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拖著陳凡的尸體去上交進階能力的時候,林三酒曾經仔細地打量過他的死狀。
老太太殺掉陳凡,只花了一拳一腳的工夫;可是陳凡胸口的傷勢,卻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大血洞,有如搗爛了的蜂巢似的,看一眼就讓人頭皮發緊。拳頭的力量就是再大,也絕對打不出來這樣的傷口……
念頭才剛一動,忽然面前一股兇猛的拳風就直朝面門撲來——這拳風很怪異,并非一團,反而如同幾十根尖銳利刺一樣,頃刻就覆蓋住了林三酒的上半身。這一拳要是擊中了,只怕要比陳凡的死相更慘,立時就要變成篩子——她頓時明白了,心里一驚,全身肌肉頓時像活了似的,身子一擰,以一個匪夷所思的姿勢險險避了過去。
一束黑發噌地一下被拳風擊斷了,洋洋灑灑地飄散在了空中。
“噢?是全面體能增幅?”老太太臉上的皮肉顫動兩下,居然一口就叫破了她的基礎能力:“我這拳頭,一般的體能強化可絕對躲不過去……你也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
林三酒左側的頭發此時短得只到鎖骨,她盯著老太太說道:“不是。”
戰況對她來說,不太妙。
雖然早就知道這個老太太不簡單,但經歷了剛才那一拳之后,林三酒這才對她那近乎恐怖的殺傷力有了一個切身的體驗——而且看樣子,這拳風只是個試探對手的招數,老太太肯定還有不少壓箱底的后手。
反觀自己,剛剛昏迷了一個星期才醒過來,意識力學園被封住了不說,卡片里連一個趁手的武器都沒有……
“不是?哈哈,那你潛力值一定不低吧!”老太太忽然暢快地笑了兩聲,深深的皺紋擠在了一塊兒:“進階能力想必不錯,不如就送給我——”
隨著她最后一個字剛剛被吐出來,人已經合身朝林三酒撲了上去。一連串的快拳下,無數尖刺似的拳風,鋪天蓋地地向她淹沒了過去——陳凡要是看見了這一幕,只怕還會慶幸自己至少沒有爆成一團血沫而死。
林三酒腎上腺素轟地炸了開來,發揮出了連自己也沒想到的速度,影子快得幾乎要留下殘影了——但就算這樣,她也只是勉強躲開了拳風的鋒芒,胳膊上添了無數道細小的血痕。
一邊躲,她一邊緊張地思考著。
笑聲?不行,對女性沒有效果。貓砂不是戰斗物品,而就算用“300路”把對方的特殊物品都禁了,老太太也還有進階能力在……
這么看來,唯一能派上用場的就是皮格馬利翁項圈了——
可是這個項圈最大的缺陷是,如果身邊沒有人為林三酒描述能力的話,根本就等于廢物一個。
怎么辦?
“你怎么光躲?”老太太一連幾次的拳風一次比一次犀利,但無奈林三酒滑得像條魚似的,速度又快,始終也沒傷得了她。老太太有點失去耐性了,拳風一收:“如果這就是你的真本事,接下來可別怪我下手重。”
林三酒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突然有了主意。
她抬頭笑了笑:“我怕我拿出真本事來,你這老身子骨受不了——你知道我為什么叫你來嗎?因為陳凡是我弟弟。”
這句假話她說得臉不紅氣不喘:“你在我弟弟使出能力前就把他殺了,所以我要用我倆一樣的能力,也殺了你。”
老太太果然一愣,目光瞥向了她的手:“你的能力也是金手指?可是你的手沒變色……”
繃帶下的項圈微微一熱,不過隨即熱度又消失了。
看來光是這個程度還不夠。林三酒根本不知道所謂的金手指或者變色都是干嘛用的,不過事到如今,她也只好抓住這個不放了——“沒錯,雖然我的手指變色變得很慢,但是只要變完了顏色,你到時求饒也來不及了……”
“哈哈!”老太太高聲笑了,“變色了以后,你也不過就是有些什么后門、好運的而已,想靠這個打敗我——”
話音未落,她的眼珠頓住了。
因為林三酒的右手以一個陳凡望塵莫及的速度,正在飛快地變成金色——當她反應過來要先下殺手的時候,林三酒五只手指已經完完全地成了金屬似的質地。
皮格馬利翁項圈終于發動了。
林三酒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松了口氣,笑著對老太太說:“謝謝你這么配合啊。”
金手指 介紹:網文中常見的一種主角加成,主要體現在無處不在的好運氣上。跌個狗吃屎可以在磚頭縫兒里發現靈異奇寶,自己老媽抽屜里的一個破舊鐲子中竟然有仙府洞天,腦中出現了一個神秘的蒼老聲音,原來是上古大能……該能力每次開啟后都會帶來不同的好運,持續10分鐘,請拭目以待。
備注:名字越平凡,金手指就越大。
雖然不明白剛才發生了什么,但總覺得自己好像上當了的老太太,陰沉地盯了她一眼,隨即身形一動就再次撲了上來。
這一次拳風消失了,只有老太太的兩只手掌,實打實地擊到了林三酒的……
咦?后背上?
