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
“玩家開始進入游戲……”
游戲背景介紹:
牛家村是位于大乾國西南偏遠山區的一個小村莊,因坐落于一座牛型大山之上而稱之為牛家村,村里有六十三戶,口四百二十一人,耕地八百五十二畝,其中有四百七十八畝屬于里長李守正家,作為外來戶張三牛,只有村北高地上的薄田兩畝,外加四面漏風的茅草屋一間,作為張三牛的二子張二狗,你不幸地降生在這個家庭……
“哇~哇!”
奮力地睜開雙眼,周鳴的第一感覺就是冷,透到骨子里的冷。
目光稍稍往下一掃,嬰兒狀態的自己,身上只裹著一層薄薄的麻布,上面還有幾個指頭大的破洞。
“桂花,把這娃扔了吧,我們已經有一個阿大了,兩個娃,我們養不起。”旁邊一中年男子愁眉苦臉道。
周鳴心里一個咯噔,頓時停止了哭鬧,扔,麻蛋,我才剛出生啊,你們要扔我?
這游戲還怎么玩?
懷里抱著嬰兒的瘦弱婦女眼里流出兩行滾珠般的淚滴,打在周鳴的臉上,嗚咽地說道:“當家的,阿大才兩歲,這以后能不能成人還是兩說,小二也是個男丁,大了能給家里干活,還能給你添子增孫,我們還是留著他吧。”
中年男子沉思了一會,默默點了點頭,將擱在門檻邊上的一個缺了一角的大陶碗端了過來,遞到瘦弱婦女面前:“桂花,吃了這碗面吧,里面放了兩個蛋,吃完了,再給小二喂點奶。”
婦女挽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水滴,把懷里的嬰兒抱得更緊一些,接過陶碗,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中年男子嘆了嘆氣,拿起放在一旁的鋤頭,步履有些佝僂地向著山上走去。
三天后,這對中年夫婦經過短暫的討論后,為周鳴起了個名字——張二狗,原因是周鳴那兩歲大的哥哥叫張大狗,正好順著取下去。
一眨眼,時間過去了三年。
牛家村的村頭巷尾,多了一個光屁股亂跑的小屁孩。
跑的累了,小屁孩一屁股坐在村頭的大碾石上,默默點開了腦海里的游戲面板——
玩家角色:張二狗 財產:0
地位:0
聲望:0
伴侶:0
后代:0
壽命:3
綜合成就:3
無奈地關閉面板,無語望向天空,周鳴心里有些欲哭無淚。
三年了,長期處于營養不良的他現在才學會走路,中間因為幾次傷風感冒,要不是命硬,差點提前gameover。
“這游戲特么還怎么玩下去,開局就這么難,不說500成就點,能混到50點就不錯了!”
周鳴不住地抱怨起來,要是其他小說里的主角,三歲就已經開始吊打一般天才,六歲強勢崛起稱霸一方,十六歲就已經橫掃全圖不得不考慮換個副本了,他怎么混的這么慘?
再抬頭一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周鳴把內心不切實際的想法壓了下去。
目前的自己連一把鋤頭都拿不起,一陣流行性感冒就可能把他帶走,還逆天,省省吧。
“不好了,不好了!張三牛家的大狗溺水了!”
“快去河邊救人啊!”
“張三牛,你家兒子溺水了!”
“快去把張三牛喊過來啊。”
一陣喧鬧忽然從村頭的小河那邊傳來,幾個村民慌亂地叫喊起來。
周鳴心里一個咯噔,邁開小腿向著河邊跑去,不一會兒就看到了肚皮兒滾圓,躺在岸邊一動不動那個小孩——自己的哥哥張大狗。
“阿大,大狗,我的兒啊!你怎么就不聽話啊,叫你不要去河邊捉魚摸蝦,你偏是要去啊!”母親桂花抱著身體已經僵硬的大狗哭的死去活來,聞訊飛奔而來的父親張三牛看到這幕后,神情呆了呆,肩上的鋤頭無力落在了地上。
兩天后,除了村北的山腰多了一座小小的墳頭,生活又重新回歸了正常。
周鳴有些驚訝地發現,哥哥走后,家里原先每頓需要準備的四份食物,變成了數量更多些的三份,甚至為了保住僅剩下的這個兒子,周鳴經常能吃飽了,哥哥的衣服也被改小后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五歲那年,得到良好照顧的周鳴能扛著小號鋤頭下地干活了,偶爾也能上山掏掏鳥窩,去田間地坎挖些味道像甘蔗的甜草根,有時運氣好撿到被獵人打傷的野雞,也成了他為數不多的補充營養的良機。
六歲那年,母親桂花又懷孕了。
這讓這個條件原本改善了一些的貧苦家庭,又籠上了一層陰霾。
十月懷胎,嬰兒呱呱落地,周鳴笑的很開心,他多了一個可愛的小妹妹。
但某天晚上,激烈的爭吵聲弄醒了正在熟睡的周鳴。
“當家的,求求你別扔她了,我們苦點累點都沒啥,她只是一個剛剛生下來的孩子啊!”女人在苦苦哀求。
“這孩子生下來也是給別人生的,白把她養那么大干么?二狗不要吃不要穿了?”男人的聲音無比決絕。
“可是……可是,她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啊,我舍不得啊!”女人嚎啕大哭。
“你以為我舍得啊,但多一張嘴就多一份負擔,我們家那兩畝地養不起這么多口啊!”男人也大哭著道。
“我少吃點,少用點不就行了么?”女人咬咬牙道。
“不行,你還得跟我一起養這個家!”
