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臉色微變,僵硬的笑道:“馮公子,我孫女來看我,男那我我就要一份一份……”
少年十五六歲,一臉的酒色過度模樣,呸的一聲一口濃痰吐在老者身上,大聲道:“我就看不起你這樣的人,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給我滾,再不滾我打死你!”
老者臉上變了變,又看了眼懷里哭泣不停的孫女,眼神渾濁,僵笑著連忙抱著孫女離開。〞雜※志※蟲〞
“來人,給我裝!”少年揮著馬鞭,頤指氣使的道。
他身后的幾個家丁頓時撲過去,將賑災點的圓桶,大框等直接報上馬車。
那些衙役,賑災點的人都視若無睹。
朱栩將一切盡收眼底,神色不動的道:“這就是你說的等等看?”
曹化淳微微點頭,剛要開口,圍觀的人群已經在朱栩身側不遠低聲議論起來。
“馮公子果然又來搶了……”
“哎,誰讓人家是知州的公子,他要搶,誰敢攔著,沒有看到那些官差都視若無睹嗎……”
“人家的借口也好,防止刁民哄搶,到州衙門施粥,可就進了從未見出……”
“誰說沒有過,晚上總有剩飯剩菜扔出來,不知道多少外地災民在那里等著……”
“劉老頭也是可憐,被兒媳婦趕出家門,好不容易盼來了孫女,還遇到這瘋狗……”
“是啊,哎,好好的賑災之策,全毀了……”
朱栩在一旁聽的直皺眉,也猜出了。感情這位馮公子,是泰.安州知州的兒子。
曹化淳這個時候在耳邊低聲道:“每個月的一三五七九都有這馮公子來領,其他時候是那些富戶,六成以上都被這些人拿走,要么被轉賣,要么自己用掉,還有一些轉賣給惠民商會。”
朱栩神色微動,轉過頭看向他道:“你說,轉賣給惠民商會?”這賑災的糧食,大部分都來自惠民商會。
曹化淳知道朱栩的怒氣從何而來,還是解釋道“皇上,雖然惠民商會有反腐機制,可不能百分百保證杜絕,這里的分會集體受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朱栩深吸一口氣,心里怒火熊熊。
在建立惠通商行等一系列商行的時候,他就用多種監督的方式,防止,可沒有想到,這里居然集體了!
“都看什么看,沒有看過嗎?”
馮公子突然間轉身,馬鞭指著一群人,面露獰色的大聲道。
他身后的差役也跟著過來,目光冷冷的掃向四方。
圍觀的人群連忙紛紛散了,都惹不起這位‘瘋狗’。
那些排隊的災民看著賑災糧食沒有了,都一臉茫然,而后搖了搖頭,嘆氣的散開,有的蹲在墻角下,有的遠遠離開。
朱栩看著這一幕幕,心里的怒火一陣一陣上涌。
他在京城還以為百姓勉強能活了,這哪里是能活,根本就是茍延殘喘!
從某種程度來說,他的強兵統治甚至是一種罪過,扼殺了這些百姓的最后一點生機!
“你是想出頭的對吧?”
突然間,這位馮公子直接沖朱栩走過來。
朱栩身后的人剛要動,他就豎起手攔住,看著這位馮公子笑著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多管閑事?”
這位酒色過度,臉色蒼白的馮公子嗤笑一聲,不屑的道“你們這種讀書人不都是這樣嗎?讀了點書就一肚子的狗屁正義感,喜歡到處多管閑事,你帶著下人不少,怎么樣,要不要在這里多管閑事,看看能不能踩倒本公子?”
朱栩背著手,臉上的表情淡淡,道:“踩倒如何?踩不倒又如何?”
這位馮公子臉上露出陰鶩的笑容,道:“踩倒了自然什么都是你說的算,要是踩不倒,你就跟我進大牢,然后讓你的家人來贖……”
朱栩的笑容也越多,道:“還有沒有其他選擇?”
