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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6章 終于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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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萊因茨聽見她的驚呼,猛然回頭,正好握住她的手,阻止了她往前滑到的趨勢,“小心些,這里的山路不好走。”

  如果真的滑倒,就會滾下山坡了。

  萊因茨很是擔心她,索性握住她的手,牽著她走,不再放開了。

  顧念之剛才也被嚇了一跳,她不擅長走山路,還是跟著萊因茨走比較妥當。

  兩人沉默著走了一會兒,萊因茨也回頭看了一眼漢娜媽媽的屋子,突然對顧念之說:“……我是漢娜媽媽收養的。”

  顧念之:“……”

  萊因茨陷入回憶之中。

  “我是孤兒,小時候在孤兒院里長大。12歲的時候才被漢娜媽媽領養。”萊因茨頓了頓,喉嚨有些堵,“我很感激她。沒有她,就沒有現在的我。”

  顧念之不知道說什么好,過了一會兒,同情地安慰他:“漢娜媽媽這么好,好人有好報,一定會沒事的。”

  “是嗎?”萊因茨似乎不怎么信,“這是你們東方人信奉的準則?好人有好報?”

  “對啊。”顧念之眨了眨眼,“這有什么值得懷疑的?”

  萊因茨笑了笑,沒有跟她抬杠,繼續說:“我小時候在孤兒院里很調皮,沒人愿意收養一個頑皮的小男孩。等我過了十歲,明白如果調皮的話,是沒人愿意領養我的,所以我開始聽話,變乖了,但那時候,我已經十一歲,很少有人愿意領養十歲以上的孩子了。”

  顧念之看了溫文爾雅的萊因茨一眼,如果不是剛才萊因茨在開槍的時候展現的狠絕果斷,顧念之會一直認為萊因茨是個溫潤如玉的翩翩君子。

  當然,他現在也是君子,但不能算溫潤了,他有自己的棱角,顧念之很欣賞他這一點。

  該出手時就出手,不拖泥帶水。

  但是不管溫潤,還是狠絕,都跟“調皮”這兩個字搭不上邊。

  顧念之不由想萊因茨小時候到底是什么樣的小孩子……

  “……我一度很沮喪,心想我再也不要變好了,我要繼續調皮下去,繼續壞下去。直到我12歲的時候,漢娜媽媽來到孤兒院,領養了我。”萊因茨淡淡地說,臉上的神情平靜至極。

  顧念之只好握握他的手,表示安撫。

  萊因茨回握了一下,朝她微微一笑,“所以你說的好人有好報,我希望能夠實現。”

  這樣漢娜媽媽就不會有事了。

  “一定會的。”顧念之肯定地點點頭,非常自信。

  萊因茨抿了抿薄唇,轉了話題,“……今天追殺你的人,是什么人,你知道嗎?”

  顧念之覺得自己要跟萊因茨坦誠,當然,能坦誠的地方要坦誠,不能坦誠的地方,不好意思,她還是不能說實話。

  她想了想,揀了能說的事情告訴萊因茨:“我是個律師,得罪了一個很有勢力的人。從九天前開始,他設計了一個圈套要害我,被我逃出來了。”

  “然后呢?”萊因茨沒有問她到底得罪了誰,只問她是怎么逃出來的。

  “……我滾下山崖,落在山那邊。”顧念之指了指對面的群山,“后來,他們又追殺我,我慌亂間從那邊的一個小山洞穿行過來的。”

  “嗯,那個小山洞我知道,小時候經常和小伙伴去那里玩。”萊因茨點點頭,相信了顧念之的話。

  “是嗎?你還有小伙伴?”顧念之好奇地問道,“你不是說這里方圓十里只有漢娜媽媽一戶人家?”

