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毒,估計無人毒得過姜芃姬。
不止嘴巴毒,顛倒是非黑白的本事,旁人也只有仰望的份。
明明是三皇子攔截右相的心腹,李代桃僵,趁機行刺她。
這事兒到了她口中徹底變成右相和三王子各自派了使者過來。
她接納了三王子的投誠,許諾三王子幫她里應外合取下王城,她便饒三王子一命。
眼看交易即將談成,右相也派了人過來投誠。
豈知投誠是假,暗殺為真。
她僥幸逃過一劫,惱羞成怒之下,干脆將這二人都殺了,一人挫骨揚灰,另一人掛在營外。
三王子萬萬沒想到,姜芃姬竟然會空口白牙說瞎話,這是要將他((逼逼)逼)死的節奏啊!
六王子怒目圓睜,死死盯著三王子,眼神狠辣(陰陰)毒,似要將對方生吞活剝了。
大王子見狀,連忙上前勸說。
在場眾人誰都有可能叛變,唯獨三王子不可能啊。
“代王還請息怒,您與三弟兄弟(情qíng)深,對他在了解不過,他怎么可能通敵叛國?”
六王子冷笑一聲,“柳賊大營掛著的人,難道不是老三的心腹?”
大王子語噎,他連忙將目光投向右相。
右相蘇哈撒見狀不好,心下一個咯噔,肥碩的面頰滋出粘稠的汗水,內心惶恐不安。
他很清楚,如果證明三王子沒有背叛北疆,豈不承認自己背叛了北疆?
為了自己的小命,他只能咬定三王子派遣心腹投敵,自己派出的心腹是尋機刺殺柳羲。
大王子威脅道,“右相,您可想清楚了再說話啊——”
他和三王子關系不怎么好,但也不能任由老三被人污蔑致死。
右相蘇哈撒暗中要緊后槽牙,說出的話卻間接判了三王子死刑,“老臣昨夜派遣心腹刺殺柳賊,奈何柳賊(奸jiān)詐,(身shēn)邊有無數高手護衛,這才刺殺失敗。其他的,老臣并不知道。”
右相話音剛落,三王子面若金紙,眼前景象昏暗不定,雙腳虛軟,險些站不穩。
“好啊——當真是孤的好兄弟——”六王子氣笑了,指著三王子道,“來人——”
“如今大敵當前,我們兄弟應該齊心協力攻抗柳賊,怎能內訌,自損臂膀?”大王子阻攔道,“代王,柳賊的話不能輕信。那個妖女設下計謀,不就是為了讓您殺了老三?”
六王子怒火高漲,憋得半張臉都鐵青了。
“放肆——到底你是代王,還是孤是代王?這里哪里有你說話的地方,退下——”
大王子無奈,只能不甘退下。
三王子雖然沒有被當場斬殺,但也被緝拿關押了。
“老三,孤會想辦法保全你的——老六已經靠不住了,他已經瘋了——”
大王子偷偷去了牢獄,安撫三王子。
三王子冷笑一聲,不置可否。
待大王子離開,三王子嘴角的笑漸漸擴大,笑聲溢出喉嚨,聲量從低沉變得高亢癲狂。
“北疆將亡——真的要亡了——師父,徒兒保不住北疆——徒兒無能啊——”
三王子笑夠了,赤紅的雙目淌下渾濁淚水,渾(身shēn)的力氣像是被人抽走了,軟軟地癱在地上。
他從懷間掏出一把匕首,拔出刀刃。
他已經預見北疆的結局,但不想親眼看著北疆淪落敵人手中,不如在此之前終結(性性)命。
至少在他死之前,柳賊還未得手,北疆還未易主。
九泉之下,他還有點兒顏面去見師父。
匕首在空中劃過一道白光,尖銳的刀鋒直直刺入(胸胸)腔,劇痛蔓延四肢百骸。
三王子額頭青筋暴漲,布滿血絲的雙目幾乎要凸出眼眶,眼底寫滿了恨意和不甘。
生命從他(身shēn)體快速流失。
“報——三(殿diàn)下已在牢獄自盡——”
大王子聽到消息,驚得腦子一片空白。
老三……自盡了?
六王子的反應也差不多,但他卻問了一句。
“老三真的……畏罪自戕了?”
三王子還有個坑哥哥的同胞親弟——五王子。
雖然五王子很蠢,一直拉兄長后腿,但他聽到對方死訊,竟第一時間沖到王宮大鬧。
皇庭鬧成一鍋粥,右相惴惴不安,唯獨真正的罪魁禍首還笑看風云。
豐真等人一直覺得自己心夠狠,但碰到自家主公,他們覺得自己還差得遠呢。
兵不血刃拔除一枚眼中釘,敢問還有誰!
這樣的主公不去當謀士真是可惜了。
孫文幽幽感慨,“碰上主公,北疆氣數已盡啊——”
雖說成王敗寇,但偶爾也有兔死狐悲之感,北疆難得兩個聰明人,全部死在主公算計之下。
衛慈道,“主公乃是天命之子,北疆與她對抗,自然是死路一條。”
孫文抬著眼皮看了一眼衛慈,對方表(情qíng)很淡,絲毫沒有諂媚阿諛的意思。
“天命之子?”
“一統天下,雄踞九州。”衛慈道,“莫非載道不信?”
孫文笑呵呵地撫須,說道,“若是如此,老夫可算是賺大了,押了個大寶。”
不管三王子死得如何慘烈,他只是敵人,衛慈等人可沒多余的時間去憐憫他。
大軍休整兩(日rì),重新磨刀霍霍懟北疆。
當嘹亮的號角聲響起,十數萬大軍將王城包圍,城內人心惶惶。
“老七老八不是還沒死么——柳賊這是什么意思?”
六王子頂著一雙濃重的黑眼圈,(情qíng)緒暴躁地質問群臣。
眾臣惴惴,半晌才有一人出列。
這人哆哆嗦嗦地道,“代王——柳賊令人割斷二位(殿diàn)下繩索——”
六王子驚得面目蒼白。
三天過去,七王子和八王子生命力頑強無比,至今還未咽氣,甚至留有幾分意識。
“豐軍師,那兩人還有氣兒呢——”
豐真雙手揣在袖中,雙目微闔,冷笑道,“有氣兒?割斷麻繩,他們便沒氣兒了。”
兵卒心下一凜,遵命爬上箭塔。
七王子和八王子意識模糊,聽到他們要割斷麻繩,頓時回光返照,雙目亮了起來。
八王子咯血,聲音嘶啞地道,“柳賊——你竟出爾反爾——”
七王子雖未出聲,但也面色癲狂。
兵卒不管二人,持刀砍斷了兩條繩索。
箭塔極高,大活人跳下去都要死,更別說七王子和八王子這樣只留一口氣的人。
當兩具尸體落地,姜芃姬刷得一聲拔出腰間佩刀,指著北疆王城。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