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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0 還讓不讓人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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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清久留戳了人魚多少下、怎么折騰它也好,當他握住人魚的時候,從這件特殊物品口中發出的,仍舊只有與先前無異的歌聲。

  “別試了,”林三酒又覺眼前一暈,忙阻止了他。盯著二人身后那龐大的廢墟,她輕聲道:“……口哨聲的來源,估計仍然在那里。”

  “你不會是打算回去找吧?”清久留將人魚揣了回去,“一般來說,恐怖電影都是這樣開頭的。”

  “我的人生早就已經是一場恐怖電影了。”林三酒淡淡地回應了一句,又將廢墟來回掃了一遍,終于收回了目光:“不過現在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沒工夫去理會它……走吧。”

  清久留懶洋洋地跟了上來。

  口哨聲就像是一個幻覺一樣,隨著他們越走越遠,果然再也沒有響起來過。

  二人在沉默之中走了一會兒,清久留無聊得一連打了好幾個能看見嗓子眼兒的哈欠,大半根煙都吸完了,也沒能叫他打起精神來;清久留抹掉了眼角的淚珠以后,朝前方沉默的女人喊了一聲:“誒!林大強!”

  罩在黑布底下的身體明顯一震,好像太過專注的思緒被人突然打斷了一樣,林三酒有些不高興地應道:“……怎么了?”

  “自打認識了你,我把過去幾年沒走的路都走完了。”清久留先是抱怨了一聲,這才一邊拖著腳,一邊慢悠悠地來到了她身邊。“……我有個主意,你去找人,我去那邊的酒店休息,怎么樣?雖然又破又是涂鴉的,不過好像也是個五星級呢。”

  林三酒嘆了口氣,在心里向意老師說了一聲“你等等”,隨即轉頭對他堅決地說道:“不行。刺圖發現我們分開了,到時說不定又有麻煩。”

  “你剝奪了我一個死在軟床上的機會。”清久留十分遺憾地咂了咂嘴,深深地吸了一口最后一截煙頭。

  “不客氣。”林三酒應了一聲。扔給了他一條煙。“先別打擾我,讓我想一想接下來怎么辦。”

  聽他“噢”了一聲,她隨即出了口氣,在心里對意老師說道:“有了煙。他大概就會消停一陣子了……你剛才說,我的意識力學堂升級了?”

  “你就像養了個寵物一樣。”意老師輕輕笑了一聲,隨后才柔和地應道:“沒錯。戰斗是人成長最好的途徑,對于意識力來說也是如此……經過和女媧的戰斗,你現在的意識力已經大漲了——意識力學堂也終于進入了中學階段。”

  “中學……”林三酒沒有什么真實感地應了一聲。茫然地問道:“那就是說,我又多了一項意識力的應用能力?”

  “對,也不對。”意老師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這一次你發展出來的,與其說是一個能力,不如說你開啟……”

  她的一句話還沒有說完,遠處猛地響起了一連串轟隆隆、建筑倒塌一般的悶響——林三酒一驚,注意力迅速從腦海中退了出來;接著只聽清久留指著遠方一棟建筑發出了一聲哀號:“我的床!”

  林三酒一抬眼,正好瞧見那家五星級酒店像被炸開的積木一樣。從中間嘩啦啦地裂了開來,一半的建筑登時傾瀉而下,震得連他們腳下的地面都跟著晃了幾晃;二人忙跑到了一處拐角后站住了,探頭朝外望去——轟隆隆的坍塌聲一直持續了十多分鐘,才終于與震動一起,逐漸地止歇了。

  清久留才剛往外邁了一步,立刻被林三酒一把抓了回來。

  “那邊有人。”她低聲在清久留耳邊說了一句,“……那家酒店,一看就不是自然倒塌的。”

  “誰跟床有仇?”清久留有幾分痛心地嘆了一口氣,果然沒有動。只是與林三酒一起靜靜地伏在了黑暗中。

  不管轟塌了酒店的是什么人,可以肯定的是對方很小心——二人等了好一會兒,除了時不時吹起來的一陣微風,以及夜色中沙沙搖起的樹葉。其余的世界靜謐得沒有半絲活氣。

  也許那人已經從別的方向走遠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會有人突然跟一棟荒廢了的酒店大樓過不去,但是好像跟自己二人沒有什么關系——想了想,又等了十來分鐘,林三酒才帶著清久留一塊兒朝酒店的方向走了過去。