  “沒錯,以前這里還住有別的人,后來那些人陸續搬走了,最后只有漢娜媽媽一個人留下了。”萊因茨很是感慨,“我后來讀了大學,去柏林工作,一年回來一次。”

  “啊?那真是太巧了。”顧念之由衷地感嘆,“你看,這就是好人有好報。我幫了別人,所以在有人對我不利的時候,我能遇到好心人幫我。”

  她特意看了看萊因茨,表示他就是“好心人”。

  萊因茨看了看她,唇角帶笑,故意說:“可是律師一般都是壞人,電影電視上都有演。”

  顧念之:“……”

  這話好有道理,她竟然無言以對。

  “逗你的。”萊因茨心情好了些,又把話題繞了回來:“按道理說,你都跳下山崖了,阿爾卑斯山這么大,又沒有人煙,他們沒那么容易找到你。”

  “我也奇怪啊……”顧念之歪著頭思考,“開始有四個假警察追殺我,我還可以解釋成是因為我報警,而那些警察跟那個壞人是一伙的。然后在修道院里,也可以說是院長嬤嬤報警,可后來遇到的獵人,還有追到你家的那些人,我就無法解釋了。”

  其實她心里隱隱有個猜想,但總覺得不合常理,所以總在想是不是有什么細節是自己忽略的。

  “我覺得還是應該有原因的。”萊因茨也幫她分析,“如果你不是一個人,有和朋友在一起,我還可以說可能有人出賣你。可你一直一個人逃命,誰會出賣你?誰來出賣你?”

  顧念之點點頭,深以為然:“是啊是啊,一直是我一個人,那些人是怎么找到我的呢?他們找得那么準,那么及時,簡直就像我自己把自己給出賣了……”

  說完這句話,她突然愣住了。

  她怎么忘了?!

  手機啊!

  她只想著史密斯他們的手機可能被人安裝了木馬程序,所以可以攔截她的電話、短信,但她自己的手機呢?

  她很確信自己的手機應該沒有被木馬程序,但是只要是手機,開機的時候就會發出信號,不管附近有沒有基站,它都會自動搜尋可以連接的網絡。

  顧念之很快想到,在她看見修道院的時候,曾經馬上打開手機企圖搜索手機信號!

  同樣的,在她看見漢娜媽媽的小木屋的時候,第一反應也是打開手機,搜索手機信號!

  她還記得當她看見手機上顯示出兩小格手機信號的時候,心里那種狂喜……

  而每次狂喜之后,就是如影隨形的追殺。

  這些人好像知道她在哪里一樣。

  剛才萊因茨的話提醒了她,在阿爾卑斯山這樣近乎蠻荒的地域,那些人是怎樣在茫茫群山中找到一個人準確的位置?

  這種技術手段,不亞于大海撈針了吧!

  但是如果這根“針”,帶有一個可以定位的系統呢!

  比如歐洲的哥白尼衛星定位追蹤系統!

  那么通過這個衛星定位追蹤系統,完全可以找到這根“針”的位置,誤差可以在十米以內。

  十米的范圍,不管對海洋還是大山來說,都是不值一提的。

  就跟把自己暴露在敵人面前一樣。

  顧念之舉起自己的手機,面無表情地看了看。

  她還真沒想到,對方有能力調動歐洲的哥白尼衛星追蹤定位系統!

  一般人都知道手機信號可以被衛星追蹤,但是顧念之卻通過當初參與的南斗衛星定位追蹤系統事件知道,用衛星追蹤一個特定的手機信號需要多大能量、付出多大代價!

  不說別的,為了追蹤特定手機信號,光衛星變軌這一項就要花費上億資金,更別說還需要大規模團隊合作,才能達到“如影隨形”的效果。

  絕對不是想追蹤就追蹤,也絕對不是無論哪個小蝦米的手機都值得被追蹤的……

  所以開始的時候,她壓根沒有往這方面想!

  現在想明白了這個道理,她自己都要給自己點贊了。

  身價這么高,值得那些人花上億的費用取她性命,真是棒棒噠!

  所以她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這么值錢的性命,可不能白丟!