不、不對,剛才兩人還是面對面得站著的呢——這個念頭剛從她心里浮起來,手上的能力就已經發動了,面前的身體頃刻間被分解成了無數的肉塊——
庖丁解牛 介紹:包括活人在內,手掌碰到的東西都會被分解成數塊。只不過在活人身上使用這項能力時,受到雙方潛力值差的制約,只能卸掉手掌接觸到的部分。比如說,當敵對目標的潛力值大大高于能力發動者的時候,可能被分解掉的只有一塊皮;但如果對方潛力值很低,也許就會被卸掉一條胳膊——更有甚者,說不定連心臟也會被刨出來。
此時細碎的肉塊、人的手腳像是無邊肉雨一樣,撲簇簇地從天空中落了下來,腐臭的膿液登時沾了老太太一頭一臉。這種碰到活人時肯定不會發生的情況,已經清楚地告訴了她這次攻擊沒得手——但是這些尸塊是怎么回事?難道那個年輕姑娘不論走到哪兒,都隨身帶著尸體嗎?
還不等她反應過來,一道長鞭似的金屬光澤就從尸雨的掩護下朝老太太猛地甩了過來,她一驚之下側身一讓,沒想到正好踩到了一根手指上——手指泡在尸液里,骨碌碌一滑,老太太頓時失去了平衡——不過這也不算什么,對她來說要是真摔下去了,才叫意外。但是奇怪的是不管老太太怎么努力控制自己的身體,卻依然無法違抗似的重重摔在了地上。
身后的長影緊隨而至,“噗呲”一聲洞穿了她的小腹。
直到這個時候,漫天的尸塊、肉雨、手腳、內臟才紛紛地落到了地上。沒有了尸雨的遮掩,手里握著一根墮落種口器的林三酒,才顯露出了身形。看著地上的老太太,她抹掉了臉上的血沫肉渣,很不滿意似的嘆了口氣:“原來這就是金手指給我的好運啊。”
老太太忍不住咳了一口血,仍有些不敢置信似的盯著自己肚子里的口器。
“多虧了在綠洲時把那個死掉的墮落種給收起來了……”林三酒剛才正是將墮落種的尸體轉化出來,擋在了自己身前。然而令她沒有想到的是,老太太的能力竟然剛好是庖丁解牛,尸體一被分解,口器就自然而然地成了一個絕好的武器。
加上老太太摔的那一跤……這金手指雖然不大,但好歹算是起了作用。
林三酒一言不發地走上前,突然將口器一下子抽了出來。伴隨著老太太腹部噴涌而出的鮮血,她握緊了口器的前端,疾若風雷地將對方的兩個膝蓋給卸了下來——在嘶啞的慘嚎聲里,林三酒又輕巧地把她的兩個胳膊肘給敲碎了,見老太太再也無法動一動了,她才終于放下了心:“這樣就不能再反抗了吧?”
老太太惡毒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她,“那又如何?”
她這話說得很有底氣,因為她此時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按照規則來說,此時決斗已經結束了。
果然,老太太一句話才剛說完,點先生輕快的聲音就響起來了:“恭喜紅隊選手決斗勝出!”
按理說,這個時候二人就該離開決斗臺了——地上七個人也都正仰頭等著。
不過林三酒卻像沒聽見似的,反而在老太太身邊蹲了下來。接下來她的動作,讓紅白兩隊的人都瞪大了眼,徹底傻了。
“早就覺得你這個手鐲有點奇怪了,不介意我看看吧?”她一邊說,雙手一邊飛快地在老太太身上摸索了起來,“點先生雖然沒說過決斗結束后要立刻離開,但我還是快點的好……”
包括受害人老太太在內,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林三酒像只地鼠一樣,從她的身上一連掏出了好幾件東西,很快就在地上摞成了一小堆。
這不是打劫嗎?!
但是現在連點先生都沒說話——因為沒有任何一條規則禁止打劫對手。
“還有沒有了?”林三酒看差不多了,這才有點意猶未盡地住了手。這么半天以來,老太太肚子上豁著一個腸穿肚爛的大口子,一邊失血一邊被洗劫,此時早已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林三酒近乎冷血地站起身,把地上的幾件東西都轉化成卡片收了起來,隨即朝白隊的方向招了招手,示意他們過來取人。
當她“咚”的一聲落到地面上的時候,從身上震落的血在地上濺成了一片血點。林三酒拖著手里長長一根口器走回了自己網格里,看著白隊的人將老太太給接了回去。
被打成了那個樣子,在接下來的兩輪游戲里不死就萬幸了,想參賽是絕不可能的。
看過提示信息后,第六次站位就在這沉重的氣氛里結束了。
這一次,一直倉皇躲避的老王終于還是和白隊的大長腿撞了車——只不過出乎眾人意料的是,他居然連網格也沒出,在原地就喊了一聲:“我認輸!”
……就這樣,在連小憐氣憤的咒罵聲里,第二輪游戲以紅隊失敗告終了。
此時紅白兩隊比分為5:6,紅隊落后一分。xh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