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守憶發給清影？”何之初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溫守憶又是從哪里弄來的照片？——還是說，是她在跟蹤我？知道我把她父母的頭發和血液樣品給你了？”
那照片上顯示的時間和地點，正是今天下午，何之初給顧念之送東西來的時候。
顧念之聳了聳肩，“這我就不清楚了。我本來以為抓到那個偷拍的人，就能順藤摸瓜找到溫守憶頭上。”
何之初的腳步頓了頓，說：“雖然偷拍的人自殺了，但是溫守憶有照片，并且轉發給清影，已經足夠證據調查她了。”
何之初也是大律師出身，雖然后來入伍從軍，但學了這么多年的法律，后來又去對面世界做執業律師，讓他跟顧念之一樣，都喜歡在法律的框架下思考行事。
顧念之點了點頭，“那倒是。謝表姐的手機上有截圖，雖然是她撤銷的截圖，可是手機緩存里有證據，可以證明就是她發的照片。”
何之初迅速將手機切換到自己生活秘書的號碼上，清冷地下了命令：“跟警察說，溫守憶有嫌疑，證據在謝清影那里。你去謝小姐那里拿證據，以此讓警方立案，向法官申請逮捕令，馬上搜查溫守憶的住所。”
何之初的生活秘書立刻答應下來，按照何之初的吩咐開始行動。
何之初這時已經走到顧念之所住公寓的大門前面。
他抬頭看了看顧念之所住的公寓小區，又回頭看了看剛才那個偷拍的人所在的高層公寓，剛才隱隱的疑惑現在更深了，眉頭越發皺了起來。
顧念之是如何根據一張照片，就找到那個偷拍的人所在的位置的？
光憑照片，何之初確信根本看不出任何跟那個人所在位置的關聯。
除非，根據照片顯示的方位和光線的方向進行數學建模……
可是顧念之，在這方面的能力并不算特別出眾。
她擅長的是法律和電腦編程，但是高超的數學建模，需要非常深厚的數學基礎，特別是高等數學，不是只會編程的人就能做到的。
何之初心里一動，像是想起了什么。
瀲滟的桃花眼里閃著莫名的光，何之初決定要“突然襲擊”。
他沒有跟顧念之說自己要來見她，可這里門房的物業沒有住戶同意，一般是不放外人進去的。
但是何之初拿出來自己軍警兩用的特別證件，物業小哥就立刻打開了門。
“這附近發生了一起刑事案件，我過來看看，希望你能協助調查。”何之初不動聲色地說。
“好的首長，您有什么需要，請盡管吩咐。”物業小哥畢恭畢敬地給何之初敬禮。
何之初穿著軍裝，肩上的一穗一星顯示著他的軍銜地位。
這個物業小哥恰好是一個退伍軍人，看見何之初，下意識還是行起了軍禮。
何之初看了他一眼，和顏悅色地跟他說了幾句話，問他以前是哪個部隊的，什么軍種，多久前退伍的。
物業小哥激動得臉都紅了。
他退伍前打過交道的最大軍官，不過是他們的連長，只是中尉級別。
現在可是少將啊！
“嗯，好好干，別給部隊丟人。”何之初說完，微笑著往顧念之所住的那棟公寓走去。
剛才那個物業小哥把這附近幾棟樓的電梯門卡都給他了，方便他查案。
雖然物業小哥也不懂軍官為什么要查案，但何之初那個軍警兩用的特別證件他是看明白的了。
何之初拿著那電梯門卡，在小區里悠閑地轉了幾圈。
他有意識地避開了監控攝像頭的方向，不動聲色來到顧念之所住公寓樓下。
用門卡打開電梯，摁了去顧念之所住公寓的樓層。
很快，電梯來到顧念之所住樓層停了下來。
電梯門打開，穿著一身筆挺冬季呢制軍裝的何之初走出電梯。
他看了看這個樓層的方位，走到電梯旁邊比較隱蔽的位置站定，拿出手機，氣定神閑地給顧念之打電話，“念之，現場有些發現，我想當面跟你說。”
顧念之依然在路近公寓里的實驗室里待著。
何之初剛剛掛了電話，她還以為他走了。
接了電話，才知道何之初還沒走。
顧念之下意識認為他還在公寓小區的外面等著她，忙說：“那我馬上下來，你等我一會兒啊！”
“好。”何之初掛了電話，但是那只手還是緊緊握著自己的手機，心情無端緊張起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測對不對，但是顧念之顯示出的一些反常的蛛絲馬跡，將他的推斷都指向了同一個方向。
