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不可?
這大概是楊思這段日子聽到最有趣的笑話了,至此,他還以為姜芃姬跟他開玩笑呢。
他從善如流地揶揄,“若是如此,主公可要加把勁兒了。”
姜芃姬眉梢輕揚,問他,“什么加把勁兒?”
“主公如今也快要雙九了,距離二十加冠不過兩年。擱在旁人家里,便是沒有成親,婚事也定下來了。反觀主公,至今還是孑然一身,這可不成。若不成家娶妻,如何生女?”
不生女,如何將帝位傳給女兒?
楊思笑著調侃。
他的話可不是讓姜芃姬加油爭奪帝位,分明是揶揄她,讓她趕快娶娘子,該生娃啦。
姜芃姬還要再過兩月才滿十八歲,十八歲,擱在這個時代已經能成家立業當父親。
不過大戶人家講究多,多半會拖到加冠之后,柳府應該也不例外。
在楊思看來,他家主公還是稚嫩少年,沒有接觸男女之事,等年級到了,自然會想那檔事。
只是……
按照楊思的劇本,被這么調侃,自家主公應該會臉紅心跳,窘迫不已。
事實上……
姜芃姬挑眉,神色坦然地道,“這個么,不急不急,生兒育女也得看對象看時機。”
楊思詫異。
看樣子,自家主公不是什么不懂人倫的純情少年啊,分明是擁有豐富經驗的老司機。
他八卦道,“看對象看時機?莫非主公瞧上誰了?”
姜芃姬唇角勾起一抹神秘兮兮的笑。
“然也。”
楊思好奇追問,“哪家的小娘子?若是身份相當,大可以讓老太爺出面為主公定下親事。關系人生大事,馬虎不得。手快有手慢無,先下手為強,把人定下來,才是理兒。要是身份比主公低,大可以遣派冰人上門,說明納妾意思。總之,喜歡的小娘子,最好還是別錯過了。”
姜芃姬啞然失笑。
她竟然不知道,楊思除了貪嘴愛吃,隱隱還有八卦的屬性。
她心下好笑,眼睛轉了轉,含糊道,“身份啊……雖說他家道中落,不過人家出身清白,祖上也曾顯赫一時,算得上清貴門第。那人才情不錯,性格又蠻可愛的……當妾室委屈了。”
楊思蹙眉,清貴門第啊……這的確有些難辦。
寧為窮人妻,不為富人妾。
越是清貴人家,越看重名分。寧愿選擇出身一致的夫家當正頭娘子,很少有人愿意為了攀高枝兒,自甘下賤做人妾室……除非夫家身份門第更高,很顯然,柳羲還沒到那種程度。
“主公喜歡她什么?”楊思問道,“才情還是容貌?”
姜芃姬笑著瞇彎了眼,“他的基因。”
雞……音?
楊思的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
這個彎的弧度太大了,他差點兒翻車啊。
“雞音為何物?”
姜芃姬捏著下巴,該怎么解釋呢,這玩意兒解釋不了啊。
“基因啊,算是生命最本質的東西吧。”姜芃姬想了想,嘟囔地道,“不過基因只是一方面,他的基因的確很吸引我,但讓我感興趣的還是他的脾性,以及他身上掩藏的秘密……那種感覺怎么形容呢……明明破綻百出,與掩耳盜鈴無異,依舊頑強地想要掩藏,瞧著真可愛……”
楊思聽得懵逼了。
主公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聽得懂,但合在一塊兒,他無法理解了。
姜芃姬總結陳詞。
“他好欺負,我就是喜歡欺負他、他又隱忍不發的模樣。我喜歡的,只能是我的。”
楊思已經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半響,他破聲失笑。
“主公,你若真喜歡小娘子,可不能這樣做,容易把人嚇到。”
之前還覺得主公是技術嫻熟、理論豐富的老司機,如今一瞧,分明是不懂情愛的霸道少年。
姜芃姬問他,“那該怎么追?”
楊思想了想,他道,“若主公真喜歡,不如與老太爺商談一番,拜托他出面提親好了。既是清貴人家,想來教養也不錯。主公這般舉動,雖是喜歡,但擱在人家小娘子眼中,分明是輕浮調戲。縱然主公有十分好,這般舉動之后,人家小娘子對主公的印象頂多只有一兩分。”
姜芃姬嘖了一聲,有些不以為然。
“他生性蠻豁達的,應該不至于誤會吧?”
“這可未必。”楊思補充道,“小女兒家,心思都細膩,容易鉆牛角尖。”
姜芃姬托腮想了想,她道,“這樣啊……聽著,靖容經驗蠻豐富的。”
楊思嗤笑,他比姜芃姬多吃十來年的米飯,能不清楚么?
“主公要是問子實,他經驗更豐富。不過那就是個不著調的浪子,提出的建議不建議采納。”
楊思順帶抹黑一把豐真,誰讓豐真是真的浪?
姜芃姬想了半天。
她最后道,“如今還早,再過個五六年再說吧,我也不急……還蠻享受如今的狀態……”
楊思不疑有異。
在他看來,主公喜歡的小娘子估計也才十一二,再過個五六年,年紀正好,能娶回家了。
男子漢么,當以家國、事業為重,主公成婚晚一些也沒事。
要是過幾年移情別戀了也無妨,大丈夫何患無妻!
殊不知,楊思在姜芃姬刻意引導下,二人談的內容南轅北轍。
分明是雞同鴨講,偏偏還能經講到一塊兒。
“如此,我便等著主公的小帝姬降世了。”
楊思笑著調侃。
姜芃姬道,“成!只盼你到時候別哭。”
黎明破曉之前,姜芃姬回營帳小憩了會兒。
當金色的光線刺破厚重的云層,投射大地,營寨響起陣陣號角聲。
不遠處,擔驚受怕一夜的峰湖縣眾人像是觸了電,嚇得汗毛炸起。
姜芃姬點齊兵馬,列陣擺在城外,寒風呼嘯,旌旗獵獵。
一方氣勢高漲,一方越顯低迷。
當戰鼓響起,弓弩手以弩箭策應掩護云梯,兵卒躲在云梯之下的圍擋,推動云梯接近城墻。
因為行軍急促,攜帶物資有限,所以這次攻城并沒有帶拋石車。
靠著一""箭矢的掩護,城墻不斷有尸體掉下,云梯也順利架到城墻……紅蓮教頭領聽到城外的戰鼓,急急忙忙穿好一身甲胄,剛爬上城墻,飛來箭矢險些扎到他頭頂的發髻。
“怎么現在就開打了?”
頭領怒目圓睜,城下的敵人密密麻麻的,一群又一群,看得他頭皮發麻。
守城的士兵本就沒有多少氣勢,這會兒看到頭領衣衫不整地出來,更加泄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