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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4:這九州四海,我要百分之百(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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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中的竹簡血書似有千鈞之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半(身shēn)伏在地上,少年略顯消瘦的肩膀顫顫巍巍地顫抖——

  原先還在((舔添)添)少年盛世美顏的觀眾懵((逼逼)逼)了。

  主播欺負小哥哥了?

  夜舞炎靈:小哥哥怎么了?看著不像是在笑,分明是在哭啊。

  丫頭靜靜:拔出珍藏的四十米大刀,誰欺負小哥哥了?直播間八十五大軍饒不了他!

  荼蘼:主播,你能不能問問小哥哥怎么突然哭了?

  左手遇到(愛ài):小可憐哭成那樣,心都碎了。

  觀眾們有的安撫,有的尋找秦恭傷心哭泣的根由。

  古代男子講究掉血不掉淚,若非極度傷心難過,根本不可能在旁人面前哭泣,更別說武將。

  他們寧愿站著死也不愿意跪著生,哭泣有時候是比茍且偷生更加可恥的舉動。

  姜芃姬立在門口,目光朝外,貼心地將空間留給秦恭,給他留了幾分尊嚴。

  循著蛛絲馬跡,觀眾們很快就把目光對準了許斐給秦恭留下的血書。

  星月天韻:主播,你兩封血書都已經看過了,留給秦恭那封里頭寫了什么?

  秦恭是看了血書之后才傷心得難以抑制,要說不是血書的問題,誰信呢?

  姜芃姬雙手環(胸胸)立在素雅的州府主(殿diàn)外,衛慈跟在(身shēn)側一步之后,二人誰也不言語。

  觀眾們無奈,只能群策群力,尋找真相。

  一時間,福爾摩斯、江戶川柯南、羅賓等偵探連環附體,整個直播間充斥著令人啼笑皆非的推理彈幕。有些觀眾的推理距離真相很近,有些則是腦洞大開,有多搞笑便有多搞笑。

  過了一盞茶,主(殿diàn)內傳來少年嘶啞壓抑的聲音。

  “柳州牧——”

  姜芃姬這才重新返回,坐回上首。

  “一時(情qíng)緒上涌,難以自抑,讓柳州牧和衛先生見笑了。”

  秦恭已經擦干臉上的淚水,但面頰還有殘留的淚漬,鼻尖和兩頰染上不正常的紅暈,通紅通紅的。雙目布著血絲,氣質可憐,讓人母(性性)爆棚,恨不得沖出屏幕將他抱在懷中好生安撫。

  姜芃姬仍舊面無表(情qíng),此時流露出絲毫的同(情qíng)和憐憫,無異于是對秦恭的暴擊和折辱。

  “你家主公的信函都看過了?”

  秦恭(身shēn)子僵了一下,半晌才憋出三個字。

  “看過了。”

  姜芃姬垂眸嘆道,“你可知——他也是無可奈何。敵強我弱,已經回天乏術、難以自保。思及過往,他愧對你家父兄。現在不想連累你、沒你的才華,更不愿秦氏這一支血脈斷絕。”

  秦恭瞬間崩潰,涌動的淚水在眼眶打轉,倔強地不肯落下來。

  他用滿含哭腔的聲音哽咽道,“恭恨不得效仿父兄三人,心甘(情qíng)愿為主公戰盡最后一滴血啊——恭雖未弱冠,但也知‘忠孝’二字。豈會為了前途(性性)命和血脈,將主公棄于險境?”

  說到最后,秦恭的聲音已經破音,滾燙的淚珠嘩嘩流下。

  似幼獸泣血,看得人心尖一緊。

  姜芃姬和他的對話僅有寥寥數句,觀眾們卻腦補出了完整的劇(情qíng)。

  葉菇粥:額……小可(愛ài)這是……被他主公拋棄了?

  瓔珞:看樣子是的,他的主公知道自己要死了,故意讓小可(愛ài)送信將他支開?

  晨星猩:呵呵,賭上主播的節((操cāo)cāo)和下限,這事(情qíng)絕對沒有那么簡單。

  “你是個忠心的,他定然深知這點,不然的話也不會將這么重要的任務交托給你。”

  秦恭又是一陣大哭。

  前一次哭,那是給父兄三人立衣冠冢的時候。

  血戰沙場,尸骨無存,家中僅剩他一人撐起重擔。

  姜芃姬讓衛慈將剩下一封血書給秦恭,這份是許斐寫給她的,但秦恭看了也沒事。

  秦恭一面忍下背痛,一面指尖顫抖地打開那封血書,眼前似乎浮現主公伏案落筆的(身shēn)姿。

  雖然沒有釋懷,但也止住了淚水。

  半晌之后,他對著姜芃姬俯(身shēn)拜下,語調生硬艱澀。

  “恕恭無禮……還請柳州牧……寬限一夜,明(日rì)再做答復。”

  “無事。”姜芃姬很是寬容。

  秦恭退下之后,姜芃姬道,“我雖然做過不少用算計換真心的事(情qíng),唯獨這次覺得虧心。”

  衛慈淺笑,“主公問心無愧即可。您覺得虧心,不外乎秦校尉至純至(性性),一時不忍罷了。”

  姜芃姬道,“這個許斐也算是個攻心高手。”

  “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心為上,攻城為下;心戰為上,兵戰為下。”衛慈回答,“這種事(情qíng)說得太清楚了,實在是丟人。許斐要強一輩子,怎么也要為他自己留幾分余地和面子。若不如此,秦恭這邊不會徹底歸順主公不說,許斐那邊也討不了好。”

  許斐留給秦恭的血書,里頭沒有一個字說他把秦恭當做籌碼賣給了姜芃姬,反而字字句句為秦恭著想。數次追憶他和秦恭父親的友誼,再想到秦恭長兄和二兄為他戰死,他不忍秦氏一支血脈盡斷,見秦恭天賦極好、未來前途無量,于是想方設法為秦恭謀了一條出路。

  他給姜芃姬的血書也是如此。

  許斐沒有直白說出自己的目的,反而追憶當年湟水會盟的(情qíng)形,無形之中拉近二人距離。

  明明只有一分交(情qíng),到了他口里竟成了十分。

  追憶之后,他也沒有哭訴自己被許裴欺負得如何慘,反而絮叨秦恭的好。

  希望姜芃姬能不計前嫌,好好重用秦恭。

  這是棵根正苗紅的好苗子啊,若是重用他,他必然會為姜芃姬立下不世之功。

  如此篤定,可見他多看好秦恭。

  寫得如此真摯,秦恭自然又是傷心又是感動。

  主公處處為他打算,為他考量,他卻不能守在主公(身shēn)邊為他拋頭顱灑(熱rè)血,豈能不哭?

  觀眾們這才確定發生了什么事(情qíng),心尖沉甸甸的。

  文妙藏詩:我本將心向君主,奈何君主送我走——小哥哥,好替你委屈啊QAQ

  衛慈見姜芃姬面露沉思,輕聲問道,“主公在想秦校尉?”

  “不,我在想你。”姜芃姬道,“倘若有一(日rì),我落得和許斐一樣的境地,我會親手殺了你。”

  衛慈笑著低語,“但求一死,不求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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