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思感覺很冤枉,唯獨姜弄琴騎馬經過他身邊的時候,揚唇留下四個字。
“自作聰明。”
他不服氣地騎馬趕上姜弄琴,追問道,“姜校尉這話是何意思?”
他楊思像是那種會搞職場戀情的人?
怎么一個兩個都覺得他和姜弄琴走得近了是對她有意思?
什么眼神啊,那分明是友情的小船在搖曳!
姜弄琴道,“末將與軍師公事雖有公事牽扯,但不頻繁,主公慧眼如炬,自然會有所體察。”
楊思無奈道,“姜校尉三句能離主公嗎?”
姜弄琴冷冷道,“不能。”
友誼的小船又翻了,還是因為主公。
這日子沒辦法過了!
“末將明白這是誤會,主公也是一時玩心大起,還望軍師別將此事放在心上。等會兒便與她解釋解釋,還軍師清白。”姜弄琴笑了,楊思卻有種渾身寒冷的錯覺,總覺得是道送命題。
他眉梢一塌,有幾分委屈臉的味道。
“解釋什么?不解釋!”
楊思的確對姜弄琴有些意思,兩人又不是十幾歲的少男少女,很多事情無需說破。
正如姜弄琴說的,二人公事有接觸,但公事再多也不至于每天都會碰面,畢竟一文一武兩個領域。她一開始還有些不懂,之后倒是明白了,對此也沒什么抵觸,權當云戀愛唄。
楊思有自己的考慮,不打算在近期說破,以免影響兩人狀態,打仗太兇險,稍有疏漏不僅要付出自己的性命還會葬送無數將士的性命——保險起見,至少也要等此戰結束之后啊。
未曾想自家主公不按常理出牌,冷不丁問他是不是對姜弄琴有意思。
楊思是真的被嚇到了。
他抵死不認。
“老大不小了。”姜弄琴笑著問他,“軍師以為呢?”
他感覺自己被人當頭懵了一棍,滿腦子都盤旋著“老大不小”四個字。
真有那么老?
他一直覺得自己青春正在呢!
他嘆道,“原來思已經這個年紀了,姜校尉如今嫌棄了?”
姜弄琴玩笑道,“不,一直都很嫌棄,絕非今日才有。”
楊思忍不住捂著胸口,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過了一會兒,楊思見姜弄琴還是和自己并駕齊驅沒有離開的意思,心中一動。
“看樣子,姜校尉是不嫌棄你身邊這老頭了?”
“軍師自然是人中龍鳳,所謂嫌棄不過是玩笑話。”姜弄琴正色道,“奈何,天下未定,何以為家?待末將助主公平定這天下,再談兒女私情——只要軍師等得了,末將自然也能等。”
他現在跑到主公面前承認自己對姜弄琴有意思還來得及么?
要等天下平定啊!!!
他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果然是三句話都不離主公!!!
楊思還以為對話很小聲,殊不知距離他們足有三十余丈的姜芃姬聽得清清楚楚。
不止她聽得很清楚,直播間會唇語的大神還全程翻譯二人的對話。
然后——
小灰圓滾滾:MMP,楊思這個大狗比果然對我閨女有意思,剛才還裝得那么正經!
绤谷谷:MMP1,楊思這個大狗比,誰讓你叼走我閨女了?經過我同意了?
莫要空歡喜:氣成了河豚,哭成了汪汪。楊思這個大狗比——
老司機聯萌:我只是兩天沒來直播間而已,為什么楊思拐走了弄琴?這是什么操作?
姜芃姬原先挺生氣的,看到這些彈幕忍俊不禁。
原先還一口一個“小容容”、“小思思”,現在全部都是連名帶姓的“楊思”以及“大狗比”。
直播間的咸魚啊,真是一群善變的小妖精。
目前的氣氛輕松活躍,絲毫看不出緊張行軍的意思。
不過——
“敵人的斥候膽子這么大了?”
姜芃姬擰眉,她的警覺性絕對是當時最強,不會錯漏任何一個一定范圍內斥候的盯梢。
根據她的發現,敵方斥候盯得十分緊,這與原信先前的風格截然不同。
“敵人盯得很緊,怕是要有動作。”
畢竟是五萬大軍,哪怕機動性再強,但行軍之時也容易留下痕跡,行蹤不易掩藏。
原信主場優勢明顯,他派人盯得這么緊,楊思等人不得不防。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怕什么?”姜芃姬垂眸道,“對了,靖容安排人傳遞消息,告知懷瑜等人見機行事。雖然不知道原信是哪根筋抽了,但在絕對兵力碾壓之下,他奈何我不得!”
原信的確可以實行堅壁清野的策略,派人圍堵姜芃姬,強行斷掉五萬大軍的米糧供應。
不過,他忽略了風瑾等人。
風瑾一早帶兵渡了峽江,派兵駐守渡口。
如果不是姜芃姬下令讓他們暫且按兵不動,原信早被前后捅了個對穿。
姜芃姬鐵了心撤離,配上風瑾的掩護,誰也留不住她。
原信砍了聶洵一刀就變聰明了?
自然不是的,聶洵還是個不能起床的病患,病情反反復復、時好時壞。
因為缺了聶洵,后勤軍務沒有人打理,只能靠著副將和普通小主簿頂缸,弄得一塌糊涂。
無奈之下,原信只能找個臨時工。
告示張貼出去沒多久就有一個人過來應聘。
原信瞧了一眼,不屑地道,“你不行。”
來人是個形貌落拓的男子,年紀約有三十五六,頭發用一根秸稈繩隨意綁著,滿身的酒氣。
那衣裳好像不是他的,十分不合身,穿好之后衣襟還松散開著,過長的衣擺被向上提了提,用一根系帶固定在腰間。這導致腰間布料松散地堆著,遠遠看去像是腰間凸出一圈肉。
腳下穿著豁了口子的灰黑足襪,一雙木屐的鞋帶斷了又綁。
這人形象邋遢也就罷了,偏偏眉宇間的風貌與聶洵有幾分相似,這讓原信下意識膈應。
“將軍未曾考核學生,怎知學生不行?”
原信嗤笑一聲,刁難道,“本將說你不行你就不行。”
來人道,“倘若學生能以力氣勝過將軍呢?”
原信不屑道,“勝過本將軍?憑你?”
“對,學生自認為有幾分本事。不過,怎么比,這要由學生說了算。”
“區區一個落拓士子,竟也敢這么和本將說話?”原信自負道,“好!你說怎么比?”
來人道,“將軍身材魁梧如山,可學生只用一手便能叫將軍無法站起。”
結果——
他用一只手就贏了。
倘若姜芃姬知道這事兒,便會知道——原信輸得不是力氣是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