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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6:丸州牧,是男還是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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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靈那一日,天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冷。

  天地之間,混混茫茫一片,冷風吹拂著白幔、白幡,先帝棺槨奢靡非常,四周綴著金銀珠寶,綁著白色的綢緞,一眼瞧上去不像是死人躺的棺槨,更像是一件精心雕琢的藝術品。

  姜芃姬身穿寬大整齊的朝服,冷漠看著這場葬禮有條不紊地進行。

  國庫空虛,欠下一屁股的債,眾多官員都說要一切從簡,但處處都能看到奢靡的痕跡。

  四周除了假兮兮的啜泣聲、冷風吹動旌旗的獵獵聲、眾人的腳步聲和馬兒的響鼻聲,再無其他聲音。姜芃姬跟著司儀指揮,混在朝臣之間,表情冷漠得像是一尊精致的瓷娃娃。

  當然,這只是表面上如此,實際上她在一心多用,圍觀直播間彈幕。

  帝王葬禮,哪怕是非常時期的帝王葬禮,對直播間觀眾來說也具有非常意義。

  聽觀眾的談話,似乎這場葬禮還被電視臺特地轉播了。

  姜芃姬眼觀鼻、鼻觀心,靠著直播間的彈幕打發時間,偶爾發言兩句。

  將皇帝的棺槨送到廟宇,正要進行最后幾個環節,姜芃姬耳尖發現遠處有馬蹄奔跑的動靜。

  她暗中將視線挪到外頭,隱約看到一名身穿甲胄的兵卒急忙下馬,手中拿著一封竹簡。

  出事了?

  姜芃姬正擰眉,傳信兵的動靜又被其他人發現,葬禮司儀是皇室宗正,他倏地沉了臉色。

  周遭官員紛紛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姜芃姬則凝心靜氣,聽傳信兵和宗正重臣等人的對話。

  “什么——昌壽王今日在諶州外祭天登基?自行稱帝?”

  眾多朝臣面色黑成了鍋底灰,昌壽王這是故意的吧?

  偏偏挑選在先帝頭七,棺槨停靈這天祭天稱帝?

  擺明了是要打人臉!

  “……如今該如何應對?”

  誰也沒想到,昌壽王膽子大成這樣,直接稱帝。

  “還能如何?自然是想辦法穩住人心,再整合兵馬討伐逆、、、/賊。”

  “……可是,若是動兵,怕不是昌壽王和滄州孟氏的敵人……”

  “勤王盟軍有四十余萬大軍,如何不能將昌壽王這等賊人收拾了?”某個老臣渾然不在意。

  “正是如此,我朝四十萬兵馬還無法誅殺一個賊人了?你未免將昌壽王想得過于強大了。”

  他們才是正統,昌壽王名不正言不順,本就是人人得而誅之的賊子。

  一發檄文,天下有識之士都能討伐他。

  這個時代打仗,講究一個“師出有名”,昌壽王當初圍攻諶州,同樣是打著“清君側、誅邪佞”的名頭,不是想打誰就能打誰的。一卷檄文,天下人打昌壽王,皆是師出有名。

  同樣的,打仗不是“師出有名”就能百戰百勝了。

  很多老臣只看得到自己的利益,根本沒有考慮現實情況,多少有些理所當然了。

  昌壽王不敢和盟軍硬碰硬,因為他們耗不起。

  同樣的,盟軍內部一片散沙,他們也不想硬來。

  雖然有些“傻白甜”,但眾臣都知道現在要捧著盟軍諸侯,不能和他們起矛盾。

  等葬禮結束,昌壽王登基的消息才傳遞開來,不少人蹙眉以對。

  有人痛罵昌壽王,有人沉默不言,同樣還有人在中間和稀泥。

  姜芃姬看著眾生百態,嗤笑不已。

  “這幾日上演的大戲可真多,你們猜猜,昌壽王下一步會如何?”

  豐真嗤笑著道,“多半是要分化盟軍,令眾人生出嫌隙。按照昌壽王原本的計劃,他應該俘虜了皇帝,逼迫皇帝禪位,再挑選勤王盟軍的諸侯勢力逐一加封安撫,從內部將盟軍分化。如今,先帝駕崩,昌壽王的如意算盤黃了,他只能自行稱帝,再以皇帝的名義給盟軍諸侯加封。主公也知道,盟軍內部多有不和,不少人都是有奶便是娘的臭德行,興許真能拉攏走。”

  楊思點頭附和,他道,“不過,昌壽王這個舉動對主公而言,有利無害。”

  姜芃姬給自己爭取丸州牧的位置,還打算公開女子身份,朝廷答應或不答應,幾率五五開。

  不過,有了昌壽王這件事情,朝廷不答應也只能答應,只能捏著鼻子封一介女流為丸州牧。

  為何?

  因為朝廷要是得罪了姜芃姬,他們不擔心昌壽王趁虛而入,將柳氏挖走?

  一個孟氏倒戈,諶州皇城都要被洗劫一空了,再來一個柳氏,東慶朝廷經不起動蕩。

  哪怕他們知道柳氏和昌壽王那邊的孟氏有齷齪,但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只要利益尚存,化干戈為玉帛的例子還少么?

  姜芃姬笑道,“這道理我知道。”

  下一任皇帝爭霸賽的結果出來了,獲勝者是太子妃的嫡長子,先帝的嫡長孫。

  得知這個消息,滬郡郡守巫馬觴的臉色宛若棺槨上的黑漆,陰沉沉一片。

  他這些天到處蹦跶,拉攏盟友,哪里曉得這些人表面上應得好好的,背地里通他一刀。

  巫馬觴都以為下一任皇帝是他的,沒想到最后還是落到一個年僅十一歲的小毛孩身上。

  不管他如何生氣,結果已經無法改變。

  哪怕巫馬觴想要效仿昌壽王起兵造反,城外還有盟軍駐扎的軍隊,他沒有任何勝算。

  頭七葬禮之后,緊接著便是幼帝的登基大禮。

  年幼的皇帝虛歲十一,身子顯得瘦弱,雙眸帶著對生人的懼怕,瞧著怯生生的。

  雖是登基大禮,但遠不及先帝葬禮奢華,甚至顯得很倉促簡陋。

  皇帝身穿一襲不合身的袞服,頭戴冕旒,腳步局促,牽著皇太后的手走到了龍椅前……

  姜芃姬瞄了一眼直播間彈幕,她覺得有個觀眾說的話很有道理。

  聶北凌:唉,母壯子弱,瞧著像是皇太后的登基大典,小皇帝反而成了陪襯。

  皇太后垂簾聽政,幼帝成了擺設。

  登基之后,接下來的環節便是盟軍諸侯最期盼的封賞。

  雖說他們的功勞不怎么大,但他們也是盟軍一份子,別人吃肉,還不許他們喝湯了?

  按照官方說法,此次功勞最大的人是許裴,調度指揮有方,頭等功勞,其次是象陽縣縣丞柳羲和漳州東門郡都尉楊蹇,二者奮不顧身救駕,解救皇室于為難之中,記了次一等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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