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蓮教此番是徹底懵逼了。
守在出口的人焦急等待“火箭”出現,他們好兩面夾擊柳賊的軍隊。
可是,等他們沖了過去,最后卻發現前方的道路被堆砌的石墻擋住了,石墻上方還不停有箭矢向下射擊,一些紅蓮教猝不及防,被箭矢洞穿了身體,鮮血彌漫,染濕了黃褐色的地面。
隱隱約約的殺喊聲自石墻后方傳來,前來策應的紅蓮教這才明白,他們上當了。
亓官讓鎮定自若,一面幫助李赟守住前方的防線,一面指揮石墻上的弓箭手抵擋勁敵。
因為山道狹窄,小白的身軀不易活動,所以姜芃姬放棄了馬戰,提著長槍打算徒步作戰。
先鋒營弓箭手先繳清一波,等雙方距離拉近,再抽出刀劍,短兵相接。
他們必須要在紅蓮教突破石墻防御之前吃掉這一波敵人,不然的話,亓官讓所在的中軍就危險了。混戰之時,人群太亂,姜芃姬很快就不見了人影,眼神好的人倒是捕捉到她。
分明是混戰的局面,她總能尋到縫隙,或出槍捅穿敵人的致命處,或伸手從背后捏碎敵人喉骨,亦或者踩著敵人的肩膀腦袋,借力沖進敵群,銀光所過,鮮血飛濺。
她有著強大的戰斗意識,不管是明槍亦或是暗箭,無法近身。
姜芃姬抽空掃了一眼,長腿踹中一人心窩,借力跳高再踩上山道崖壁,側身飛躍,長槍同時也沒有閑著,扎、刺、纏、攔、撲、點……寒星點點,銀光皪皪,雪白的槍影帶著血花。
紅蓮教也發現了這么一個殺神,然而姜芃姬以攻為守的做派實在是令人心驚膽戰。
他們不是不想殺了姜芃姬,只是他們被殺怕了,似乎不管撲過去多少人,最后都會躺下,身體留一個鮮血淙淙流淌的血窟窿。姜芃姬徑直朝一個方向殺過去,后方的典寅哭笑不得,但也不能任由姜芃姬胡來,一邊注意姜芃姬的情況,一邊領著兵卒前沖殺敵。
姜弄琴統領女營在旁策應,同時也抵擋了紅蓮教的退路。
雙方廝殺纏斗,殺喊聲、慘叫聲、痛嚎聲、利器捅穿血肉之軀的沉悶聲……
留下一地斷肢殘骸,幾乎每一個站著的人都成了勾魂使者,他們的臉、衣服、袖子、武器、鞋面……幾乎沒有一處不帶血液,刺鼻而粘稠的氣息彌漫在這條寂靜的山道。
另一處,石墻那邊的紅蓮教也漸生退意,實在是弓弩手太過厲害,不僅準頭高,箭矢的射程也遠。他們嘗試著攻擊好幾波,每一次都站不住腳跟,反而丟下了數百具尸體。
此情此景,他們還有什么不清楚的?
他們都中了敵人的奸計!
“將軍……現在該怎么辦?”
“怎么辦?老子能怎么辦?”石墻高度不高,但對于他們來講卻像是天塹一樣,若是不計損失強行突破,他們是能突破的,但損失太大,領頭的頭目已經有了退意。
他深呼吸幾次,目光陰狠地看著石墻方向,做了半天的思想工作。
最后,他咬牙道,“撤退!”
撤退?
身邊的人聽呆了。
要是他們撤退了,石墻另一端的兄弟該怎么辦?
“不撤退難道繼續去送死?你們眼睛瞎么,這就是一個針對我們的陷阱,強行攻打是自尋死路!”更加重要的是,損失已經造成,若是繼續強攻,損失更大,到時候被問責怎么辦?
出乎眾人預料,被“火箭”傳喚來的紅蓮教,進攻幾波無果,竟然丟下數百具尸體撤退了。
亓官讓得知消息,心中詫然,同時將吊起的小心臟放回了遠處。
若是他們繼續強攻,中軍兩面開戰,防守壓力很大。
他有自信堅持下去,但兵卒傷亡的數量就不好說了。
如今他們撤退,意味著徹底放棄過來埋伏的三千紅蓮教眾,他可以安心包餃子了。
沒等他派人將這個消息喊出去,打擊敵人的信心,前方率先傳來陣陣高喊。
“敵將授首!”
姜芃姬從兩軍交鋒處,一路沖殺到紅蓮教隊伍中心,不知拋下多少尸體。
原本的紅衣銀鎧被染成通體血色,好似在血池子里浸泡了一晚,臉上更是灑滿了粘稠鮮血。
姜芃姬是沖著敵將首領去的。
原本她還不知道頭領是誰,架不住人家太蠢,一個勁兒嚷嚷,讓其他人保護他,姜芃姬便知道他才是頭目。直接用槍身震開攔路的家伙,手腕一甩,長槍脫手,自他喉間穿過。
直至臨時之前,他睜大的眼睛里還帶著殘留的慌張和不可置信。
典寅帶人自后方殺來,加上女營的策應配合,長斧舞動,一路砍瓜切菜。
如果說姜芃姬殺人還有些藝術感,典寅殺敵便只剩下粗暴。
套用直播間觀眾的話來說——我這一斧子下去,你有可能要尸首分家。
至于姜弄琴,還是一貫的狠厲手段。
相較于馬戰,她更加適合步戰。
姜芃姬的聲音傳遍了山道。
紅蓮教早就被殺得人心浮動,軍心動搖,戰意寥寥,加上姜芃姬這一嗓子,更是丟盔棄甲,再無戰意。一旦有人選擇了投降保命,這股低迷的風氣便像是病毒一樣傳播開來。
有了一個,自然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
這些紅蓮教的兵卒并沒有什么榮譽感,更別提死戰不退,如今大勢已去,他們自然不會再垂死掙扎。投降還有一條活路,要是抵死頑抗,等待他們的就是手起刀落。
亓官讓看著勝負已定的戰局,長長舒了一口氣。
抓俘虜、收拾戰場,這些事情姜芃姬都是丟給其他人去做的。
亓官讓吩咐好眾人,稍稍收拾好儀容,這才過去見姜芃姬。
“主公。”
姜芃姬瞧了一眼亓官讓,笑道,“方才場景,可嚇到文證了?”
說白了,亓官讓所在的中軍便是誘餌,拖延峰湖縣的誘餌。
要是一個不慎,有可能將身家性命賠進去。
亓官讓道,“這等小場面,何懼之有?”
哪怕賭的是自己的性命,亓官讓也未曾露出焦灼的情緒。
他的心理素質極好。
“收拾戰場,現在來不及讓兵卒休整,我們必須盡快趕回金門縣。”
吃了這么一大波虧,紅蓮教方面也該意識到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