很快，走廊上，一個公寓的大門打開，顧念之從里面匆匆忙忙走出來。
何之初眼神閃了閃。
那個方向不是顧念之的公寓。
顧念之打開對面自己公寓的大門，進去換了身衣裳。
剛拉開自己公寓的門，抬頭就看見何之初微笑著站在她門口。
顧念之有一瞬間的慌亂，但很快鎮定下來，驚訝地說：“何少，你是怎么上來的？！”
“我剛來。”何之初朝她晃了晃自己軍警兩用的特別證件，“有這個，哪里我不能去？”
“厲害了何少。”顧念之笑嘻嘻地說，故意說得很大聲。
路近本來也要出來，聽見門外有動靜，從貓眼里往外看了看，只看見一個穿著軍裝的高大男子的背影。
從背影和軍裝看，應該是何之初。
路近就沒有開門出去了，而是給顧念之發了條短信，問她怎么回事。
顧念之聽見手機里有短信進來的聲音，也沒有看手機，側身讓開門，“何少請進。”
何之初微笑著走了進去。
顧念之這才飛快地看了一眼手機，給路近回了個消息，讓他放心。
收起手機，顧念之回到客廳，問何之初：“何少想喝點什么？”
何之初坐到客廳的沙發上，隨意說：“除了牛奶，你這里能有什么喝的？”
顧念之笑嘻嘻地說：“我這里有牛奶、果汁和清水，還有咖啡、奶茶和普洱。”
“那給我一杯黑咖啡，不要糖也不要奶。”
“好噠，你稍等。”
顧念之去廚房做好咖啡，順便給自己溫了一杯牛奶，還裝了一碟四個藍莓小松餅，是路遠親手烘烤。
將咖啡放到何之初面前，顧念之捧著牛奶杯盤腿坐在何之初對面的沙發上，很輕松地說：“何少在現場發現了什么？”
何之初喝了一口咖啡，淡定地說：“發現一個問題。——念之，你是怎么知道那人的方位和地址的？”
顧念之：“……”
她有些狼狽地笑了。
剛才太著急，沒把這個謊給圓了。
可她真沒想到，何之初這么快就意識到這一點了。
情急之中，顧念之立刻說：“我算出來的啊！我用電腦編程做了個數學模型……”
何之初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長腿交疊，姿態閑適，嗯了一聲，“你算出來的？你親自做了個數學模型？”
他的眼神好像看透了一切，但又沒有咄咄逼人，就這樣包容地看著她，仿佛在說：編，你繼續編。
顧念之編不下去了，但又不甘心就這樣被何之初問倒。
她是不可能暴露路近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就只有東拉西扯轉移話題這樣子勉強維持挽尊。
顧念之對這個問題避而不答，笑著說：“何少，謝表姐今天給我打電話說這兩張照片的時候，有些不太高興。何少，你也應該注意點，都是有女票的人了，怎么能隨隨便便到別的女人家里來呢？特別是今天是正月十五，你該陪謝表姐去看燈。”
何之初嗤了一聲，兩手交握在胸前，清冽冷漠地說：“你也是別的女人？我以為大家都很清楚，我已經認你當妹妹了。做哥哥的，來自己妹妹家都不可以嗎？”
“這個很難說啊……”顧念之點漆似的眸子滴溜溜的轉，就像是白銀盤里養著的兩丸黑水銀成精了，“再說我們并不是親兄妹，而且以前是未婚夫妻關系，瓜田李下啊何少，你得體諒一下謝表姐的心情。”
何之初往后靠在沙發上，微微笑了一下，說：“我來找你是為了公事，清影會理解的。她又不是那種心胸狹窄妒性大的女子，怎么會不高興？”
“你來找我有什么公事？”顧念之拿起一個藍莓小松餅吃了一口，美滋滋地說：“真要恭喜你何少，能找到謝表姐這樣大度的女子。如果是我啊，肯定氣得要死，心胸狹窄妒性大，說得就是我。”
一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樣子。
何之初凝視著她，心想，如果是你賢良大度，我就要吐血了……
不過她是賢良大度，還是心胸狹窄，現在都不關他的事。
何之初將手里的咖啡杯放下來，淡定地說：“好了，你的話題轉移法學得不錯，但是對我沒用。說吧，你的數學建模是誰給你做的？”
這是今天的第一更：第1731章《說得就是我》。
今天兩更，明天繼續三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