  坍塌的酒店已經徹底看不出原形了,成了一堆巨大的建筑垃圾,傾瀉出去了半條馬路的距離。淹沒了周圍的人行道、砸倒了十多棵綠化樹。指望清久留發現什么大概是不太靠譜的,林三酒干脆讓他在一邊等著,自己躍進了酒店的廢墟之中仔細檢查了一圈——只不過她始終也沒發現有什么不對的地方,甚至連戰斗痕跡、或者新鮮尸體都沒看見。

  “別人推倒這棟樓的原因與你無關,”在林三酒向外走的時候,意老師忽然輕輕地說了一聲,語氣有點兒涼:“……對你來說,重要的是繼續掌握意識力學堂。我現在繼續跟你講,你好好聽——”

  簡直就像是有人不想讓她好好說話似的,一句話才說到了一半,登時又從不遠處傳來了一陣什么東西倒塌時的轟然響聲;雖然這一次的聲響小得多了,但在這磚塊咚咚地撞擊地面的悶響之中,卻傳來了一聲清晰的“啊!”——聽聲音,正是清久留無疑。

  林三酒心里一跳,根本顧不得意老師要說什么了,拔腿就沖向了清久留的所在之處——然而當她剎住了步子時,卻有些意外地發現后者正好端端地坐在地上,剛剛從嘴里吐出去了一口煙。

  “怎么了?”林三酒兀自有些緊張地問道,四下看了一圈。

  “那兒,”清久留用手里的煙朝面前點了點,“……你看見那塊墻板了嗎?你把它挪開——注意點,別碰到下面的東西。”

  下面是什么?

  林三酒一凜,忙有些吃力地動手將那塊巨大沉重的墻板給掀了起來——雙臂一抬,墻板重重地向后砸了下去,露出了下方的一個空隙。她低頭朝空隙里看了一眼,又抬頭看了看清久留。

  后者一臉嚴肅地走了過來,伸手下去摸了摸。點了點頭。

  “這是全球最昂貴的床具品牌之一,沒想到在這個世界也有。”清久留滿意地吐了口氣,示意林三酒把這張床墊卡片化收起來:“……建筑都塌了,這個床墊居然還算完好。這真是我的運氣。”

  “咣啷”“咣啷”地連著幾聲,林三酒盯著他,一回手就在廢墟上一連砸碎了幾瓶好酒——這幾個瓶子就像砸在了清久留自己頭上一樣,心疼得他嘴角都抽了一下,連忙制止了她的動作:“你這是干什么!”

  “你這人到底有沒有一點緊張感。或者自己身在何處的覺悟?”林三酒忍不住沖他吼了一聲。

  “……要是你喝得醉醺醺的,你也不會有啊。”清久留反駁了一句,見對面的女人手一動,又多了一瓶酒,立刻就服了軟:“不過除了這個,我還有別的發現,不騙你!”

  “什么?”

  “你看,”清久留指了指剛才被她掀開的那塊墻板,“……那一塊墻上有字。”

  剛才林三酒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墻板下的空隙里了,還真沒發現墻上有字;回頭瞪了清久留一眼。她踢掉了墻板上的碎磚和厚灰——一陣陣煙塵里,她借著月光、瞇起眼睛,終于看清楚了那半句已經殘破不清的字樣。

  說是半句,其實也只有四個字而已——“證官在西”。

  其余的字樣,都已經隨著建筑坍塌而徹底損毀了。

  林三酒一愣,盯著這四個字,慢慢皺起了眉頭。

  “證官?”清久留在喝了一點酒之后,整個人就像是沒有骨頭一樣,軟軟地坐在地上:“……誒,這句話不會是說簽證官吧?在西。是說在西邊?”

  “你也找過簽證官?”見他猜想的與自己一樣,林三酒隨口問了一句。以清久留這種吊兒郎當的樣子來看,隨波逐流地飄蕩到下一個世界,才更像是他的作風。

  “我前三個世界都是用了簽證的。有一回還提前了六個月哪。”清久留懶洋洋地答道,“……不過后來自從我不刮胡子了以后,就再沒有拿過簽證了。”

  也就是說,給他簽證的簽證官都是女的。

  林三酒聽見自己腦海中的意老師輕輕笑了一聲,不知怎么突然有點兒尷尬——她沒好氣地一把拽起清久留的衣領,將他拉了起來:“既然這樣。咱們就往西走找簽證官!”

