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會有很多人死去,他們會死的很輕易,但他們死的都很有意義。
至少每個死去的人在臨死前都是這樣認為的。
楊逸很不解。
是什么,讓清潔工和灰衣人的成員如此漠視死亡?
當一個又一個的成員為了信念可以毫不猶豫的赴死時,這個組織就很難戰勝了。
可是兩個敵對的組織都是那么的無畏,那么的勇敢,于是楊逸就知道清潔工和灰衣人為什么能夠互斗了幾十年,卻始終都無法戰勝對方的原因了。
楊逸的傷口正在接受處理,而亞倫就在他的對面。
作為一個CIA最高級別的長官,亞倫不適合出現在這里,但是作為灰衣人在美國地位最高的人,亞倫又必須在這里。
咖啡廳的善后有人去負責,亞倫現在只會承擔他作為灰衣人的職責。
當然,亞倫到現在都沒承認過他灰衣人的身份,沒有直接承認過。
基頓的尸體就擺在那里,亞倫靜靜的看著基頓的尸體,久久不語。
終于,醫生在把楊逸脖子上的傷口處理完之后,安靜的退了下去。
“基頓跟了我很多年了,我得想個合理的借口來解釋他為什么會在美國國內死亡的事實。”
雖然口氣很淡然,但楊逸能看出亞倫嚴重的痛苦和不舍,想必這個基頓對他真的很重要吧。
亞倫抬起了頭,他看向了楊逸,手臂毫無意義的揮舞了一下,然后他低聲道:“但是基頓的死是有意義的,他保護了埃爾文,讓我們抓到了有史以來最重要的一個活口,所以,他的死值得。”
楊逸還是沒開口。
亞倫輕舒了口氣,對著楊逸輕聲道:“我開始接到反饋了,各地的行動都很順利,除了巴黎,哪里的情況和你說的不太相符,我們的人死傷慘重,不過這當然不怪你,有這種情況確實非常正常,而且更好的是我們及時堵住了清潔工,雖然付出了一些代價,可是收獲也更大,因為那里抓到了四個受傷但沒死的活口。”
楊逸輕呼了口氣,然后他閉上了眼睛,沉聲道:“那么,我還有用嗎?哦,你們還沒證實埃爾文的身份,不過我很好奇你們怎么能證明他的身份。”
亞倫微笑道:“我們當然能證明他的身份,其實并不會太難。”
楊逸點了點頭,然后他看著亞倫,很是輕松的道:“那么你打算怎么處理我呢?”
亞倫指了指楊逸,一臉嚴肅的道:“你很重要,你非常重要,所以怎么安置你我們還需要仔細的研究。”
楊逸長長的嘆了口氣,然后他苦笑道:“說實話,我有些后悔了,我因為過于憤怒而匆忙做出了決定,但是現在回想一下,一個叛徒怎么可能會有好結果呢?”
是啊,一個叛徒,怎么可能會有好結果呢。
亞倫皺眉道:“哦,你覺得會怎么樣呢?”
楊逸把頭扭到了一邊,笑道:“我不知道你們會怎么樣,但按照常規操作,不是該把我軟禁起來,等著我的傷好一些之后,再開始嚴刑審問,把我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都掏出來,徹底失去利用價值之后再殺了我嗎,對于已經無用的人來說,這是很正常的處理方式吧。”
亞倫指向了楊逸,道:“我就擔心你會這么想,所以我剛才已經跟你說了,你很重要,非常重要。”
亞倫走到了楊逸的身前,他本想伸手拍拍楊逸的肩膀,但是看著楊逸的左肩有傷,右邊的脖子也被包起來之后,實在是沒有下手的地方了。
輕咳了兩聲,亞倫沉聲道:“叛徒確實不受信任,但是你不同,你有價值,有能力,有實力,所以你真的不必擔心什么,清潔工重視你,我們當然更會重視你,坦白跟你說吧……”
頓了一會兒之后,亞倫深呼了口氣,道:“你的出現以及你做出的貢獻,是我們近些年來最大的收獲,最大的勝利,不論從哪個角度來說,我們都不可能抹殺你的功勞,因為我們真的需要你能起到……示范效應,讓清潔工更多的人意識到投靠我們是有好處的。”
楊逸笑道:“哦,千金市馬骨。”
“嗯,你說什么?”
“沒什么,和你說的是一個意思,請繼續。”
亞倫聳了下肩,道:“怎么安排你暫時還沒有一個明確,我們需要研究一下,但我可以告訴你,你不僅不必擔心自己的安全,還會有一個更加光明的未來,我們和清潔工的工作模式不同,但是我們能給予你的信任和支持絕對超過清潔工,超過任何人。”
亞倫想了想,道:“另外,現在我們相信你是真實的,懂我的意思嗎?因為我們已經確認了埃爾文的身份,現在正對他進行審訊。”
楊逸沉默良久,然后他低聲道:“這對我來說……好吧,埃爾文不是我的朋友,出賣他不會讓我……不,我還是感到了來自內心的譴責。”
亞倫淡淡的道:“我必須抓緊時間審訊他,因為時間拖得越久,清潔工的損失就越小,所以,我想讓你去見見他,這樣有助于我們盡快突破他的心理防線。”
楊逸愣了一下,然后他用有些憤怒的眼神盯著亞倫。
亞倫聳了下肩,道:“我希望你肯幫忙,但不是強迫你必須幫忙,如果你真的不想去,可以不去的。”
楊逸立刻道:“很好,我不去,因為心里有愧,雖然埃爾文不是我的朋友,但他至少沒害過我,明白嗎?”
亞倫攤了攤手,道:“好吧,我理解你的感受,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吧。”
楊逸重重的喘了兩口氣,然后他頹然道:“既然已經做了,再擺出一副后悔的姿態來只會惹人恥笑,好吧,我也該和埃爾文告個別了,我去見他!”
亞倫點了點頭,道:“稍等。”
打開了門,招了下手,一個中年人進來后,亞倫沉聲道:“推上他,我們去看看埃爾文。”
楊逸坐在輪椅上,被人推著跟在了亞倫身后,他們走了有不僅的一段路,來到了醫院的一間手術室。
亞倫打開了門,楊逸進去后很快就被推到了一張手術床前面。
沒有慘叫,沒有鮮血,但是埃爾文的表情很痛苦,亞倫揮了下手,圍在床邊的兩個人退到了一邊。
楊逸輕聲道:“嗨,埃爾文。”
埃爾文斜眼看了看楊逸,然后他笑了起來,輕聲道:“你好,海神,真沒想到這么快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