  而那個幕后之人的身份,又比她先前估計的上升了一層。

  顧念之在心中冷笑,看起來對方對她步步緊逼,其實對方已經黔驢技窮,露的馬腳也越來越多。

  因為能到調動哥白尼衛星追蹤定位系統的人實在是屈指可數。

  萊因茨回頭,心里也是一動,“……是你的手機有問題?”

  “他們有人知道我的手機號,所以在我開機的時候,用了衛星定位追蹤系統找到我的位置。――真是太看得起我了。”顧念之聲音平平地說,手指按上手機的開啟鍵,指紋掃描之后打開了手機,進入Setting(設置),摁上了Reseteraseeverything(重裝,銷毀一切記錄)。

  里面所有的東西都被她格式化清除,回到手機最初始的狀態。

  蘋果手機的藍寶石屏幕閃耀了幾下,就黯然熄滅了。

  顧念之看著這只陪了自己兩年的手機,依依不舍地摩挲了一會兒,然后問萊因茨:“這里附近有湖,或者河嗎?”

  “嗯,這里最不差的就是湖泊或者河流。”萊因茨知道她要做什么,帶著她拐上一條下山的小路。

  兩人沒走多遠,顧念之又看見一個湖泊,比她在漢娜媽媽家附近看見的那個湖泊還要大,還要深。

  天光云影映在里面,藍得化不開,一時讓人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湖。

  顧念之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機,咬了咬牙,手臂倏然揚起,在半空中畫出一道漂亮的弧線,扔出了自己的玫瑰金手機。

  撲通!

  湖面上跳起一陣水花,然后就把那只玫瑰金手機淹沒了。

  把手機扔到湖里,顧念之就覺得心里空蕩蕩的,像是失去了憑仗,無所倚靠。

  “走吧。”萊因茨輕輕攬住她的肩膀,“沒關系,等走出去了,我送你一支手機。”

  顧念之回過神,朝萊因茨笑了笑,搖頭說:“不用,我暫時不想用手機了。如果需要,我可以自己去買。”

  萊因茨沒有勉強她,牽起她的手,往山上那條小路走去,一邊說:“也好,你先跟著我,直到你的父母親戚來接你。”

  顧念之黯然了一下,說:“我沒有父母。”說完覺得不對,又說:“我沒有母親,只有一個父親,剛剛才找到我。”

  萊因茨像是有些意外,他停下腳步,溫柔地看著她,“……你小時候也是孤兒?”

  父母不在身邊的孩子,可以叫孤兒吧?

  顧念之其實還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到底如何。

  雖然父親已經找到了,但是她的記憶沒有恢復,從幼年到少年時期,她的經歷一片空白。

  沒有童年的人,不是完整的人。

  不過她沒有對萊因茨多說,只是點點頭,“算是吧,我不知道有這個父親,直到前幾個月才知道他。”

  “那就等你父親來接你。”

  “……他不會來接我。他是植物人,已經好多年了。”

  萊因茨沒想到這個看上去嬌嬌弱弱的小姑娘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居然沒有痛不欲生,也沒有憤世嫉俗,她只是平平淡淡說出來,就跟說別人的事一樣。

  他的心情越發復雜。

  握緊了她的手,萊因茨沒有說別的了,只是簡簡單單地說:“沒關系,以后你有我。”

  顧念之笑了一下,“萊因茨,謝謝你安慰我。不過我現在已經長大成年,不需要監護人了。”

  萊因茨沉默下來,埋頭往前走著,過了一會兒,說:“我知道,我說的是在你順利回家之前,你可以跟著我。”

