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網站后臺顯示出的那一排排數據，楊林幽幽的嘆了口氣。
楊林是一家名為“盜夢極客”的小型網站的開辦者，管理者，以及維護員。
“盜夢極客”是一個以VR為主題的論壇社區，發布VR技術相關的一些新聞，提供VR設備愛好者們進行討論，也會分享一些各個平臺上的VR游戲，制作一些VR設備，VR游戲的測評……
當年楊林創立網站的時候，正是VR技術熱度飆升，如火如荼，備受資本青睞的時期。
他也正是看好VR技術未來的發展，才壓上全部家當，創立了這個華國僅有的幾個VR主題社區論壇網站之一，并準備把它當做自己一生的事業。
但是，由于華國國內相關技術實力不夠，制作出來的產品往往只是個裝手機的盒子，相比較索大法的PSVR或者火腿腸的VIVE，可以說毫無技術含量，競爭力更是天差地別。
加上目前VR技術還處在發展初期，而且發展緩慢，所需投入的資金育時間成本又太過龐大，世界上只有少數幾家高科技企業在從事相關技術的研發，加上華國這邊既沒有足夠技術又沒有發展技術的土壤，就連VR游戲都沒開發出幾款。
投資周期長，回報率低，競爭力弱……資本方的的熱情很快就被消磨了干凈，對這一領域的熱度迅速冷卻了下來，資金開始收緊，投資開始趨于保守。
于是，這段火熱時期只持續了一年不到，就很快就過去了，整個國產VR行業迎來了寒冬。
正經的VR設備制作公司，開發公司都拉不到投資了，作為衍生產品的VR社區網站當然更不用說。
VR是小眾，網站人流量本就少，加上相關廠商窮困，難接，楊林的“盜夢極客”很快就進入了茍延殘喘的狀態。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楊林看著慘淡的數據，想到已經剩下不多的資金，愁白了頭。
要不轉型？可轉什么好呢？現在什么網站都不好做啊……而且，現在網站至少還有那么一批忠實用戶，都是好不容易一點點吸引來的，要是就這么放棄了，豈不是太可惜了？
可這么拖下去也不是辦法啊，現在錢已經剩下不多了，服務器要租，網站要維護，還要購買一定的帶寬……這都是要錢的啊，也接不到了，即便硬撐下去，也最多只能撐半年啊。
“楊總？”正當楊林愁眉不展的時候，他僅有的兩個員工中的小鄧站了起來，喊了他一聲。
“什么事啊？”楊林抬起頭看過去。
“這邊有家公司邀請我們去參加一個什么新品發布會。”那小鄧明顯口齒笨拙，解釋不清。
“什么公司啊？哪的啊？發布什么產品啊？是VR么？”不過楊林很明顯已經習慣了，并不著惱。
又看了下屏幕，小鄧接著道：“叫什么天昂公司，在鵬城，沒說發布什么，但他們說會報銷五千塊以內來票和住宿費用，還有另外紅包拿。”
“天昂公司？”楊林眉頭皺了起來：“怎么聽上去有些耳熟啊……”
“老板您忘了，就是上次您玩的那款《江湖行》游戲的開發商啊，那款著名的國產3A《抗日奇俠傳》也是他們做的。”另一個員工小潘連忙提醒。
“哦，我想起來了。”楊林也想了起來：“就是和企鵝合作的那家國產單機開發商！他們這可是大公司了啊……”
他摸了摸下巴：“他們怎么會邀請到我們頭上來了啊？”
在前些年國產VR設備概念最火爆的時候，作為僅有的幾家VR網站之一，他們“盜夢極客”網站自然也是參加過幾次國產廠家的VR設備發布會的，甚至還從當時不差錢的幾家廠家拉到過幾次和，但這些年就不用提了，說起來都是淚。
“他們是游戲開發公司嘛，很有可能就是游戲發布會嘛。”那個小潘明顯頭腦靈活：“說不定他們要做VR游戲呢？”
“這不會吧？”楊林皺起了眉頭：“他們這么大個公司，又是常年和企鵝合作的，這么可能會做VR游戲？現在這環境，全華國正的VR設備保有量只不過三四萬，做VR游戲那是穩賠不賺啊。”
“那我們去不去啊？”小鄧不明白老板的意思。
“他們發布會什么時候開始？”楊林又問。
“四月一號。”看了一眼屏幕，小鄧面色古怪起來。
“四月一號？”楊林有些不淡定了：“他們莫不是個騙子哦？哪個沙比公司會在四月一號開發布會？”
他擺擺手：“不是說報銷五千塊以內么？你跟他們講，先把路費打過來，我們就去！”
“哦，好！”說完，小鄧就在電腦前噼噼啪打起字來。
過了有五分鐘，他抬起頭：“老……老板，他們把錢打過來了……”
“不是騙子啊……”楊林又摸了摸胡子：“那就去好了！小潘，你今天早點回去收拾一下，我們明天就出發。小鄧，你留下來維護網站。”
畢竟現在全公司就三個人，總不能全去，還是得有人留下來坐鎮網站才行，口齒不太靈便的小鄧，當然就成為了唯一的人選。
“四月一號還有好幾天啊，我們這離鵬城又不遠，沒必要這么早去吧？”那邊的小潘卻表達了不同的意見。
“哎，現在網站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是越來越困難了。”楊林聳了聳肩，解釋道：“正好有人幫我們解決了路費，我們正好去鵬城碰碰運氣，萬一拉到了呢？現在國內做VR的雖然少，但鵬城終歸是有一些的，我們一家家上門，我就不信一個都拉不到。”
老板有了干勁，員工自然也得跟上，第二天一大早，兩人便坐上了動車，一路來打了鵬城。
找了家普通旅館安頓下來，兩人便開始了艱苦卓絕的賣拉工作。
但很顯然，這項工作并不容易。國內VR產業整體低迷，很多VR廠商照著地址找過去，卻發現已經倒閉了，就算沒倒閉的，現在也大多茍延殘喘，吊著一口氣在掙扎，哪里有閑錢在個沒什么名氣的網站上打呢？
幾天下來，皮膚曬黑了，人都瘦了一圈，可兩人還是顆粒無收。
累癱在賓館的床上，楊林的眼中滿是無奈：“哎，看來VR是真的不行了啊……算了，明天去參加一下發布會，拿了那個什么紅包就回去吧，也是該做出決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