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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3:收南盛,殺安慛(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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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淵眼底不帶一絲波瀾,冷漠得讓人心悸膽顫,周身威勢更是讓見慣生死的老醫師也顫栗。

  他是個普通醫師,一輩子都兢兢業業地行醫救人,不論醫患是誰有什么身份,他都一視同仁。盡管醫術在同行中間不算低,但老醫師覺得自己距離夢想中的杏林泰斗還有遙遠距離。

  為了對得起自己初入這行許下的諾言,數十年來不曾掉以輕心。

  萬萬沒想到,維持大半輩子的清譽卻要被他親破。

  眼前這個年輕男人用老醫師一家老小乃至族人親友的性命威脅他,老醫師不得不從。

  他起初也掙扎過,他與花淵作假蒙騙安慛,誤診害人,這不是違背了自己的醫德?

  不過,老醫師更加清楚違背花淵的下場是什么。

  他看得清清楚楚,花淵絕對不是會將人命放在心上的人,殺個把人對他而言就跟吃飯喝水一樣平常。老醫師經歷一番心靈煎熬,最后還是舍棄了晚節,幫著花淵為非作歹……

  只希望花淵達成目的之后,對方能高抬貴手,亦或者良心發現,放過老醫師的族人親眷。

  別看老醫師年紀大了,但他眼沒有瞎,他知道一個道理——知道越多死得越早。

  老醫師知道了花淵的秘密,后者會讓他活著?

  很顯然,這是不可能的,老醫師知道事成之后自己必死無疑。

  “你手中可有助孕的秘方?”

  花淵倚在藥柜附近,瞧著老醫師埋頭寫藥房,倏地問了一句,嚇得老人家手一抖。

  “助孕……這……”老醫師為難地道,“多喜公的身子看似與尋常男子無異,還能與女子行房,但他的種子都是死的,不論是碰見多肥沃的土壤,一顆死的種子是不可能發芽的。”

  盡管老醫師在這方面建樹不少,以前也治愈了好多患有生育隱疾的男子,但安慛的情況他真沒辦法。哪怕他拿出了助孕的秘方,安慛也不能讓女子懷孕啊,這是為難他老人家。

  花淵捻了根干草抿在嘴邊,漠然笑道,“我知道多喜公的身子與天閹無異,用不著你提醒。”

  一個不能讓女子有孕的男子,哪怕成為一方諸侯,說白了還是個黃門內侍。

  花淵一直篤定自己是“柳羲”,他怎么可能讓一個身體有殘缺的男人對他呼來喝去?

  這天下,他也想要。

  因此,安慛在花淵眼中就是個障礙,必須踢掉的絆腳石。

  老醫師訕訕問道,“既然如此,為何要用助孕的秘方?”

  花淵半個身子依靠著藥柜,略顯寬松的儒衫襯得他風流無儔,眉眼帶著三分明朗笑意,有些玩世不恭,但這份“風流”背后卻是見血封喉的毒……老醫師暗下嘆息,心道可惜可嘆。

  “你不是給多喜公診斷了,說他療養一月之后便有小幾率令女子受孕?”

  花淵冷笑反問,反倒是老醫師被噎得啞口無言。

  這話信息量好大!

  安慛是不可能讓女子懷孕的,花淵若是敬獻助孕秘方讓安慛的女人懷孕了……由此可推測,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隔壁老王的,安慛要被人戴綠帽……老醫師暗暗咋舌,作為醫者,他見慣了生老病死和糾紛,有些高門大戶的斗爭和把戲比市井話本講得還要曲折離奇。

  藝術來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大抵就是這個意思了。

  眼前的花淵是想給安慛戴一頂綠油油的綠帽,讓自己的血脈頂替了安慛的繼承人位置?

  一時間,各種狗血劇情紛至沓來,老醫師只能咋舌暗嘆——高門大戶就是會玩兒,普通老百姓哪里想得出這么騷的操作——這不僅是想讓人絕戶,還想吃了絕戶,讓人死了都不瞑目。

  “你直說就行,有還是沒有?”花淵冷笑道,“效果越快越強越好。”

  老醫師惴惴不安地道,“生兒育女乃是自然天道,這與男女雙方的身體情況有著莫大關系。好比春耕的土壤與充滿生機的種子,二者相遇才能結出豐碩的果實。若是種子孱弱而土壤肥沃,胎兒多半會在半途胎死腹中,若是種子強盛而土壤貧瘠,即使能順利生產,孩子也是先天不足的。人為手段干預自然生育,哪怕能求子成功,誕生下來的孩子也多半是……”

  他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堆,花淵只是冷漠反問九個字。

  “你便直說,有還是沒有?”

  “有。”老醫師低聲地道,“不過那個方子藥性太烈,女方若是服用,必定傷身。”

  “有就行,記得抄錄一份給我。”

  花淵從老醫師手中取走藥方,又讓對方配了好幾副藥。

  因為花淵給了安慛再度擁有血脈的希望,后者對前者更加看重,他也不是沒懷疑過,但私下調查傳回的消息都說那位老醫師在男性生育隱疾方面極有建樹,醫術甩了別人八條街。

  安慛放心服用老醫師開的藥,一段時間后便覺得精神更好了,精力更充沛了。花淵又給他敬獻了幫助女子助孕的秘方,此秘方對胎兒無害,但卻會榨干母體的精華,以此換取最適合麟兒的生育環境。安慛心下大喜,但卻不太滿意花淵打算將這些藥送予西昌帝姬的舉動。

  “區區一個亡國帝姬,哪有資格為我誕育子嗣?”

  安慛對血統很看重,那位西昌帝姬長得好看還識文斷字,條件是不錯,但她出身不好啊。

  哪怕安慛想孩子都想魔怔了,但也不想委屈未來的骨血有這么一個出身低微的母親。

  花淵冷漠道,“不過是用她測試醫師的藥方,若是藥方效果屬實,主公再為少主擇一個出身名門、血統尊貴的主母也來得及。嫡庶有分,子以母貴,少主之位必然是未來少主的。”

  他說的每一個字、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讓安慛熨帖極了。

  哪怕花淵是養子的西席夫子,但花淵還是以他這個主公以及未來正統少主為重,這很好!

  安慛沉吟道,“你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這位西昌帝姬出身雖然不高,但先祖也曾顯赫,勉強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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