男人甩了甩手,一把奪過女人懷中的女嬰,掙脫女人的拼命拉扯,頭也不回地向著屋外奔去。
一旁,暗中注視著這一切的周鳴,愣愣地望著屋頂的茅草,卻發現自己怎么都沒勇氣爬起來,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是的,兩畝薄地的產出,讓這個家庭的條件,窮困到最多養活三口人的地步。
當然,父親張三牛也可以去里長李守正家當佃農,租一兩畝的好地,累是累了點,家里的條件總會得到一些改善,即便地租高到難以承受的七成。
可是,里長李守正也不是慈善家,地租七成指的并不是每年土地作物隨機產量的七成,而是無論旱澇,只要佃戶租種了這塊土地,都得按正常年份產量的七成上繳,即便佃戶賣掉妻兒幼女。
正是考慮到了這點,不管家里再怎么困難,張三牛都沒有想過去租種里長李守正家的土地。
第二天一早,疲憊的父親帶著一身露水回來了,無力地坐在家門口。母親桂花則從床上爬了起來,一如往日地準備著一家三口的早飯。
眨眼間,又五年過去了。
母親桂花走了,因為一場嚴重的風寒,耗盡家中為數不多的積蓄后,撒手人寰。
十三歲那年,父親張三牛也走了,或許是因為勞累過度,也或許是太過思念母親,也撒手人寰。
只留下孑然一身的自己。
父母都走了,周鳴舒了一口氣,他在這款游戲里待了這么久,想干出一點名堂的他一直沒能干出什么名堂,想搞發明創造,結果煉鋼煉鐵、燒玻璃燒水泥的化學方程式忘得一干二凈,當然,慢慢摸索也能摸索出來,可只有一間破草屋、兩畝薄地的家里,那有什么資源讓他去搞這些燒錢的研究。
搞發明創造不行那就種地,作為上過大學的高材生,對于種地三要素水、肥、溫他還是了解的,加上科學育種、合理密植、定期除草、科學防治害蟲,種地想不高產都難。
于是,在自家那兩畝薄地之上,周鳴進行了一系列的試驗,前兩年幾乎顆粒無收,差點把自己餓死,后兩年初有成效,土地產出增加了10%。
第五年,也就是周鳴十八歲那年,因為種植方式得當,加上老天爺比較配合風調雨順,頭一遭,周鳴那兩畝薄地意外獲得了大豐收,產出比里長李守正家最肥的水澆地還多,引發了全村轟動。
周鳴走路都能抬起頭來了,一些媒婆也在有心人的囑托下,開始來周鳴家打探情況了。
一切向著好的方向發展,周鳴也計劃著兩年內蓋一棟好點的木房,再攢點小錢娶個看的過去的媳婦,生個三兒兩女,人生就比較圓滿了。
然而,某天去一位發小家請吃了一頓飯后,耐不住苦苦哀求,一時心軟的周鳴,答應了把他絕密的種地技術傳授給他。
一傳十、十傳百,一時間整個村里的村民都把周鳴請了過去,好酒好肉招呼下,紛紛懇請他傳授一些種地經驗,周鳴一一答應了。
幾天后的一個深夜,周鳴家的房門被破爛般踹開了,幾個神秘人沖進了屋內,舉起手中的刀斧棍棒,對著床上的人影狠狠砍去。
直到地上血肉模糊的人影再也發不出半點動靜,幾個神秘人點了把火,看著破茅草屋燃燒殆盡后,這才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