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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密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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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

  偌大的皇宮里,幾處燈火都不足以將漆黑冷寂的皇宮增加多少溫度。

  在慶芳宮不遠處的廢棄院子里,朱栩背著手,面無表情的看著地上被捆綁的結實,渾身顫抖著的宮女。

  吳清吳柔姐妹倆手里都拿著一把短匕首,俏臉寒霜立在不遠處。

  本來就冷清的廢棄院子,平添了一分寒意。

  朱栩臉上看不出一絲波動,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抬頭看向吳清吳柔,漠然道“我之前不是讓你們安排換掉她嗎?”

  朱栩話音一起,那個婢女又是一顫。

  吳清看了妹妹一眼,回道:“她是坤寧宮老人,煥兒姐姐沒舍得。”

  朱栩眉頭皺了下,看著那婢女道:“你叫什么?”

  那婢女一直低著頭,渾身抖個不停,聞言抬頭看了眼朱栩,連忙又低下,顫聲道:“愛愛兒。”

  “年齡。”

  “十六。”

  “籍貫。”

  “從小就被賣到宮里,不知道家在何處。”

  “都服侍過哪些娘娘?”

  “一直在坤寧宮。”

  “如何被客氏收買……”

  這愛兒張嘴就要答,轉瞬間又將嘴閉的很牢,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

  朱栩神色冷漠,淡淡道:“你既然是宮里的老人,自然知道規矩,謀害皇后皇子,這樣的罪過,就算我今天放過你,你認為現在自身難保的客氏,能夠保住你?”

  愛兒依舊一句話不說,跪在那,低著頭,看不出任何表情。

  朱栩微微皺眉,道“你既然不說話,對我來說就沒有任何用處。吳清吳柔,你們將她扔到后面的枯井里,然后封好。”

  “是殿下!”

  吳清吳柔答應一聲,上前就拉住這愛兒往外拖。

  突然間,愛兒大叫,一臉驚恐的看著朱栩“殿下,殿下,我有話有話說……”

  吳清吳柔的動作立時停了下來,愛兒掙扎著跪著,定了定神,向朱栩大聲道:“殿下,老祖已經回宮了,你不能把我怎么樣!”

  朱栩冷冷一笑,道:“你不知道?這宮里每年不知道消失多少宮女太監,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也不少!”

  愛兒跪在那,低著頭,神色惶恐,咬著嘴唇,眼神閃爍。

  朱栩目光中泛著冷光,道“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說些對我有用的,不然你就去填井!”

  愛兒嘴唇都咬破了,猛的抬頭看著朱栩道:“殿下,如果你能保證放過我,安排我出宮,我就告訴你一個大秘密!”

  朱栩眉頭一挑,跟著客氏的果然都不是好人,小小年紀心機倒是挺深。

  朱栩冷聲道“那得看你的這個秘密夠不夠買你的命。”

  愛兒跪坐在那,身體好似冷,不時的縮下脖子,抿了抿嘴唇,看著朱栩道:“這個絕對是大秘密,肯定夠買我的命,你發誓,你會送我出宮。”

  朱栩走了幾步,俯身眼睛瞇起的看著她,笑著道:“你現在可以賭,要么不說,我直接把你填井埋了,要么你說了我送你出宮。”

  愛兒看著朱栩,臉色發白,瑟瑟發抖。

  朱栩挺起腰,俯視著她冷漠道“說吧。”

  愛兒還在掙扎,過了許久,咬牙道:“好,如果你不放過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說完,她前后看了眼,咬著嘴唇,道:“老祖,她,她在咸安宮里養了十幾個假太監,在床里面的密室里,我無意中發現的。”

  朱栩雙眼頓時猛的一瞇,低頭打量這個愛兒。果然不是普通貨色,連這樣的秘密都知道了,而且活到了現在。若不是他有心算無心,估計她真能得逞。

  不過客氏這個秘密對朱栩來說,確實不簡單,很有意義。他一直在發愁如何對付客氏。不論之前的朝堂風波,還是再前面的出宮之議,都不是客氏本身問題,要么是魏忠賢順帶著,要么出乎于禮儀。

  這些對朱由校來說無關痛癢,絲毫不損壞客氏在他心中的地位,哪怕朝堂風波再大,只要朱由校惦記客氏,那么她總有辦法回來。

  但是這次就不同了,客氏與朱由校關系特殊,這種事情尤為敏感。

  朱栩思忖半晌,這才轉頭看向依舊跪在那,滿臉期待的看著他的愛兒,沉吟一聲,道“你回去吧,今天的事情就當沒發生,你想著怎么跟客氏解釋吧。”

  說完,看向吳清吳柔兩姐妹道“讓她回去,今天的事情一個字都不準往外漏。”

  兩姐妹不知道朱栩為什么放過這個謀害皇后皇子的婢女,猶豫了一下道:“是殿下。”

  那愛兒被解開繩子,渾身癱軟倒在地上,等想起自己是要出宮,卻已經不見朱栩的影子了。

  剛剛回到景煥宮沒多久,朱栩就一臉的慶幸。

  因為馮貴人流產了。

  曹化淳站在朱栩身前,有些心驚膽戰。他也是宮里的老人了,但這么公然謀害皇子還是第一次。

  “老妖婦的手段真是厲害。”

  朱栩不得不佩服,馮貴人在他眼里雖然是透明人,但這種消息連皇后娘娘都不知道,老妖婦就讓她直接流產了,對于后宮的滲透,恐怕無出其右。

  ‘不過,還是得先收拾了周應秋。’

  朱栩暗道,有一個手段莫測的周應秋在外面,若不在他沒有察覺背后之人是他的時候算計他,恐怕就沒那么容易了。

  對于馮貴人的事情,他也無能無力,對著曹化淳擺了擺手,道“這件事就讓皇兄去操心吧,回去睡吧。”

  曹化淳也能猜到,這件事估計會不了了之,答應一聲,便下去了。

  朱栩沒有什么睡意,來到書房,剛要坐下,就看到書桌上的白紙上有著一行清秀的小字。

  ‘昨日笛聲蕩,清晨恙面妝,茫然不自顧,又是淚一行。’

  看著這首小詩,朱栩暗自搖頭,姚清清對畢懋康用情至深,可是兩人都小心翼翼,不敢向前走一步,以至于拖到了現在。

  “看來,得安排她出去一趟公干。”

  朱栩想著上山的兵工廠在秘密建設中,是時候去見一見這位未來燧發槍的發明者了。

  朱栩將這張紙拿起來,疊好放在一邊,自己拿出一本書,慢慢的看起來。

  簡繁體對照很麻煩,有些字很容易認識,有些又完全風馬牛不相及,到現在他看的偶爾還是很吃力。

  朱栩看了一陣子,忽然想到紅袖添香的典故,不由得自語道“姚清清估計沒睡,要不要將她喊起來,念給我聽?”

  旋即又搖頭,姚清清可不是他的紅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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