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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8:伐許裴,諸侯首殺(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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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一改先前頹靡的模樣,五官因為激動的情緒而猙獰成一團。

  “楊靖容,你怎么能如此污蔑四兒的血脈?”女人激動得胸口劇烈起伏,雙手不受控制地小幅度顫抖,她道,“我與他父親是正經拜過堂的,他才不是什么恩客的血脈,更不是什么娼妓之子。我過去是年少不懂事,這才犯下大錯,如今想要洗心革面,你為何還要咄咄逼人?”

  她那時候也才六七歲,哪知道花樓娼妓是什么意思?

  她只知道待在花樓有吃有喝,不愁溫飽,這日子難道不比從前一貧如洗好得多?

  楊思說她出賣姐姐,但她真不知道會有那么嚴重的后果,她只想讓姐姐回來一起享福而已。

  女人忍不住給自己找借口,減輕負罪感。

  “你要洗心革面,我有攔著你?”楊思冷哼一聲,冷眼瞧著她,“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胡亂攀咬人。你倒是說說,我憑什么冒著自身難保的風險去搭救你們母子?真以為這事兒那么簡單,與你以前伺候恩客那般將人伺候舒心,事情就能完?諸侯之爭,你也敢摻和進去?”

  女人垂著腦袋,嚇得瑟瑟發抖,削瘦的身子抖得像是篩糠一般,讓人忍不住憐惜。

  姜弄琴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沖著刀刃哈了一口氣,讓雪亮的刀鋒更加冰冷。

  “楊軍師,這女人留著挺礙眼的,怕是會誤事,要不——”

  她手腕一番,轉了個刀花,匕首在她手心翻轉,靈巧得像是她身體一部分,讓人頭皮生寒。

  女人嚇得花容失色,削瘦的身子向后一仰。

  “你、你不能殺我——”

  “稍微一嚇就失了分寸,許裴等人怎么會以為她能勾你呢?”姜弄琴冷嗤,嘲諷道,“美人計?她就不照照鏡子,心里有點兒準數?光有臉有身子還不成,還得智謀雙全,臨危不懼。”

  楊思道,“要求不能太高了,她要是能做到你說的,怎么會有如今的下場?”

  姜弄琴問,“軍師打算如何處置她?”

  殺人肯定是不行的,一來楊思未必肯做,二來殺人有虛心的嫌疑,反而會給敵人把柄。

  楊思在女人忐忑等待中開口。

  “讓她自生自滅吧,免得臟了我的手。”

  一旦許裴知道女人撒謊騙了他,絕不會手下留情。

  女人心下越來越慌張,顧不上恐懼,手腳并爬地想要抓住楊思的衣角。

  “楊靖容,求求你——幫幫我最后一次吧,給我們母子一條生路啊——”

  她的手指還未沾到,一只腳便踢上她的肩頭,將她踹得朝后滾了兩圈。

  “回首無路,但這是你自己選的,跪著走下去吧。”

  姜弄琴收回腳,目光平靜地瞧著女人。

  女人淚眼朦朧地看著楊思絕情的背影,悲從心來,嗚咽大哭。

  瞧了一會兒,姜弄琴便倍感無趣。

  女人見她高高在上的模樣,心下氣憤難當。

  “我得不到的,你以為你就能如愿?”女人捂著肩,咬牙道,“不過是區區通房而已——”

  哐——

  楊思腳下一軟,若非他反應及時抓住了門框,說不定就要跌出廊下。

  啥玩意兒?

  楊思露出見鬼一樣的神情。

  老人家年紀大了,不能這么一驚一乍。

  女人眼界有限,見姜弄琴梳著未婚發髻卻又非完璧,還以為她是伺候楊思的婢女,充其量跟通房差不多。干著下人的活兒,晚上還要伺候家中男主人,但又不能算是正經的主人。

  姜弄琴似笑非笑道,“你說自己求而不得,莫非你想扒著軍師,當他正房夫人不成?”

  女人被說中心思,面上一熱,垂頭避開那道銳利的視線。

  她這半輩子過得太苦了,如今有機會擺在她眼前,讓她和楊思攀上關系,她當然不會放過。

  哪怕不能成他正房夫人,當他府中貴妾也好,這樣她們母子后半輩子都有指望了。

  在她心里,她兩個姐姐已經原諒她年幼時候犯下的錯,那么楊思才是害死兩個姐姐的兇手。

  他有義務替姐姐照顧她、照拂她,那可是兩條活生生的人命!

  這是他欠下的!

  殊不知,楊思手里的人命都是用萬做單位的。

  他愿意和她嗶嗶,那也是看在已故兩個故人的面子上,不然早捶死她了。

  女人梗著脖子道,“是又如何?”

  “不如何,肉太老。”姜弄琴道,“擱在后院當男寵都嫌年紀大。”

  楊思:“……”

  若非他還扶著門框,說不定真摔地上了。

  姜弄琴轉頭望向楊思,“楊軍師早已過了而立之年,年紀的確大了,末將說得不對?”

  “不,很對。”

  明明被扎了好幾刀,他還得咬牙承認對方扎心扎得好。

  對對對,小仙女說什么都是對的!

  楊思揣著好奇心跑來赴宴,沒成想被人喂了一嘴的屎,還憋了一肚子的火氣。

  “打道回府吧。”

  趙紹那邊很快就得了消息,連忙帶人過來。

  “莫不是安排的美人不合先生胃口?”

  楊思道,“不僅不和胃口,反胃極了。”

  趙紹暗中觀察他的表情,心下納悶不解,楊思的反應和他想象得大不一樣啊。

  “下人招待不周,怠慢了先生,紹這就去敲打一番。”趙紹苦口婆心道,“如今夜色已晚,先生不如留宿一宿,好讓紹一盡地主之誼……不知,那美人哪里冒犯了先生?”

  楊思道,“那人一上來便攀咬交情,目的可疑。思見過她,她以前是疆定郡的花娘,身邊迎來送往無數。趙將軍將她送人,到底是有意交好還是惡意尋釁?思還想問趙將軍此舉是什么意思呢。此女還言之鑿鑿說曾有思之骨血,呵,可笑!區區娼妓,誰知她腹中骨血是誰的?更何況,思與她清清白白。趙將軍出身名門,家風清正,定不會讓思受這等女子的污蔑吧?”

  趙紹面色訕訕,尷尬地道,“那女子主動上門陳情,紹見她證據鑿鑿,這才信了她的話,有心讓楊先生與她們母子一家團聚。豈料好心辦了壞事——”

  楊思冷笑,“趙將軍若不信,盡可以查查那四兒的生辰八字和思離開疆定郡的時間,這中間差了三五個月呢。娼妓之流,最善花言巧語、搬弄是非,趙將軍竟然也信?”

  趙紹面色青一陣白一陣。

  “楊先生說的是,娼妓之語,不可盡信,畢竟骨子里就流著骯臟的血,怎么樣都是上不得臺面的東西。先生莫要動怒,紹這就派人去將他們母子處理了,還先生清譽。”

  楊思眸光閃動著冰冷殺意,望向趙紹的眼神像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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