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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8:當時年少春衫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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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瑯琊不愧是人杰地靈之處,別的地方尚是春寒料峭,此間已經暖風襲襲,花卉含苞欲放。

  早春時分,風光正好,

  春風吹拂在人身上,激起些許慵懶的暖意。

  愛美成性的女郎早早換上輕薄的春裝,鮮嫩的顏色襯得人比花嬌,烏發云鬢高挽,綴一兩朵怯怯綻放的花兒,哪怕沒有涂脂抹粉,素面朝天,依舊遮擋不住那股勃勃欲出的青春氣息。

  女郎愛俏,各位年輕的郎君也不遑多讓,衣袂翩翩,風度斐然,衣袖間攜卷著淡淡香風。

  叮當叮當——

  幾個玲兒有節奏地撞擊,隨著馬兒矯健的步伐,一下一下地響著,清脆的鈴聲伴隨著馬蹄聲,好似一曲歡快的曲兒,旁人聽了也能感覺出主人此時悠閑愜意的心情。

  一陣騷動從城門傳來,人群中隱隱傳來百姓的討論和歡呼之音。

  “那頭就是之前在張江村吃人的大蟲?嗨,長得賊滲人。”

  “是啊,瞧著個頭,少說也有六石了!難怪能吃了這么多人,為害一方,連府衙都管不了。”

  “俺媳婦兒就是張江村的,聽說這頭大蟲吃了四個娃娃了,娃娃的爹娘進山除它,反而被吃得只剩一副骨頭,那副慘樣都不知道該怎么形容,看了都覺得兩股戰戰,腿兒發軟……”

  街道兩旁圍著不少看熱鬧的百姓,對著那頭被四個大漢扛著的老虎低聲交談。

  此時,又有一頭個頭稍小的老虎被扛了進來,有見識的人立馬認出這是一頭母虎。

  “乖乖,本以為為害張江村的是一頭大蟲,沒想到竟然是夫妻作案,一公一母!”

  “豈止啊,你瞧那頭母大蟲的肚子,癟得不正常,跟母馬剛生完崽兒似的……”

  人群議論紛紛,兩旁茶肆的客人聽到底下動靜,也紛紛探出頭來,被那兩頭死得不能再死的大蟲嚇了一跳,哪怕它們已經死了,但一身的威勢依舊令人魂飛膽裂。

  從外表來看,兩頭老虎模樣十分完整,兩眼部位有干涸的烏黑鮮血。

  哪怕不是經驗老道的獵手,眾人也能知道兩只老虎是怎么死的。

  肯定是被人用箭矢一箭射中眼睛,刺穿大腦,當時斃命。

  手法干凈利落,也最大限度保證了兩張虎皮的完整,不少百姓看得眼熱。

  一個書生道,“如此威風凜凜的大蟲,倒是少見。不知射殺之人是誰,堪稱一句英勇無雙。”

  “誒?你竟不知?”

  他的友人詫異,依靠在二樓茶肆的窗旁,朝外一看,似乎在找誰。

  “怎么的?難道還有我不知道的內情?”

  友人優雅輕笑,說道,“若這兩頭大蟲當真是危害張江村的,打死它們的,定然只有那人。”

  “這話什么意思?”書生不解。

  “你有所不知,前日郡守不是舉辦了雅集,邀請各位士子暢談天下大勢?”

  書生依舊狐疑,道,“那日生了點兒小病,著涼了,未曾過去。不知雅集上發生了何事?”

  友人啞然一笑,狀似瀟灑般將扇面合上,輕嘆道,“那日雅集之上,一名士子直言武夫禍國,認為南盛險些被南蠻四部滅國,除了南蠻四部強大之外,另一重原因便是南盛國主過于輕信武將,才使得朝綱不穩,內憂未解,被南蠻四部撿了便宜,兵臨城下……”

  南盛雖然也是東慶的敵人,但好歹是一個爹生的兄弟,被外人打了,心里也不舒服。

  不管是南盛還是東慶,它們都不愿意承認南盛國土一割再割是自己弱小。

  曾經的大夏朝吞并九州,令四海升平,讓萬國來朝,九州大地無人敢嗆聲,那是何等威儀?

  五國都是從大夏朝分裂出來的,全都自詡正統,一個爹生的五個兒子。

  誰愿意承認它們敗給異族是因為自己弱?

  肯定是因為自己疏忽了,內在有隱患,所以讓外人撿了便宜。

  這個鍋甩來甩去,最后甩到武將頭上。

  不同于東慶重文抑武,南盛對待武人的態度還算可以。

  以東慶苛刻的標準來看,南盛那邊的待遇甚至算得上優渥。

  可南盛國主作死,跟南蠻四部聯姻之后,直接間接害死了不少真正的忠君愛國的武將,將兵權交給自家外戚和值得“信任”的宦官,而這些人卻為了些許利益,和南蠻四部暗通曲款!

  南盛的軍隊在前頭打仗,前腳做出什么部署,后腳就有南盛國主的“心腹”將這些消息賣給了南蠻四部的人,這種情形下要是還能贏,除非南蠻四部的人都是瞎子,打仗全靠感覺。

  反正不管怎么說,這個鍋被一致甩到武將身上,間接使得東慶打壓武將的風氣更厲害了。

  書生聽了友人的轉述,也覺得這話沒毛病。

  可他仍舊想不明白,雅集上的矛盾和底下的大蟲有什么關系?

  友人又說,“那位士子剛說完,便有人一杯子砸了他腦袋,額頭都磕出血絲了。”

  書生倒吸一口冷氣。

  郡守出面舉辦的雅集,是誰膽子那么大,竟然公然動手?

  “怎么敢動手?”

  友人為他解惑,說道,“那人不僅動手了,還混不吝地說了一句,險些把那位士子給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你猜那人說了什么?”

  書生頓時來了興致,追問道,“說了什么?”

  友人想了想,學著那人的口吻轉述,“就憑你這三兩雛雞肉,別說摔你一杯子,便是甩你兩刮子,你倒是打回來給我瞧一個。嘴皮子利索,也就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有著精力在這兒談天論地,不如滾回家修生養息,養養精元,免得你家夫人又抱怨你下不了蛋。”

  書生聽了,頓時覺得有些牙疼,“這話忒毒!”

  友人劫后余生一般,贊同地點點頭。

  哪里是毒啊,那時的場面險些控制不住,那個士子都棄了儀態,撩袖子要跟人拼命了。

  結果不用說,那個士子沒有占到半點兒便宜。

  “這還沒完,那人打了人之后,還振振有詞地說,‘文人遵從至圣先師教誨,學君子六藝,按照你們這些人的說法,騎射全是無用之功,為何要學?文人以文治國,武人以力護國。若無文人,朝綱不清,綱紀混亂;若無武人,邊境難安,國家不保。誰能比誰更重要?矯情’。”油爆香菇說眾人:忒毒!芃姬:怪我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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