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淵旅行,開傳送趕路,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以深淵混亂的法則,連固定的大型傳送門都不保險,普通的傳送術,更是拿命開玩笑。
在深淵之中,從一個層面到達另一個層面,要么尋找極其危險,且目的地未知的深淵通道,要么乘坐混亂之船,通過連接著所有深淵層面的冥河前往目的地。
受命前來迎接歐陽靖四人的祝玉妍,之所以讓他們等了十八個小時,就是因為她是坐船來的。在冥河上兜兜轉轉了好久,經過了數十個層面,才抵達歐陽靖等人所在的第三十一層。
現在,歐陽靖四人隨祝玉妍及其麾下的惡魔,登上了他們來時乘坐的那條混亂之船。
大船啟航后,歐陽靖看著祝玉妍帶來的,那些額上印著血色逆“卍”字,規規矩矩、令行禁止的惡魔,好奇問道:“這些都是從前的遺民?”
“它們?”祝玉妍不以為然道:“只是石之軒收降的深淵惡魔而已。”
歐陽靖愕然:“深淵惡魔會這么乖順?”
“被石之軒洗腦了。”
祝玉妍道:“石之軒的魔佛梵音,本來就非常強大。二十多年前,他抓了一只蜈蚣精回來,又從那蜈蚣精身上,學到了一門‘索命梵音’。兩相糅合,他梵音洗腦之術更加可怕。別說普通惡魔了,就連正宗的巴洛炎魔,聽他念上一個月佛經,也要變得乖順無比。
“現如今,我們那一層深淵,除了三十萬遺民所化的大惡魔之外,還有百萬惡魔大軍,皆是中、高階惡魔組成的精銳,統統都被石之軒梵音洗腦,變得比家犬還乖。至于低階的惡魔炮灰,更是以千萬計數。不過那樣的炮灰,就不值得石之軒費力了。”
歐陽靖笑道:“石佛麾下勢力如此強大,已算得上貨真價實的惡魔大君了。”
“但這并不是什么好事。”祝玉妍嘆了口氣,幽幽道:“越得深淵青睞,與深淵便羈絆越深。想要超脫……”
她搖了搖頭,重重一嘆:“難!”
歐陽靖沉默。
他曾經作出承諾,將來若有能力,會助石之軒一臂之力,幫他將這層位面渡化,令這層深淵位面,脫離深淵束縛,重回人間,再見天日。
但實力越強,懂得越多,他便越是清楚,要做到這一點,何其艱難。
DND多元宇宙中,曾經有一個神系,將一層深淵位面從深淵拉扯下來,壓縮成人頭大小,拖入星界之中。
然后那個神系,就遭到了深淵意志的瘋狂報復。只一個瞬間,整個神系便統統滅絕。
由此可見,深淵意志該有多么恐怖。
歐陽靖想要幫助石之軒,將大唐世界墮落而成的深淵位面,從深淵之中拉扯下來,令其超脫出去,重回人間,在這過程中,必然要承受深淵意志的瘋狂報復。
而以無底深淵的強大,七星神魔,甚至八星神魔,都未必承受得住深淵意志的報復。
“所以,即便我登神成功,成就七星,也不能輕易出手,與深淵對抗。至少得成為八星神魔,才能嘗試一二。”
歐陽靖并不想毀諾。
以他的性情,鄭重承諾過的事情,便絕對不會失信。
只是他肩負著射雕世界的存亡,行事不能任性。沒有萬全的把握,絕不會草率出手。
冥河的危險,連惡魔都深深為之懼怕。
航行于冥河之上的混亂之船,不會遭到惡魔的騷擾,行程十分順利。
十多個小時后,歐陽靖等人乘坐的混亂之船,便來到了大唐世界所化的那一層深淵。
這層深淵,如今也有了名號,叫做“魔佛凈土”——深淵土著,主物質界居民,上層位面的生靈、諸神,稱其為“魔多”,即“魔佛陀”的音譯。
石之軒作為本層深淵領主,掌控三十萬大惡魔、百萬中高階惡魔,乃是勢力超級龐大的惡魔大君,因此也有了與烏黯主君格拉茲特、惡魔王子狄摩高根、亡靈主宰奧喀斯這三位惡魔大君一樣威風的稱號。
他的稱號,就叫做“邪魔君王”。
好吧,這只是在他原本的“邪王”稱號中間,多加了兩個字而已……
混亂之船駛入魔佛凈土,沿著冥河,向著石之軒坐鎮的佛國駛去。
途中,歐陽靖看到了好幾座巨大的城池。
每一座城池,都駐扎著大量高階惡魔。還有不計其數的低階惡魔,在中階惡魔的鞭笞喝罵下,亂哄哄地修建道路、開采礦產、修建城池。
“這些城池,都是由我們的人掌控。”
祝玉妍介紹道:“這層深淵很大,環境也還算可以,比起一些連惡魔都無法生存的深淵層面要好上不知多少倍。所以每天都有無數墮落的靈魂,隨著冥河來到這一層,化成蠕蟲,進化成惡魔。也有不少惡魔,來到我們這一層,妄圖在這一層爭奪地盤。
