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之看了一下倒下去的同學們，對易馨妍冷靜地說：“……是你做的？你干嘛了？你是要他們死？”
“他們什么時候得罪你了？”
偌大的頂層旋轉餐廳里只有她們兩個人站著，易馨妍也不說裝腔作勢說廢話了。
她捋捋自己的頭發，嗤笑一聲，說：“以前這些人還是圍著我轉的，就因為你來了之后，我被迫成了第二，他們就改弦更張，跑你那邊去了，你說他們有沒有罪？”
“嘖嘖，你真是心理變態了。就因為別人不奉承你膜拜你，你就想他們死。自戀到精神病的地步，你算是又刷新了一項紀錄。”
顧念之好整以暇地搖了搖頭，彎腰下去將七歪八倒的綠茶方、妖姬和曹娘娘扶到墻邊的沙發上躺好。
“我煩死你這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口氣！”易馨妍尖聲叫了起來，可惜她的嗓音偏低，就算抬高音調，聽起來還是怪怪的。
她的聲音剛落，一群彪形大漢闖了進來，像是早就在門外等了好久了。
他們統一穿著酒店制服，不過看那胳膊上的肌肉都要鼓起來撐爆白底黑邊的衣袖了，用腳趾頭想，他們也不會是在酒店給人端盤子的。
易馨妍見這些人闖了進來，才松了一口氣。
一晚上提心吊膽，終于放下心來。
好在這最后一步，還是沒出錯。
她顧不得想剛才那個視頻出了什么問題，反正那是遠程控制，網絡出錯了也是有可能的。
現在她和顧念之兩個人面對面站在這里，而她這邊又多了十來個孔武有力的幫手，顧念之這一次真的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易馨妍緩步走到顧念之面前，站在離她不到一米的位置停了下來，抱著胳膊上下打量她，說：“沒想到你這些年過得越來越好，長得越來越漂亮，你知不知道對我來說，你的存在就是犯罪嗎？”
顧念之完全不把那些人放在眼里，冷靜地對易馨妍說：“這些就是你的人？就是你的伎倆？其實你確實不算聰明，在我進C大之前，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長期占據第一的位置的。”
“有人幫你，你不想著自己好好過日子，還要跟我找茬，是我上次讓你受到的教訓還不夠呢，還是你太膨脹了？”
易馨妍扯了扯嘴角，“他們當然是我的人。你挑的這個酒店安保系統跟篩子一樣，你不知道我在這里安插了多少人手。現在傻眼了吧？”
“你認為有人幫我，和你一樣，無條件幫你？我被你整得家破人亡，你以為還會有人無條件幫我？”
之前她手里捏著一把汗，不敢對顧念之直接動手，現在她可不用怕了。
“這么說，那人幫你，還是有條件的？”顧念之對那些虎視眈眈的男人好像并不放在眼里，笑了一下，用著法庭上循循善誘的語氣說：“易馨妍，哦，不，馮宜喜，我們做個交易吧。你把你知道的事情說出來，我會向法官求情，讓你轉做污點證人，怎么樣？”
顧念之和霍紹恒、路近今天晚上安排的一切，當然不僅是為了易馨妍，也是為了她背后那個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幕后黑手。
易馨妍眼底閃過一絲復雜的光芒，但很快又被一種狂熱替代。
她舉起雙手，激動地說：“你果然說這話了！我就知道，從圣誕夜到今天，夫人從來算無遺策！你今天晚上的一切都在她的算計之中！”
易馨妍喋喋不休起來：“她說你不會喝酒，所以把藥下在酒里，可以把別的人先放倒。”
“還說你會喝果汁，或者牛奶，所以這幾樣東西里放的藥是不一樣的！”
“你現在站著好像沒事，但等一會兒，你就知道厲害了！”
易馨妍的眼睛瞪得快要脫出眼眶了，鼻翼翕合，鼻孔變得很大，雙頰更是紅得不太正常。
顧念之：“……”
“夫人？”顧念之挑了挑眉，居然開始現場分析了，“看來我以前想錯了，還以為你背后的人是個男人。”
她上下打量著易馨妍，又說：“既然你稱‘夫人’，那女人應該上了年紀，至少三十歲以上。”
“能用這么大的財力來幫你整容、做假學歷，假工作經歷，還能在凱雷這種公司謀到一個正式高級頭銜的位置，肯定不是一般人。”
“你又說從圣誕夜開始，夫人就算無遺策。”
“再想想凱文也是在圣誕夜動手出的事，他也是凱雷公司的高管，比你的職位還高一些。”
“這樣推測，你和凱文背后的人都是同一個人，應該就是這個‘夫人’。”
“這個夫人為了凱文，可比為了你付出更多。”
“她不僅為凱文請了美國最厲害的律師組成的律師團，還為他搭通天地線，找了美國總統和國務卿為他謀求一個外交官的位置，只為了外交豁免權。”
“而國際上有這種財力和權勢的女性，屈指可數，也是有據可查的。”
顧念之說這話的時候，霍紹恒在那邊全聽見了，而且也贊同她的分析，立即讓自己專門做情報分析的機構通過大數據在國際上搜尋符合這些條件的女性富豪。
易馨妍直接愣在那里，盯著顧念之不斷開闔的菱角唇，一股難以抑制的妒意從心底盤旋而起，如同毒蛇一樣噬咬著她的心。
不能忍，真是不能忍！
怎么會有人這么聰明？！
她只說漏了一句話，就被顧念之幾乎推測出了“夫人”的真實身份！
如同一盆冰水澆到頭上，易馨妍臉上不正常的紅暈剎那間褪得干干凈凈，轉而變成一陣發青的蒼白。
她渾身哆嗦了一下，很快揮了揮手，往后退了一步，怒道：“給我上！隨你們怎么玩！我在旁邊給你們錄像！”
易馨妍獰笑著指了指顧念之：“你聰明又有什么用？你的未婚夫對你防范周密又有什么用？！”
“這一次我們不玩高科技，不來虛的！”
“讓你體會一下上個世紀初黑幫處置對手的簡單粗暴手段！”
“我覺得只有這樣，才能平息我這么多年被你踩在腳下的不甘和怒火！”
顧念之撇了撇嘴，“反派死于話多，這句話真是誠不我欺。”
易馨妍愣了一下，飛快地往兩邊看了一眼，跺腳說：“動手啊！”
她背后那十來個彪形大漢正要向顧念之撲過來，突然一個個腳步踉蹌，同時嘴里發出慘叫，接二連三撲通撲通倒在地上。
易馨妍下意識回過頭，猛然看見七八個穿著迷彩服端著槍的軍人站在門口，冷冷地看著她，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顧念之笑著拍了拍手，“我同意你的說法，這個酒店的安保系統真的跟篩子一樣。”
“所以你能動手腳，我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