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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伐聶良、攻楊濤,劍指天下(一百一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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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說顏霖起初沒將楊思的挑釁放在眼中,此時卻生出了幾分殺意。

  正如他說的,若非楊思在門外放了十幾個護衛,他現在就能摁著楊思爆錘一頓。

  “難道還有更糟的消息?”

  顏霖性格沉穩淡定,極少會有失態的時候,哪怕楊思帶來的消息糟得不能再糟也一樣。

  楊思笑道,“當然有,我說給你聽,你可得穩住啊。”

  顏霖詭異地沉默了一會兒,他也打聽過姜姬帳下眾人的資料情報,楊思作為得用重臣之一,自然也是關注的重點。他這會兒只想將搜集情報的人抓過來罵一頓,情報嚴重失真!

  擱在情報里,形容楊思的詞匯都是如何陰狠詭譎、舉止不羈,行事作風如何不拘小節,除了出身不堪了點兒,其他都沒毛病。奈何,見面不如聞名,楊思本尊真是……一言難盡。

  “你說吧,顏某聽著。”顏霖惜字如金。

  楊思道,“先前兩軍對戰,楊濤將夫人幼子提前一步送走……”

  他剛說了個開頭,顏霖險些再次失態,掩藏眼底的那一汪深潭似在醞釀海浪驚濤。

  “楊濤出兵與我軍對峙之時,安便派人游說南盛士族。當楊濤戰敗的消息傳過去,原先還游移不定的南盛士族徹底倒戈。為表忠心,同時也為了威脅楊濤,他們扣押了楊濤的妻兒,還有你的親眷。”楊思這會兒沒有皮,低沉的聲音仿佛一把小錘子,一下下敲打顏霖的心臟。

  顏霖早就將茶杯捏碎了,這會兒手中沒有別的物件,所以身前桌案遭了秧。

  楊思親眼瞧著顏霖心緒失控的時候,捏碎了桌案一角,頓時想起了自家主公那張青銅桌案。

  虐待桌子這方面,顏霖與自家主公格外默契。

  不過,顏霖終究是正常人,頂多虐待木制桌子,青銅精鐵這樣的桌案他是捶不動的。

  得出結論,自家主公簡直不是個人。

  “聽聞楊濤是個仗義熱血之人,妻兒妹妹都落入敵人手中,自身又陷入進退兩難的絕境,他會如何抉擇?”楊思平靜地道,“究竟是拋棄妻子,丟棄血親,還是束手就擒,坐以待斃?”

  顏霖看似平靜實則不然,他的心情就跟雷雨暴風下的汪洋一般,浪濤翻卷,似要翻天覆地。

  他對摯友再了解不過,妻兒妹妹就是他的命脈,安真是抓了一手好牌啊!

  顏霖胸口劇烈起伏,怒火橫沖,眼角染上了屢屢血絲。

  “安他居然敢”

  顏霖本就看不上安,這會兒更是恨得忍不住生啖其肉!

  “如今記恨安也是于事無補啊,你還是先顧著自己身子要緊。”楊思見顏霖這般動怒,內心的小人都蕩漾得準備跳草裙舞了,火上澆油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安不過是小人得志,逞強一時罷了。我主早就看此人不順眼,待她收拾收拾,下一個就弄死安。”

  顏霖睜著布滿血絲的雙眸,看得楊思心肝一顫。

  “哼!小人得志!”

  顏霖這話是看著楊思說的,耳朵不聾的人都聽得出他一句話罵了兩個人。

  安是小人得志,眼前這個火上澆油、不嫌事兒大的楊思不也是么?

  “對,小人得志,這個安多喜蹦不了多久。”

  楊思沒將這事兒放心上,讓顏霖罵兩句就罵兩句唄,以后共事了,他有的是機會找回場子。

  思及此,楊思更加理直氣壯了,唇角噙著高深莫測的笑。

  當然,這事兒還能用另一個詞形容先撩者賤。

  楊思這番舉動擱在正經話本活不過三話!

  顏霖:“……”

  傳聞中的蘭亭公,她帳下到底聚集一批怎樣的人啊?

  最憋屈的是,他居然輸給這樣的人。

  “你在此處好好靜養。”楊思道,“這個消息是幾日前的,原先想告訴你,不過軍醫說你身子還沒好利索,若是驟然大怒大悲,傷口極容易崩裂。為了你好,我這才將消息拖到今日。”

  顏霖的回答就兩個字“呵呵”。

  哪怕他不知道“呵呵”等同于我去年買了個表,但冷笑兩聲的確能表達此時的心境。

  楊思也不是什么好貨,嘴上說得好聽,但顏霖又不傻,楊思說的話,他一個句讀都不信!

  “等等”

  顏霖喊住準備起身離開,亦或者說開溜的楊思。

  楊思扭頭瞧他,笑道,“還有什么事?”

  “你可知內子等人被關在何處?”

  顏舒窈是楊濤的妻子,但也是顏霖的親妹。

  楊柔嘉是楊濤的親妹,但也是顏霖的妻子。

  對于他和楊濤而言,這兩個女人是世上最重要的親眷,斷斷不能有事。

  興許,亂世豪杰都沒將一兩個女子放在眼里,亦或者說在他們眼中,女子只是附屬品,不論是母親、妻子還是女兒,為了大業,她們都是可以犧牲的犧牲品。有人可以在生死關頭將親生骨肉踹下馬車,更有人為了激勵頹廢士兵而殺掉愛妻、愛妾、愛女烹食果腹。

  更有人道,大丈夫何患無妻,只要功成名就,天下女子任君挑選,誰還看得上糟糠原配?

  這些道理被大部分接受,楊濤和顏霖卻不在此列。

  他們是為了庇護親眷才甘心卷入亂世浪潮,若是為了外物犧牲她們,豈不本末倒置?

  楊思道,“你問這個做什么?你現在是階下囚,縱有一身武力也難有作為,更救不了她們。”

  顏霖道,“知便是知,不知便是不知。”

  階下囚還這么有底氣?

  楊思道,“不知。”

  顏霖垂眸道,“有一事,煩請先生相助。”

  楊思感覺自己耳朵出問題了,顏霖這是要求助他?

  他瞧了瞧外頭的太陽和嚴陣以待的護衛,總覺得有些方。

  “何事?”楊思沒敢滿口答應,反而試探道,“不如說來聽聽。”

  “替顏某書信一封,交予主公,切不可為了主母之事向安小人俯首稱臣。”

  楊思:“……”

  顏霖腦子沒進水吧,楊思的陣營與楊濤對立,怎么可能幫他這個忙?

  再者,楊濤若是不管妻兒妹子外甥,那四條人命說沒就沒了。

  楊思斟酌了會兒,問道,“你告訴我你打算做什么,我再考慮要不要幫你。”

  顏霖道,“拖延時間,等待消息。”

  楊思一臉霧水,這說了跟沒說有什么區別?

  顏霖平靜地道,“當然,先生也可以袖手旁觀,等來我主歸順安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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