“你說呢?”馮公子湊近,蒼白的臉上透著奸猾。
四周的人都躲的遠遠的,暗嘆,這位公子真是倒霉,被瘋狗釘上,少不得要被狠狠敲詐一筆了。
曹化淳站在朱栩身后,微微上前。
朱栩看著近在咫尺的丑陋,令人生厭的臉,瞇著眼道:“我覺得有。”
馮公子的笑容越發的多,更湊近了一點,道“哦,我說沒有。”
朱栩笑了,只是目光有些陰沉,淡淡道“附近有多少人,能不能把他們都給我打斷腿?”
曹化淳知道朱栩動了真火,上前道:“回公子,五十人,另外州都尉那邊已經打過招呼,調兵會很快。”
朱栩嗯了聲,目光冷峻的道:“不要鬧大,給我都打斷腿,然后吊在州衙門上,再告訴那個知州,讓他洗干凈脖子。”
“是。”
曹化淳微微躬身,然后就揮手。
頓時從四周涌出幾十個便衣,將這馮公子,與他的家丁,那幾個衙役都給圍了起來,摩拳擦掌。
馮公子臉色微變,看著四周的人,雙眼充血的怒道:“這里是泰.安州,我爹是知州,你要是敢動我一根毫毛,我要你死在這里!”
朱栩心里一頓子怒火,冷聲道“往死里打!”
“是!”
禁衛如狼似虎的撲過來,哪怕這些人手里有兵器,三兩下也被奪過來,按在地上狠命的踹。
馮公子身體本就被掏空了,此刻被一個禁衛打倒在地,踩著頭,依舊在大喊大叫:“你死定了,你死定了,我不會放過你的,我一定會殺了你,殺了你……”
“啊……”
馮公子仰頭大叫,青筋暴露,大滴大滴的冷汗滿臉。
雙腿被折斷,扭曲的不成樣子。
咔擦咔嚓啊啊啊 慘叫聲在這處大院子前響起,四周的人都驚呆了,在泰.安州,居然真的有人敢打斷馮公子的腿!
“公子,那人昏過去了,其他的都打斷了腿。”一個禁衛過來,向朱栩抱拳道。
朱栩狠狠吐了口心中的濁氣,道“拿水潑醒了,吊在泰.安州的衙門大門前,給所有人都看看,老曹,你善后。”
“是。”曹化淳道,同時低聲道:“公子,只怕這里不安全了,得早點離開。”
朱栩點頭,一路上不知道多少人尾隨著船隊,這里這么大事情,肯定會有人來查,道:“準備一下,過一會兒就去濟.南。”
曹化淳應了一聲,便開始安排。
“小姐,他就是跟我們住一個酒樓的那個人。”
不知道什么時候顧橫波出現在這里,她身邊的侍女道,語氣還有殘余的不滿。
顧橫波穿了一件鵝黃色短身長裙,俏臉溫潤,眸光如水,打量著朱栩,輕聲道;“應該是性情中人。”
“公子,快點走吧,知州怕是已經帶人來了。”
“是啊,快走吧,不然他不會放過你的……”
圍觀的群眾看不下去了,紛紛低聲給朱栩遞話。
朱栩笑了,抱拳道:“多謝諸位鄉親,告辭!”說著,朱栩就轉身上了馬車,頗有些快意恩仇之后,就要遠盾的豪俠模樣。
那侍女一見,頓時哼道“小姐,這個人就是打腫臉充胖子,現在要跑了。”
顧橫波微微一笑,道:“這是君子不立危檣之下、好了,我們走吧。”
“是。”侍女道。
朱栩走了沒多久,就有一群人摸入泰.安。
“微臣參見皇上。”
山.東總兵吳襄在朱栩馬車旁跪下,半跪道。
朱栩從馬車上下來,擺手笑道“免禮,平身。”
“謝皇上。”吳襄站了起來道。
朱栩下了馬車,四處看了看,道:“沒有其他人知道朕來了吧?”
吳襄道:“回皇上,只有臣知道,其他人并不知。”
朱栩點頭,吳襄帶了兩千人,應該足夠保護她了。想了下,他轉頭看向曹變蛟道:“都查到什么了?”
“回皇上,”曹變蛟道:“山.東謊報災情,騙取朝廷賑災,減稅,戶部知情,故意克扣賑災錢糧,挪作他用。”
朱栩眉頭挑了挑,簡單的一句話,里面藏了無盡的信息,他都要揣摩好一會兒才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