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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3:伐許裴,諸侯首殺(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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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裴本就有心用制衡之術,提拔旁人分掉韓彧手中的權。

  韓彧對此并無異議,畢竟“盛極必衰”,他太受重用了,遲早要惹起許裴的質疑和忌憚。

  從另一方面考慮,這么做也能給人才提供機會,借此為主公培養更多的可用之人。

  一個勢力的昌盛不能指望著一人,總要百花齊放才好。

  韓彧并非獨斷專橫的人,許裴有心制衡,他也順勢放權給其他人機會,兩全其美。

  直至某日深夜,一個意料之外的人翻了他家的院墻。

  韓彧無言地看著一身黑衣的謝則,有什么事情不能白天在政務廳說,非得半夜翻他墻?

  他抬手緊了緊肩上的披風,右手還端著一盞青銅燈。

  半夜更衣回房,驀地瞧見一條黑影蹲在自己房門外,韓彧差點兒沒被嚇死。

  “謝校尉這是做什么?”韓彧苦笑不止,若非他和謝則私交不錯,只沖謝則這一舉動,他都能喚來護衛將對方打出去,他一面觀察謝則欲言又止的表情,一面抬手推開房門,失笑道,“謝校尉,你還是進屋里說話吧,要是被巡夜的人瞧見了,第二日不知會傳出什么流言蜚語。”

  韓彧點上燈,寢居在幾點燈光的照耀下亮堂了一些。

  謝則跟在他身后進屋。

  韓彧見他不說話,笑著調侃一句。

  “軍中將士皆言謝校尉為人正直,豈料也有梁上君子的嗜好,半夜翻某家的院墻?”

  謝則被調侃得面頰通紅,說話都結巴了。

  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最后砰地一聲半跪謝罪,韓彧被嚇了一跳,連忙起身將他扶起。

  “謝校尉快快起來,這是作甚?”

  謝則道,“軍師,末將管理無方,竟讓帳下副將鉆了空子,到了主公跟前進了讒言——”

  韓彧被說得一頭霧水,“這話從何說起?”

  謝則羞愧地不肯起身,支支吾吾說出了前因后果。

  若非副將說漏嘴,還在他跟前說韓彧的壞話,謝則也不知道自家副將暗中捅了韓彧一刀子。

  副將對許裴說的那些話,句句誅心啊。

  謝則想起主公這陣子對韓彧的態度,驀地明白了。

  這根本不是主公和韓彧的默契,分明是主公真的不滿了,說不定還猜忌上了。

  隨著謝則的講述,韓彧面上的笑意漸漸淡去,只剩令人顫栗的陰寒,眼底似有寒潭暗流。

  “軍師,末將——”

  謝則還要開口卻被韓彧打斷。

  “罷了,此事彧已知曉,多謝謝校尉深夜前來相告。”

  韓彧的聲音不似往日那么清朗,反而帶著些令人心底發毛的陰冷,似醞釀什么。

  謝則張了張嘴,半晌說不出半個字。

  韓彧頓了頓,又開口道,“彧打算在家深居幾日,閉門謝客,謝校尉若無事,莫要上門了。”

  謝則是許裴帳下最受重用的武將,手中握著兵權,若是和自己走得太近,二人都不討好。

  韓彧垂下眼瞼,掩住眼中的思緒。

  謝則忍不住想為許裴說幾句好話,緩解許裴和韓彧之間的僵硬的關系。

  還未開口,韓彧便失笑道,“謝校尉不用如此小心翼翼,彧心中有數。”

  許裴是他親自擇定的主公,他又怎么會因為一時半會兒的猜忌就對許裴失望寒心?

  主臣之間若沒點兒磕磕絆絆,反而不正常。

  謝則走后,韓彧面上的笑意歸于平靜。

  他坐在桌案前看著跳躍的燭火,眼底暗流涌動,不知想些什么。

  半晌之后,韓彧長嘆一聲,吹滅燭火去睡覺。

  如今大戰在即,許裴再怎么忌憚也不會真正動他,他正好趁著這段時間打消對方的憂慮。

  姜芃姬帶兵馳援楊思,沒過幾天,主力大軍也匆匆趕到與姜芃姬順利會師。

  窩在帳中的楊思聽說大軍抵達,連忙踢開身上蓋著的薄被,氣沖沖找亓官讓算賬。

  鑒于自個兒武力不成,他還把秦恭喚上。

  秦恭也是個傷兵,不過他常年練武又身強體壯,傷勢比楊思重,但恢復卻比他快多了。

  “楊軍師、楊軍師——你且等等啊,這是要去哪兒?”

  楊思停下腳步,虎著臉道,“自然是找罪魁禍首,害得你我如此狼狽的元兇!”

  亓官讓那一紙檄文真是把他坑慘了。

  若非主公來得及時,恐怕他這會兒已經去了閻羅殿,喝了孟婆湯,上了奈何橋。

  尸體都涼了!

  秦恭還是萌新,丸州勢力對他而言是陌生的。

  萌新還沒拜碼頭就去diss元老,誰給他的勇氣?

  楊思么?

  “這不是很得罪人?”

  “得罪就得罪。”楊思委屈道,“思差點兒連命都沒了,這不是更委屈?”

  “可是軍師——”秦恭被楊思拖著走,二人拉拉扯扯的模樣被巡邏的士兵瞧見,惹來無數異樣的目光,萌新秦恭臉皮薄,很快就臊紅了臉,“若是主公知曉了,這可怎么辦?”

  無故尋釁挑事兒,違反軍紀,小心被主公穿小鞋啊。

  楊思道,“主公知道便知道,依照她的脾性,沒有火上澆油便不錯了。”

  秦恭:“……”

  背后抹黑主公,還一副很稀松平常的模樣,如此非主流的君臣關系,真是讓他大開眼見。

  楊思說打上門就是打上門,問清亓官讓營帳安排在哪里,徑直拉著秦恭過去。

  還未進入營帳,他便嗅到食物的香味。

  掀開營帳,正好聽到亓官讓和衛慈說笑。

  “瞧,這不來了。”

  秦恭:“……”

  亓官讓和衛慈望向帳外二人,見他們進來,前者起身對著他們深深作了一揖。

  楊思見這排場,心中渾然不是滋味。

  亓官讓都主動道歉服軟了,他感覺自己一拳頭打在棉花上,什么怨氣都消散干凈了。

  干脆給自己搬了個臺階,順勢道,“思聽聞文證設宴,可否歡迎一二不速之客?”

  亓官讓笑道,“歡迎之至。”

  秦恭左瞧瞧右瞧瞧,內心還是有些懵。

  他真是越來越看不懂文人組的套路了。

  楊思左手拿著湯勺用餐,秦恭也跟著蹭了頓飯。

  衛慈見他眉頭深鎖,好似困擾著什么,笑問道,“奉敬為何事發愁?”

  秦恭見問話的人是衛慈,容貌更勝女子的男人,頓時紅了臉,隨口扯了個借口,“倒也沒什么,只是疑惑……行軍艱苦,這菜品色香味俱全,不知亓官軍師怎么準備的……”

  衛慈笑道,“文證為了向靖容賠罪,暗中許諾慈不少好物件。”

  秦恭:“……”

  這話信息量有點兒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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