“所以石之軒將遺民轉化的大惡魔派遣出去,讓他們在一些關鍵地帶筑城建設,清理降伏外來惡魔,收納新生惡魔,以加強對這一層面的控制。
“看到那座碼頭沒有?那是宋智的地盤。碼頭外的那座城池,也是宋智的領地。他手下有一萬遺民轉化的大惡魔,骨干更是從前的宋家子弟,麾下還有數萬被石之軒洗腦,絕對服從的中階、高階惡魔。
“以一萬大惡魔、數萬中高階惡魔為骨干,他足足奴役了百萬低階惡魔。低階惡魔們為他開采礦物,大惡魔們負責冶煉、鍛造。我們的兵器、鎧甲,基本全靠他來提供——惡魔幾乎都沒有腦子,即使是被石之軒洗腦的聽話惡魔,除了蛇魔、魅魔外,都干不了任何稍有技術的行當,只能做苦力……”
祝玉妍一路介紹著魔佛凈土的形勢,歐陽靖四人聽得津津有味。
一百多年的擴張、發展,令石之軒和大唐世界的遺民們,基本掌控了整個深淵層面。
因大唐遺民們轉化的大惡魔,在石之軒的佛法庇護下,并未喪失神智,仍然有著清醒的理智,能從事各種技術性工作,所以石之軒麾下的惡魔大軍,有著深淵罕見的精良精備。
不但能滿足骨干軍團所需,還能出口創匯。
石之軒的鐵桿小弟安隆,帶著一群天蓮宗骨干,偷渡到主物質世界,占據了一座毗鄰費倫大陸的海島,建起城池,與費倫大陸的土著做交易。用在深淵里一文不值的寶石、黃金、白銀,以及產自深淵的精良鐵器,向土著人類購買糧食、肉類、布匹,以及人口。
沒錯,安隆向魔佛凈土輸入了大量人口。
但這人口貿易,并不是為了掠奪靈魂。
事實上,魔佛凈土的惡魔,與本土惡魔截然不同,對靈魂沒有任何渴求。他們需要正常的糧食和肉類,還需要布匹,油鹽、香料等生活物資。
所以人口貿易,只是為了滿足繁衍所需——大唐世界墮落深淵時,能活著抵達大石寺凈土,得石之軒庇佑的,大多都是男人。三十萬遺民中,男人占了二十多萬。女人還不到五萬。
這是妥妥的狼多肉少啊!
為了安撫人心、延續血脈、繁衍壯大,必須平衡男女比例。所以安隆大肆展開人口貿易,從主物質界購進各種族女奴,輸入凈土之中。
現在,二十多萬男性遺民,都有了配偶,還都不止一個。多年繁衍下來,混血的惡魔子嗣,已然有了百萬之多。
這些混血子嗣,并不像他們的父輩一樣——父輩們是大唐世界最后的遺民,每個人都得到了大唐世界垂死前的遺惠,都成長為了大惡魔。
子嗣們沒有世界遺惠,出生時都比較弱小,并不比普通的低階惡魔強大多少。不過血脈的優勢,令他們有著不弱的成長潛力。石之軒的庇護,也令他們有著正常的理智,有足夠的智慧,傳承大唐世界的華夏文明。
“就是成長太慢了。”
祝玉妍說道:“惡魔靠殺戮成長,只要能一直不死,就能在很短的時間內,通奪殺戮成長為強大的惡魔。但我們不能這么做。一味依靠殺戮成長,心智便會被深淵扭曲,徹底墮落成混亂邪惡的怪物。
“所以遺民們的后代,只能通過時間的積蓄,慢慢成長。但這一來,成長的速度便異常緩慢。一個混血子嗣,基本上要六十年的時間,才能成長到僅僅相當于中階惡魔的層次。之后成長便更加緩慢。
“墮入深淵一百多年,第一代的混血子嗣,直到現在,才有不到一千成長到了高階惡魔的層次。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這些混血子嗣,都有著足夠的頭腦,能學習知識和技能。即使戰斗力不盡如人意,在生產、統治方面,也能幫上大忙。”
歐陽靖道:“在深淵之中,還能繼續繁衍本族血脈,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呵。”祝玉妍澀然一笑,搖了搖頭:“本族血脈么?一個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歐陽靖張了張嘴,卻不知該怎么安慰。
這時,一片鎏金光芒,自前方傳來,映入歐陽靖等人眼簾。
石之軒坐鎮的佛國凈土,到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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