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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6 失敗的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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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轎車內,魏生金向大老板匯報成果。

  “鹿總,您的感覺是對的,那個企劃根本掙不到錢,鐘實始終在欺騙你,他對呂健有一種病態的支持,已經完全超越了商業合作的范疇。”

  “我猜他們可能私下有某種協議,用這部電影成就他們自己的名聲。”魏生金邊說邊點頭,“對對,呂健摒棄韋德,找我們億貓合作也有問題,再深想一些,這可能是一個商業炸彈,呂韋集團企圖用這種手段摧毀我們影業,就像當時摧毀環亞一樣。”

  “是的,我給過他們機會,對賭是唯一讓我們互相信任的方式,呂健和鐘實卻對這件事非常抵觸,這個題材,如果不對賭就簽約,算上宣發,年底財報會雪上加霜。”

  “他們拒絕分擔風險,就已經證明了動機不純。您放心,現在已經止損,一切回歸正軌,雖然耽誤了很多時間,不過還有機會。”

  “這只是我該做的鹿總。”

  “是是,面子上的事我會處理好,接下來的一切工作會以財報為唯一目標,不會再像鐘實那樣揮霍時間和資金。”

  魏生金放下電話自嘆:“還好來的及時。”

  前進娛樂,總裁辦公室,林小棗收到起草協議的指示,她完全不知道韋德是怎么做到的:“不是說呂健與億貓合作很好么?撬過來了?發生什么了?”

  韋德想也不想答道:“天譴。”

  “……韋總你不會真的認可這種玄學吧。”

  “好吧。”韋德拿起了桌上銀色的鋼筆,“這其實是價值觀差異帶來的認知偏差。”

  “這什么東西?還是玄學好理解一些……”

  韋德舉起鋼筆:“如果你是一個十歲的孩子,你看到了什么?”

  “一支筆。”

  “好的。”韋德再次問道,“如果是你自己,你看到了什么。”

  “一支精致漂亮,有品位的鋼筆。”

  “好的,下面我告訴你我看到了什么——”韋德輕撫著鋼筆,“這是意大利極光公司大師制作的,全球只有5支的人造鑲鉆鋼筆,超過30克拉的戴比爾鉆石就在我手上,極致的工藝,昂貴的價格,讓我拿起它的瞬間就充滿自信,也讓我意識到我的每個簽字都價值千金,來這間辦公室洽談的合作者會驚訝于它的價值,敬佩我的身份和品味。我還可以說很多,但意思已經表達清楚了。下面,把‘鋼筆’換成‘電影’,把你,我和小學生,換成呂健鐘實和魏生金,或者說是藝術家,傳統經理人和現代經理人。”

  林小棗很快會意,跟著韋德的思維展開分析:“對呂健來說,這是他的電影,是一部有靈魂的作品,他會試圖表達很多東西,保證自己的表達完整……對鐘實來說,他要讓電影保證賣座,又要保證呂健愿意合作,因此事無巨細介入前期工作,盡己所能坦誠,誘導呂健向票房妥協。對于魏生金來說……這僅僅是一部用來盈利的電影,這個題材很危險,投資也很大,他需要控制風險,對賭似乎是唯一之選。”

  “是的,鐘實在這個過程中打破常規,發現了我贏得呂健的關鍵所在,不是盈利、不是奉承也不是交易,是坦誠。呂健不是一個常規的人,他拒絕跳入資本膨脹的陷阱,想贏得呂健,唯有一片赤誠之心,星工場每個人都是如此。”韋德放下鋼筆,長嘆道,“呂健也因鐘實的坦誠而心甘情愿的妥協,俯首甘為孺子牛。但這件事發生于藝術家與傳統經理人之間,但對于現代經理人……”

  “這無法理解!”林小棗掩面驚道,“是的,無法理解。他們的合作基礎基于‘坦誠’,也許還有對電影的熱愛,而現代經理人的字典中只有‘合同’,‘坦誠’簡直就是兒時的童話,如果不是你說,就連我都無法理解。”

  “所以在魏生金,億貓、大老板和小老板的視角中……”

  “這事有鬼!”林小棗逐漸跟上了韋德的思維,“大投資,無約束,放權,這種事根本不該存在于現代商業合作中。”

  “是的,鐘實一開始用什么方法說服了大老板,但后面,也許是項目過慢,也許是對于呂健太過縱容,也許是魏生金帶來了另一套邏輯,大老板失去耐心了。”

  “或者說……是害怕了,他害怕簽約后這部戲會賠大錢。也可能一開始就是個誘餌,先把呂健騙到手再說,如果最后他不接受對賭,就是他動機有問題,接受的話就皆大歡喜。也可能,這里面還有你最痛恨的權斗,老板們認為鐘實失控了,無法再容忍他。”林小棗驚訝于這幾個男人之間光年般的思維差異,“就像網絡上那些立場不同的人一樣,面對同一件事他們能做出千萬種解讀。”

  “這些解讀毫無意義,僅僅是為了滿足他們的價值觀。而我們,只需要知道他們之間存在認知障礙,并利用這個障礙。鐘實雖然贏得了呂健,卻失去了老板的信任;呂健雖然如愿以償做成了企劃,卻不愿與魏生金共享碩果;魏生金雖然按照商學院的理論管控了風險,卻也失去了最大的機遇。”韋德再次拿起了鋼筆,“最后,一個小學生如果撿到了這支筆,你可以用50元從他手里買走,再用50萬美元賣給我,小學生會感謝你的慷慨,我也會感謝你讓我用半價買到了好東西,是不是很有趣?”

  “天吶,學到了!”

  “你還早呢,去做協議吧。”

  林小棗興奮地轉身,回味著這段故事,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又突然回頭問道:“那韋總,我們的價值觀又是什么呢?”

  “我們?我們不需要價值觀。我們僅僅觀測、分析,然后利用他們的價值觀,完成我們想做的事,所有名垂青史或遺臭萬年的偉人,都深諳此道。”韋德將鋼筆原原本本擺在了筆架上,“你該不會我真的喜歡這支鋼筆吧?”

  “我記得,這支筆是你升任總裁的時候,Jane去湘港買拍會上買到送給你的。”

  “……”韋德有些尷尬,“你該學學呂健的助手方糖,要盡量配合而不是拆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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