  會寫下這樣訊息的,一般來說只有簽證官本人;不過她倒不是想趁此機會開簽證——畢竟有刺圖這么一個不穩定因素在,開簽證就意味她的身份可能會暴露。

  但季山青可不知道她已經成了候選人,大概還以為她會繼續開簽證;如果他也在尋找著林三酒的話,想必不會放過這一個機會。這樣一來,只要找到留言的這個簽證官,就很有可能在他附近找到季山青——退一步來說,就算他不在,簽證官身邊往往也是進化者云集的地方,到時候或許也能找到季山青的線索。

  一想到大概很快就能找到禮包了,林三酒不由精神一振,抬步就走。

  “床、床墊——”清久留心有不甘地叫了一聲。

  林三酒重重地出了一口氣,到底還是回過身,彎腰將床墊給卡片化了。

  意老師不知為什么又笑了一聲,問道:“……你很喜歡他?”

  “我更喜歡一條狗。”林三酒在心里嗤了一下,隨即跳上了廢墟的高處。

  站在高處上朝遠處一望,剛才發出響聲的地方也被納入了林三酒的目光范圍之中——原來是不遠處的一段圍墻,不知為什么被人從中間給擊斷了,塌垮了下來,滾落了一地的碎石磚頭;從手法上看起來,破壞酒店和破壞圍墻的大概是同一個人。

  往西走的話,林三酒二人正好也會從那一段圍墻旁邊路過;在碎墻旁邊停下來看了看,無需意老師提醒,這一次林三酒也發現了蹊蹺。

  “你看,這兒也有字,”她踢了踢腳下幾塊碎墻,示意清久留道:“官,西……字跡跟剛才是一樣的。”

  “這么說來,是有人在故意破壞簽證官留下的線索。”清久留一邊打哈欠,一邊百無聊賴地說道:“……這事兒真有意思,我覺得我需要那個床墊了。”

  對于他這種萬事不上心的態度,林三酒也有辦法治他;叫出了一瓶酒以后,他頓時老實了不少。

  “奇怪了,為什么會有人非要一路破壞簽證官的信息不可?”林三酒翻弄了一下圍墻的碎塊,勉強又拼出了一個剛才沒見過的“湖”字;眼看剩下的拼不出來了,二人便再次踏上了往西的方向。

  “……別人拿不到簽證,也未必保證他就能拿到;這不是損人不利己嗎。”清久留叼著煙,含混不清地一邊說,一邊咔咔地打了好幾下火機。

  損人不利己——林三酒一怔,立刻停下了腳步。

  上一次聽見這個描述,還是在哈瑞農場里的時候了……

  幾乎像是印證了她的想法一般,從前方的夜色中忽然傳出了“咯咯”的笑聲來;以林三酒的感官敏銳度來說,竟絲毫也沒察覺到前方藏了一個人——然而二人退了幾步,四下一望,仍然誰也沒看見哪里有人。

  “看上來,我在這兒呢。”一個熟悉而柔軟的女孩聲音笑嘻嘻地說道。

  一個足球大小的東西被樹葉的陰影籠罩著,朦朦朧朧地瞧不清楚;只是伴隨著一陣“嘩沙沙”的聲音,那東西向前挪動了幾下,終于來到了枝頭,露在了月光下——清久留倒抽了一口氣,煙從嘴唇間掉了下去。

  林三酒沉下了臉,明白了為什么自己剛才毫無所覺。

  ……即使是開啟了“純觸”狀態,只怕也很難察覺到坐在樹枝上一動不動的一顆人頭。

  不,正確來說,應該是四分之三顆人頭。

  “喂,你,”從小橙那一張好像被人斜斜劈掉了一塊的臉上,依然能看出她浮起了個笑。一眼也沒看林三酒,她朝清久留努了努嘴,柔聲問道:“……你有點兒眼熟啊,好像在哪見過你?”

  清久留似乎萬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被一顆人頭問話,“啊”了一聲,才有點兒呆地答道:“……你大概見到的是我的照片吧。”

  “噢——對,”小橙高興地一跳,“沒錯,你好像是個演員,那女人臨死都還揣著一張海報。嗯,沒想到本人更好看……喂,穿袍子的那個。”

  林三酒冷冷地抬起了下巴。她現在的偽裝看來很成功,小橙壓根沒有意識到她是誰。

  “你可以走了,把這個演員給我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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