  “嗯,那就麻煩了。”顧念之沒有矯情地推脫。

  這個時候,她確實需要這樣一個人幫她回到自己的家。

  靠她一個人不是不可以,如果她執意要離開,萊因茨也會放她走,但顧念之覺得那樣太不禮貌了。

  面對一個無條件對她好的人,她不想留下不好的印象。

  “到了前面的小鎮上,我會找地方上網,然后給家里人打電話。不用自己的手機,應該安全很多。”顧念之吁了一口氣,再看前方的路,就沒有那么崎嶇曲折了。

  兩人走了一天,本來一個人在阿爾卑斯山轉了八九天都沒事的顧念之,卻在快要看到曙光的時候又病倒了。

  她燒得昏昏沉沉,就靠萊因茨背著她一步步走出大山。

  今天是顧念之離開酒店的第十天。

  從三四天天前開始,史密斯和自己的三位同事就開始焦躁不安。

  他們十天前接到顧念之的短信,說她去看朋友,十天后回來。

  當時他們沒有想太多,因為自己的工作本來就忙,又加上顧念之離開的第二天他們就得到消息,說塞斯從醫院里逃跑了,幾個人就盯著警方和醫院、法院,督促他們去通緝塞斯,緝拿歸案。

  這樣一忙,就忙了六七天。

  他們實在太忙了,史密斯就說要給顧念之打個電話,問她能不能早點回來,因為事情太多,光他們四個人快撐不住了。

  結果從那天開始,他們四個人撥了無數次電話,都打不通。

  每一次都被轉到留言信箱。

  第一次打不通的時候,他們還無所謂,以為就是沒電了。

  但在接下來的三天里,每天都打不通,這就有些不對勁了。

  四個人雖然焦躁,但想到顧念之說的是十天,也許她就是不想工作了,度假的時候索性關了手機也是有的。

  史密斯他們有時候也是,如果真心想度假,只有把手機關掉,或者根本不帶在身邊,才能擺脫那些永遠都做不完的公事。

  他們以為顧念之也許也是這個情況。

  不過到了今天,顧念之怎么說也應該回來了。

  萬一不回來,也應該打個電話,或者發條短信回來跟他們說一聲。

  結果他們從日出等到日落,都沒有等到顧念之一丁點消息。

  再打電話過去,已經是電話不在服務區……

  史密斯抱著胳膊在自己房間里走來走去,另外三個律師坐在他房間的沙發上,個個也是憂心忡忡。

  他們沒有說話,但從對方的臉上,都看出擔憂和不安。

  “……史密斯,你不要走來走去了,看得我都眼暈了。”一個律師伸手虛壓了一下,“快坐下,大家來商量商量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覺得,顧律師是出事了。”史密斯放下胳膊,臉色很不好看。

  律師的直覺告訴他,十天來音訊全無,顧念之大概是兇多吉少。

  而且如果是真的出事了,他們早就錯過了最寶貴的36小時。

  在他們意識到顧念之失蹤之前,這寶貴的36小時早就過去了。

  前36小時找不到失蹤的人,再能找到的可能性太小了。

  史密斯和三個同事心情都很沉重郁悶,而且非常憤怒。

  他們居然是在顧念之失蹤了十天之后才發現!

  他們是豬嗎?!

  實在是太遲鈍了!

  之前都以為她是跟朋友旅行去了,現在才知道有可能是出意外了!

  四個人不約而同想起以前的顧念之,其實跟他們不算特別熟悉。

  她總在自己的房間里看書學習,她一直都是這么安靜,只有需要的時候才出來跟他們說話開會,別的時間都在學習學習學習,或者寫庭審總結報告,或者拿著翻譯器學德語,忙得既充實又快活。

  再加上以前他們略跟顧念之開個玩笑,何大律師的冷漠臉就會出現在他們面前,然后他們就發現自己會處于各種“不利”的境地,因此都心照不宣得遠離顧念之,遠離被何大律師“懟”的麻煩……

  所以當他們發現已經有好長時間沒有她的消息,打電話又打不通的時候,才意識到她應該好像大概可能是失蹤了。

  四個人在酒店房間里焦急地商量了一會兒。

  “史密斯,我們應該打報警電話嗎?”一個律師不確定地問道。

  這是第9更五千字,后面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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