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哥今天不去啊?”霍嘉蘭說著,看了霍老爺子一眼,“祖父,我們要不要去看看大堂哥?”
范建聽了心里一激靈,暗道自己是不是說得太過火了,引起反作用?
連忙咳嗽一聲,說:“首長吩咐讓我送你們回軍部大院,請霍小姐體諒,我不得不服從命令。筆%趣%閣www.bige.info”
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
霍老爺子想了一會兒,點頭說:“那就先送我們回去吧,回去之后我給紹恒打電話問一問。”
連霍老爺子都這么說,霍嘉蘭也沒辦法,就這樣一路被送回軍部大院的霍宅。
霍冠辰在門口迎接他們。
見霍老爺子從車里下來,霍冠辰非常高興地迎了上去,“父親,你們回來了。”
“嗯。”霍老爺子倨傲地拄著拐杖四下看了看。
正是下午三四點鐘的時候,軍部大院里靜悄悄地,沒有人來人往,林蔭小道兩旁種著常青樹,微風一吹,樹葉就嘩嘩地響。
這幅景象雖然比不上法國的謝家莊園,但卻是霍老爺子和霍嘉蘭最熟悉的景象。
在這里住了這么多年,這里的景物已經帶了感情,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美好風景了。
霍冠辰扶著霍老爺子的胳膊,一起走進霍家大宅。
范建急忙開車離去,回特別行動司總部駐地找霍紹恒匯報去了。
霍紹恒從辦公桌前抬起頭,看了范建一眼,“嗯,知道了,你做得很好。今天沒什么事了,你可以去休息。”
今天本來是周日,該范建輪休。
他松了一口氣,又說了一些外面的情況,才敬禮離開霍紹恒的辦公室。
霍紹恒又在電腦上工作了一會兒,抬腕看看手表,已經快四點半了,正要給自己的母親宋錦寧打個電話,就聽見座機響了。
拿起電話筒問了一聲,“什么事?”
電話那端是接線員。
“霍少,您祖父打電話過來問您的身體狀況。”
霍紹恒不想接霍老爺子的電話,淡淡地說:“……還在發燒。等我好了,會打電話回去。”
“是,首長。”
接線員心里有了底,對另一邊正等著要跟霍紹恒通話的霍老爺子委婉地說:“霍老先生,首長還在病中,暫時不宜接電話。等首長病好了,會打電話慰問您的。”
霍老爺子被霍紹恒這一通官腔氣得差一點摔了電話。
但他的火也不能沖接線員發,只好忍著怒氣,甕聲甕氣地說:“行了,讓他好好休息,等病好了,讓他回家,我們一家人聚一聚。”
“是,霍老先生。”
霍老爺子掛了電話之后,接線員就把他的話轉述給霍紹恒的留言信箱。
霍紹恒當然沒有直接接聽,因為他在給他母親宋錦寧打電話。
“……您今天會去首相就職典禮嗎?”
宋錦寧戴著藍牙耳麥跟霍紹恒通話,手里還在鍵盤上敲擊,正看著電腦上的模擬實驗進行數據分析,一邊說:“去啊,我是學科帶頭人之一,教育部長跟我們一起去。”
霍紹恒知道他母親宋錦寧也不是喜歡拋頭露面的人,對這種場合一向是能避就避的,沒想到今天也要出席了。
他沉吟著說:“您要是忙的話,可以不用去,應該沒問題吧?”
