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證和子孝來啦,你們剛才去哪兒了,找都找不到人。”
姜芃姬一身盔甲全是血,有新鮮的,還有干涸發暗的,一副剛從戰場下來的模樣。
她身旁的大刀破了無數口子,刀刃卷邊,上面還掛著不知是誰的碎肉。
姜芃姬渾然不覺,左手抓著幾只金錠,右手掛著十數串東珠。
她身邊全是大大小小的箱子,每一口箱子都堆積了無數的金銀珠寶,亮得閃瞎人眼。
這還不算完,還有兵卒吭哧吭哧扛著箱子過來——
瞧他們吃力的模樣,完全能想象出箱子的分量有多重。
無一例外,這些箱子全是從北疆貴胄和皇庭私庫搜刮出來的。
亓官讓說,“城墻風光正好,所以爬上去瞧了一瞧。”
“什么景色這么好瞧?”姜芃姬手中掛著十數串東珠項鏈,每一顆珠子都圓潤飽滿、色澤溫潤,全是極品東珠,直播間觀眾嗷嗷直叫,“你們再晚來一會兒,可就分不到了。”
亓官讓嘴角微抽。
攻陷北疆,她率領的強軍會載入史冊,可主公這么一說,總有一股揮之不去的土匪氣。
他們是正規軍,不是烏合之眾!
“嘖嘖——北疆還真是富得流油——早知如此,以前就應該下手更狠一些。”
姜芃姬隨手把東珠項鏈和金錠丟了回去。
聽著物件碰撞的聲音,觀眾們小心臟都提起來了。
敗家子兒,不小心摔壞了咋辦?
煙火紀元:主播,你把手伸進箱子里攪一攪唄,我看看是不是和電視劇道具一樣。這么一大口箱子啊,難不成真的表里如一,從箱底到箱口,全是貨真價實的金銀珠寶?
一夏際星:肯定是真的呀,這又不是拍電視劇,不可能只有上面一層,下面全是空心。如果北疆貴胄敢用假貨蒙騙主播,說不定主播會把他們從閻王爺那兒抓回來,一頓鞭尸。
妖精女王的緋紅:親親腦公,你發了橫財,寶寶是不是可以雙十一買買買啦——
波圖斯的舞彌:求一個能幫寶寶清空購物車的主播——
姜芃姬暗中撇了撇嘴,北疆不會將假貨放在府中私庫,若是呈上來的是假貨,那肯定有人中飽私囊。不過她治軍嚴厲,估計沒人敢這么做,要是有人頂風作案,至多貪點兒小財。
水至清則無魚,姜芃姬也不會做得太過火。
只要不是違反原則性的紀律問題,例如奸銀搶劫、殘殺無辜,她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亓官讓笑著道,“如今也不遲——”
北疆皇庭已經覆滅,大半貴胄也在王城之內。
剩下的都是小部落,花點兒時間便能徹底剿滅,搜刮來的銀錢還不都是主公的?
姜芃姬聽著這話覺得舒心,不過更舒心的事情還在后頭呢。
姜弄琴身穿一襲甲胄,渾身血氣地走來,抱拳道,“末將參見主公。”
“姜校尉,要不要來看看,這里有沒有你喜歡的,挑些回去犒賞女營將士。”
姜芃姬熱情招呼,此次戰役,女營不僅在正面戰場立下赫赫大功,后勤更是建樹頗豐。
她不會虧待功臣,只是——
姿態太豪放了。
“末將替女營謝過主公厚賞。”姜弄琴道,“回稟主公,兵卒在皇庭發現一具腐爛嚴重的男尸,男尸尸體腐爛生蛆,但身上卻穿著龍袍樣式的衣裳。仔細盤問宮娥,這才發現對方身份。”
“抬上來看看——”姜芃姬挑眉,道,“難不成是北疆大王?”
女營兵卒抬著擔架上來,擔架上蓋著一床薄被,饒是如此也遮掩不住沖天臭氣。
姜芃姬不嫌臭氣,蹲身掀開薄被一腳,露出那具身著龍袍的男尸。
不過一秒,密密麻麻的護體彈幕鋪天蓋而來,幾乎遮住屏幕的每一個角落。
觀眾們也算見多識廣了,但從未見過腐爛程度如此嚴重的男尸!
口味太重了!
大半張臉已經爛光了,尸水四溢,密密麻麻的蛆蟲從半露的鼻骨孔爬出,鉆入眉骨下方的窟窿,皮肉幾乎沒有一塊兒好的,仔細一瞧,里頭也是蠕動的白胖蛆蟲。脖子和鎖骨已經爛得差不多,皮肉欲掉不掉地掛著,隱隱能看到蛆蟲在鎖骨和頸骨爬上爬下——
再往下,觀眾們根本不敢看,全去嘔吐了。
姜芃姬卻淡定自若地道,“看這骨齡,年紀倒是符合——”
姜弄琴也感慨道,“聽聞北疆大王也是一代梟雄,威名赫赫,沒想到他會中風癱瘓,餓死床榻,尸體腐爛成這樣也沒有人收殮——這般下場,實在令人唏噓不已——”
膝下九個王子,每一個都慘死,連他自己都落得如此下場。
“唏噓么?”姜芃姬冷笑,“亂世人命如草芥,若我失敗了,也許下場連他都不如。”
不管怎么說,北疆大王還能留有全尸。
如今這亂世,多少人死無全尸啊。
姜弄琴道,“主公武運昌隆,必然長命久安!”
姜芃姬啞然失笑,“抬下去燒了吧,腐爛尸體留著容易引起疫病,不干凈。”
北疆大王的尸體被抬下去,李赟又送上來另外四具尸體。
“他們又是誰?”
一具焦尸,一具尸體已經浮現尸斑,另外兩具血肉模糊,親媽來了都認不出啊。
一旁的李赟道,“據人辨認,這具焦尸是北疆大王第六子,這具是三子,看傷口應該是自盡的,他的尸體是士兵們從北疆牢獄中發現的,另外兩具分別是北疆大王的長子和五子——”
姜芃姬內心默默算了算,北疆九個王子全部陣亡了呀。
她揉了揉眉頭,揮手道,“他們的尸體也送下去,統一處理了。”
一家人講究團團圓圓、整整齊齊。
這么一想,她覺得自己還挺仁慈的。
不多時,符望過來復命。
“主公,人已經全部抓來,請您清點。”
王城這個地方,貴族的數量也許比蚊子都多。
符望遞上一本冊子,上面詳細記錄所有北疆權貴的名字,名字后面跟著家眷人數,總數逼近一萬五。
姜芃姬粗略一看便擱在一旁,表情冷漠,近乎無情,她道,“大軍已經將王城圍得水泄不通,如今連蚊子都飛不出去一只……若是有漏網之魚,符望,你自己提頭來見!”
符望抱拳道,“末將領命。”
副將跟在符望身后離開,走遠之后,他遲疑地問,“將軍,那些人——全殺了?”
符望冷笑地提起武器,“沒聽主公說了?若有一條漏網之魚,我便要提頭去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