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計劃趕不上變化快,縱然楊思速度不慢,他抵達滄州的時候,聶氏使團前腳剛走。
“主公,思來遲了。”楊思主動請罪,聲音還帶點兒鼻音。
連日打仗趕路,他都沒時間打理儀容,瞧著格外狼狽。
典寅也趕忙請罪,“末將來遲,還請主公恕罪。”
姜芃姬將二人虛扶起來,“不遲不遲,來得正好。靖容,你這聲音聽著不對勁,可是病了?”
楊思道,“偶感風寒,吃幾劑藥便好了。”
典寅卻拆臺,“軍師連日忙碌,幾乎抽不出空喝藥修養,這風寒快一月了。”
姜芃姬擰眉,“去請軍醫給靖容仔細診治,縱是小病小災也不能輕視。”
這是好意,楊思無法拒絕,反而覺得心里暖啊。
聶良是被人投毒才“風寒不治”那么久,楊思純粹是因為沒有好好休息,這才拖延一月。
衛慈暗中瞧了軍醫開出的藥方,的確是對癥下藥,這才放心讓人拿下去開藥煎熬。
“子孝,你可知聶氏使團為何突然離去?”
什么便宜都沒有占到,聶氏肯松口?
衛慈和楊思通了氣,大致說了一遍最近的形勢,好讓對方心里有個底。
楊思聽后咋舌。
“早知如此,思也不用日夜疾行,瘦了自己。”
養不好病便沒有食欲,楊思這陣子消瘦了好幾圈啊。
衛慈用狐疑的目光瞟了對方一眼——
哪里瘦了?
正說著,姜芃姬喚二人進帳。
“伯高在諶州的兵力,靖容全都安頓好了?”
姜芃姬還想拿到滄州,目前來說,諶州對她的戰略意義并不大。
楊思打起精神,出列道,“謹遵主公命令,已經將俘兵妥善安頓。”
“正所謂一事不煩二主,滄州二郡和諶州的交換事宜,干脆也由靖容去辦吧?有意見么?”
目前還是病號的楊思暗中咧嘴——
他也不敢有意見啊。
彩虹甜心:嗷嗚——許久不見了,小思思!!!
綠箭薄荷:瘋狂為小蓉蓉打call!怪只怪狠心的主播,竟然幾年不讓他出場!
遙想當年,楊思初登場,圈粉無數,粉絲團規模龐大。自從姜芃姬把楊思遣派去滸郡,導致直播間這幾年根本沒有他的身影,不少粉絲拋棄“舊愛”,投奔“新歡”懷中。
目前還堅持粉楊思的,多半都是他的死忠粉。
白起:哼,主播還真是喪心病狂,小蓉蓉還是個病號呢,你能不能有點兒愛?
我的老公許撩撩:主播要是有愛了,楊思才會嚇得肝膽俱裂吧?
戀與制作人:跪求主播不要再把小蓉蓉發配到鳥不拉屎的地方了,留在身邊多好。
觀眾們愛得瘋狂,可惜楊思這個當事人混不知情。
“喏,必不負主公厚望。”
楊思作揖一拜,領了這件差事。
“對了,浙郡許氏兄弟的情況如何?”
好歹是未來的對手,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楊思道,“許斐不用忌憚,倒是這個許裴——主公要稍微留意一下。”
姜芃姬道,“哦?”
“許斐為人激進,性格悍勇卻魯莽,如今被他堂兄許裴打得龜縮一地,眼瞧著是堅持不了多久。若無意外,應該翻身無望。”楊思道,“許裴則不同,這人禮賢下士又出身名門望族,招攬不少人才俊杰,其中以心腹謀士韓彧為最。韓彧此人,奸詐精明,心思縝密,不好對付。”
“韓彧?文彬么?他怎么說也是淵鏡先生的高徒,若是泛泛之輩,太對不起先生的教導。”
聽到這個久違的名字,姜芃姬第一印象便是當年河間汍水下游的俊美少年。
楊思點頭。
他勉強算得上淵鏡先生的養子,按照關系來說,他和韓彧等人也算是師兄弟呢。
楊思簡略匯報滸郡這幾年的事情,姜芃姬聽得認真。
楊思的能力卓越,幾年下來雙管齊下,不僅把滸郡治成鐵通,維護治下百姓安居樂業,還費心費力維持和許裴的聯盟,斗智斗勇。數年下來,不出一絲差錯,這可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靖容,這些年著實辛苦你了。”
“思之本分,不敢邀功。”楊思謙遜道。
說完了楊思,接著輪到了典寅。
對于典寅,姜芃姬并沒有詢問軍政,反而出題教考。
結果出乎意料,典寅這個不通文墨的人竟然能對答如流。
“這幾年,典副校尉下了狠功夫學習啊。如今脫胎換骨,當真驚人。”
姜芃姬帳下武將大多都晉升好幾級,唯獨典寅升到副校尉便沒有動靜了,不是她吝嗇或者典寅立功不夠,僅僅是因為典寅的根基最淺,她想好好磨礪一番再重用。
有勇無謀的武將,終究是走不長久。
一番教考,刷新她對典寅的固有印象。
典寅露出一抹憨笑,拘謹道,“多虧楊軍師不嫌末將愚鈍,時時指點。”
統領一個勢力,光靠個人魅力是不夠的,還需軟硬兼施,該獎就獎,該罰就罰。
姜芃姬不是個吝嗇的人,楊思和典寅應該得到他們應得的獎勵,才能好好為她肝腦涂地。
當黃嵩聽到楊思專門負責此事,心頭火氣蹭蹭上漲——
這人便是專門克他的!
原信是個武夫,思考問題也憑自己喜好。
他看出黃嵩懊悔用滄州二郡換諶州,虎聲虎氣道,“主公若是不愿意,毀約便是。”
黃嵩被原信說中隱秘的心思,既尷尬又羞惱。
未等他開口,一旁的聶洵道,“原校尉可算過滄州境內,柳羲有多少兵力?”
原信見是聶洵,冷哼一聲,“至多五千。”
聶洵道,“若是先前,這個數字沒錯。可楊思帶兵從諶州入滄州,同樣帶了兩千兵力,加起來便是七千。除此之外,柳羲的主力駐扎在千巖郡邊境,諶州邊境還有楊思從滸郡帶來的精銳。零零總總,絕不下六萬。原校尉可想過,這么多的兵力一起發動,吃虧的是誰?”
想要毀約,也不看看形勢!
原信被聶洵一陣懟,心頭火氣直冒,忍不住說道,“聶先生如此了解柳羲兵力,可見是下了苦功夫的。不知這些消息是從哪里來的?真是自己查的,還是你那好兄長暗中透露的?”
聶洵神色大變,俊美如儔的面龐似刷了一層白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