“怎么沒問題?問題大著呢。”宋錦寧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
她幾乎遺失了十六年的時間,十六年后清醒過來,發現現在的一切跟以前都大不一樣了。
別的不說,十六年前,她父親做高能物理所所長的時候,所里的經費都是國家直接撥款,他們只要做研究就行,不需要自己操心。
現在呢,他們物理所的經費,都被卡在教育部和財政部,也就是內閣手里,需要經費,必須自己打報告申請,能不能申請下來,就要看各方關系了。
宋錦寧開始的時候頗有些不適應,但她一直都是學霸,學什么東西都非常快,包括處理人際關系。
以前她不是很擅長人際關系,是因為沒有那個必要,所以她沒有把精力花在那方面。
現在成了現實需要,她吃了兩次虧之后就學精了,現在打報告申請經費,一申一個準。
不過她前幾個月剛剛熟悉的竇首相已經下臺了,現在是新首相譚東邦上臺,所以她還必須得去刷刷臉。
跟新首相的內閣關系處好了,對他們物理所好處多多。
霍紹恒靜靜地聽宋錦寧說著她這幾個月遇到的困難,還有她是如何克服這些困難的。
她在高能物理所從人人側目的空降所長,到現在成為所里大小研究員忠心膺服的實權所長,這幾個月來真是過得既驚心動魄,又忙碌充實。
霍紹恒對宋錦寧的難處也有所耳聞,并且拜托過幾個在內閣的朋友幫他看著,擔心有宋錦寧搞不定的情況出現。
但是宋錦寧非常厲害,這幾個月來居然沒有她搞不定的狀況,到現在一次都沒有動用過霍紹恒的關系人脈。
因此霍紹恒對于宋錦寧樂在其中的“訴苦”只是含笑聽著,沒有打斷她。
“……所以啊,今天晚上我非去不可。你媽媽我不是生活在真空里面的科學怪人。”宋錦寧眉開眼笑看著電腦上出來的模擬實驗數據,心情非常激動,“紹恒我跟你說,我這幾個月用電腦做的模擬實驗非常成功,等再多run幾次模擬程序,我就要申請進行正式實驗了。”
霍紹恒心里一動,馬上坐直了身子,“真的嗎?那恭喜您了。不過如果真的要重啟正式實驗,請您給軍部打報告,不要給內閣打報告。”
“哦,知道了。”宋錦寧聞弦歌而知雅意,馬上明白了霍紹恒的意思,“我會注意保密的。”
“您一定要記得,這件事不要對任何人說。”霍紹恒一邊叮囑宋錦寧,一邊打開自己的電腦,查看高能物理所那邊的監控程序。
剛才的那段通話,被他悄沒聲息的完全抹去,就連那邊的監控設備都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宋錦寧便不再說這件事,而是問霍紹恒:“紹恒,你晚上會去嗎?”
霍紹恒搖了搖頭,輕描淡寫地說:“我發燒,沒法去。”
宋錦寧:“……”
“發燒了?那你還跟我說這么多話?還不去休息!記得多喝熱水,別再熬夜了。”宋錦寧聽了十分心疼,半點也沒有懷疑霍紹恒話中的真假。
霍紹恒勾了勾唇角,笑意在唇邊蔓延,聲音柔和下來:“嗯,我會休息的。”然后想了一下,又問:“您準備好今天出席首相就職典禮的禮服了嗎?”
“禮服?”宋錦寧皺了皺眉頭,“就穿黑色套裙就好了,我有好幾套呢。”
然后戴上她遮擋容色的大黑框平光眼鏡,盤上老氣橫秋的發髻,最后再在衣襟上別一支白玉蘭花胸針,至少可以讓她看上去老十歲。
因為宋錦寧的容顏相對于她的真實年紀來說,就像是bug的存在。
她的年紀雖然已經快五十了,但是因為那場實驗事故受傷,病了16年,那16年的時光就在她身上停滯了。
如今的她看上去跟16年前沒有差別,依然是細膩白皙的肌膚,明艷動人的五官,不過神色間的單純和羞怯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開朗和坦蕩。
繁麗耀目,像是一朵開得正盛的牡丹。
可宋錦寧偏偏最喜歡打扮得老氣橫秋,因為對于她這樣的身份來說,年紀看上去越大,越容易得到別人的同情和尊敬,而且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糾纏和麻煩。
如果宋錦寧不想去也就算了,霍紹恒不會勉強自己的母親做任何事。
但是宋錦寧興致勃勃地想去,并且不愿意被隔離在真實的社會之外,因此霍紹恒也改變了主意,要讓母親好好出一次風頭。
他真心覺得,老虎不發威,當他們霍家是病貓了。
什么阿貓阿狗都能對他們頤指氣使,這口氣他從去美國意識到自己中了圈套之后就忍到現在,不出不行。
“媽,您別穿那身黑套裙了。”霍紹恒破天荒叫了一聲“媽”,聽得宋錦寧的眼淚立刻就出來了。
兒子叫媽了,當然兒子說什么她都會同意。
因此當霍紹恒提出,要給她送禮服過來的時候,宋錦寧馬上就說:“行啊,我就在實驗室呢,你送到這里來吧。”
霍紹恒應了,掛了電話,去房間把他前一陣子給宋錦寧準備的禮服和首飾、鞋和配套的手包用一個小行李箱裝起來,拎著走到官邸門口。
這些禮服、首飾和鞋、手包,本來是霍紹恒為了跟顧念之的婚禮而給宋錦寧準備的,有好幾套,其中一套正好適合今天這種場合。
霍紹恒親自開一輛珠光藍賓利Mulsanne,車里帶著他們特別行動司一個專門給外勤特工化妝做造型的高手探員。
范建則開著霍紹恒的銀灰色賓利BentaygaSUV跟在他們后面。
兩輛豪車一前一后來到高能物理所,在宋錦寧的辦公樓前停下。
霍紹恒拎著小行李箱,和那位做造型的高手探員一起上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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