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流洶涌,上有魚怪,此時此刻,歐陽靖似乎已被逼到了絕境。
然而,他卻絲毫不顯慌亂。
因為類似的情境,他曾經不止一次的經歷過!
襄陽郊外,獨孤劍冢,瀑布之下,水中練劍!
暴雨來襲之時,瀑布上下,水位暴漲。上有萬鈞瀑流當頭沖下,下方水位又直沒過頂,論水流之洶涌,比此刻潛流有過之而無不及。
更有上游沖下的大石、原木,隱在瀑流之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毫無規律地當頭砸下。
剛開始練劍時,歐陽靖曾有一次因為沒經驗,被隱于瀑流中的一根原木砸中頭部,險些被砸出腦震蕩。但自那之后,他有了經驗,便再也沒有經歷過這般險情。原木也好、石塊也罷,均被他以玄鐵重劍,一一挑開。
暴雨時的瀑布,水流沖力何等驚人?
原木、石塊挾瀑流沖力,自上墜下時,亦宛如投石機發射的石彈,威力足以摧殘城樓。
歐陽靖修煉到能在水流洶涌的瀑布底下,頂著瀑流沖刷,抵住潛流拉扯,施展劍法,挑開原木、巨石,這般深厚修為,這等底蘊積累,便是他在被水下潛流拉扯,被上方魚怪侵襲時,不慌不忙,不驚不亂的底氣所在!
玄鐵重劍不在身邊?
不要緊。
他有仿冒版的薩格拉斯權杖!
那權杖雖看似只是一根木杖,但畢竟是蘊含撕裂空間之力的神奇道具,杖身之堅固,比之玄鐵有過之而無不及。
說時遲,那時快,電光火石之際,歐陽靖心中無思無慮,反手抽出背負的薩格拉斯權杖,身體感知潛流,以當年瀑布下練劍時,應對無數次潛流拉扯積累的經驗,本能般反借水流之力,循最舒服最易發力的角度,迎著咬來的魚怪巨口,以杖作劍,斜斜刺出。
一刺之下,杖尾末端,正中魚怪大張的巨口中,一枚碩大的利齒。
魚怪正從上往下撲咬,歐陽靖則借潛流之力,斜上刺擊,雙方勁道對沖之下,魚怪那枚利齒,居然噗地一聲,齊根脫落。
魚怪在水中力大無窮,歐陽靖自不可能將它一杖挑開。自己手臂,反被震得酸痛無比,肩膀更是幾乎脫臼。
但借著挑落魚怪牙齒的反震之力,他成功擺脫了潛流牽扯,腰胯擺動間,若一條水蛇,與魚怪錯身而過,之后他雙腿發力一蹬,反身來到了魚怪上方。
魚怪一口落空,牙齒反被挑落一枚,激怒之下,魚尾一擺,就要將轉到了它上方的歐陽靖拍暈。
但歐陽靖早有提防,于魚尾來襲之際,強忍臂膀不適,刺出木杖,正中魚尾末端。
啪!脆響聲中,歐陽靖肩膀直接脫臼,但他也借著魚尾一擺一拍之力,身形火箭般向上竄起,帶著一溜翻騰的泡沫,朝水面上方飛快浮去。
魚怪連忙轉身,搖頭擺尾向上疾追。論速度,它在水中自是遠遠快過歐陽靖,但歐陽靖也是精熟水性,又不惜拼著肩膀脫臼,借到魚怪之力,短時間內,上浮之勢竟比魚怪稍快幾分,魚怪一時竟追之不及。
眼看歐陽靖就要浮出水面,逃出生天,魚怪眼中閃過一抹猙獰之色,張口吐出一條異芒閃爍的觸須,若青蛙舌頭一般,閃電般彈向歐陽靖。
但歐陽靖又豈會沒防著魚怪這遠程手段?
眼角余光見得蛙舌般的觸須電射而來,他翹起大拇指,反手一按,不偏不倚,正按在觸須頂端。
悶響聲中,魚怪觸須竟像是被亂刀斬中,瞬間綻出道道裂口,變得好似塊破抹布一般。
正是歐陽靖新修不久,雖已入門,但尚未入品的化血神刀!
未入第九品的化血神刀,刀氣不能外放,只能凝于拇指少商穴,觸體傷敵。
威力也算不得太大,達不到刀氣入體、蝕骨化血的神奇效果。
但能一擊斬裂魚怪觸須,破了它唯一的遠程手段,對歐陽靖來說,已是圓滿達成了目標。
觸手追襲失敗,魚怪亦痛得渾身一僵,追擊之勢不由自主地一緩,歐陽靖趁機浮出水面,雙腿發勁一蹬,身體破水而出,撞開頭上木板,成功回到岸上。
上岸后,歐陽靖一邊大口喘著氣,一邊飛快遠離洞開的木板,去到一個足夠安全的距離后,他半跪下來,右掌撐地,往下狠狠一壓,啪地一聲,將脫臼的肩膀接上。
還沒等他好好感受一番重見天日、逃出生天的喜悅,便聽到砰一聲巨響,碎木橫飛間,一條巨大的身影破水而出,騰空而起,朝著他飛撲而來。
卻是魚怪捕獵不成,反被他挑落一齒,斬傷觸須,惱羞成怒之下,悍然撞破木板,自歐陽靖上岸處追殺過來!
歐陽靖見魚怪居然追上了岸,不驚反笑,“在水里我只能自保逃命,但你居然敢追上岸,那就是自尋死路了!”
長笑聲中,歐陽靖背負雙手,往旁邊施施然斜走幾步,避過魚怪撲來的方向,也不動手,就笑吟吟地看著魚怪。
魚怪在水中靈活無比,可一上岸就笨拙得與離水的魚沒有兩樣,此時騰在空中,更只能眼睜睜看著歐陽靖躲開,自己卻無計可施。
砰!騰空飛撲的魚怪,理所當然撲了個空,狠狠跌落到地上。
此時此刻,村民正群情激憤,圍攻玄奘——卻是在歐陽靖于水下激斗魚怪時,玄奘不出意外地指出道士抓到的那條蝠鲼并非兇手,卻被激憤的村民認為他是在為妖怪說話,更被根嫂連番質問他有沒有死過老公……
眼看玄奘就要被村民們暴打一頓后高高吊起,魚怪的現身,瞬間轉移了村民們注意。
玄奘亦是喜出望外,指著魚怪大叫:“看,那才是真正的妖怪!”
村民們怔怔地瞧著那體型龐大、外表猙獰的魚怪,沉默一陣后,齊齊發一聲喊,四散奔逃。
“是時候展現真正的驅魔技術了!”
玄奘卻是不懼反喜,擼了擼袖子,就要上前伏魔。
但還未等他過去,就見歐陽靖操起木杖,照離水后,比蝸牛還笨拙的魚怪劈頭蓋臉一頓暴打。
不消片刻,那魚怪便癱在地上一動不動,龐大的身軀慢慢縮小,變成了一個渾身精赤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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