色的涓涓小河。

  血泊匯聚一處,地下的黃泥都來不及將它們盡數吸收。

  一貫意氣風發的陛下罕見得露出了頹然的神情,眼眶發紅,細密的血絲布滿眼球。

  徐珂叛變了?

  亓官讓低聲道,是。

  凌遲吧。陛下深吸一口氣,面無表情地補充一句,我來動手。

  亓官讓問她,主公不用將徐珂提過來審問一下……他為何叛變?

  背叛就是背叛,他做下這事兒的時候,他就是個死人了。陛下喑啞著嗓子嘲笑,我對他成長故事沒有半分興趣。他有怎樣的過去、經歷了什么、做了什么,這是他背叛我的理由?

  亓官讓沉默不語。

  便是不審問,我也知道他為什么這么做,多半是為了舊主。陛下冷笑道,他對舊主那么忠心耿耿,我便成全他。他愿意為舊主謀劃多年暗殺我,那也愿意為他承受凌遲之刑吧?

  當然,最后徐珂并非死于凌遲,但也是陛下親自動的手,尸骨被吊在金祁川暴曬不能入土。

  隨同徐珂一起的將領就沒那么幸運了,幾乎被陛下一口氣全部清洗干凈。

  誰給他們求情,陛下就申斥誰,那段時間人人自危。哪怕謀士們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跟陛下說一下子殺了這么多將領會導致自身實力大損,讓她三思,仍舊沒有挽回陛下的決心。

  陛下寧愿自身元氣大傷也要將這批亂臣賊子殺干凈,意志堅定。

  衛慈記得姜朝建國后,有幾個臣子與徐珂交好的官員想趁著陛下心情好的時候求個情,讓徐珂尸骨能入土為安,結果那幾個臣子都被陛下申斥,一個一個被責令停職滾回家反省兩月。

  直至衛慈前世拔劍自刎,徐珂的尸骨還被吊在金祁川。

  由此可見,自家陛下對信任的重臣背叛是個什么態度——那真是能記仇記一輩子。

  因此,衛慈慶幸此次背叛的是小角色。

  南氏以及南氏暗中勾結的士族都被楊濤帶兵抄了個干干凈凈,內應則被當眾凌遲處死。

  這場震蕩持續了大半月才真正平息下來。

  明明沒有過多久,眾人卻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南盛汾州、江州兩州士族更是夾緊了尾巴做人,一個一個像是霜打茄子一樣萎靡不振,短時間內不敢再蹦跶。因為他們發現,士族的優越性擱在姜芃姬這個土匪暴君跟前不起作用。

  人家立足亂世的資本也不受士族掌控,做事肆無忌憚,殺人放火劫掠做得心安理得。

  她就是茅坑里又臭又硬的頑石,士族作為金貴的鵝蛋與她對碰,得不償失。

  溜了溜了,惹不起,惹不起。

  姜芃姬這邊動亂剛定,另外兩處卻醞釀著新的風暴,影響著整個天下時局。

  一處是湛江關的亓官讓和孫文,這倆黑心眼湊到一塊兒,腹黑指數爆表,說陰誰就陰誰。

  一處是安慛這邊,他的愛妾西昌帝姬在大過年的關口被診出一月多的身孕!

  即將迎來新年,患有隱疾多年的安慛順利讓愛妾有孕,這可是雙喜臨門,安慛都快喜瘋了!

  大喜之下,安慛犒賞三軍作為慶祝,上下喜樂融融。

  中詔的聶清卻無心過年。

  聶氏的愁云慘淡與安慛形成了鮮明對比。

  聶清先后經歷了父親、岳父的死,還有堂弟聶洋的背叛,讓他在短短一年內迅速成長。

  悲哀的是,聶清的成長速度遠遠趕不上中詔境內的局勢變化。

  說起來也是令人唏噓,想當初聶良還在的時候,聶清可是所有人都巴結的對象啊。

  不過是短短一兩年的光陰就成了如今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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