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道乾一臉驚愕，他們來找132廠，可不是為了抵制404。
真的跟404對立，誰都討不到好，反而便宜別的單位。
“什么叫‘也’，難道還有誰在之前找過你們？”
陳弼之見他們不知情，急忙否認。
“沒誰來找我們。不過這時候來找我們，好像不合時宜啊，后天就開會了……”
潛臺詞很明顯，要是讓404知道，認為他們兩家聯合起來增加籌碼，那就不好了。
孫道乾見他們否認，懶得去計較，跟蘇興國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沉重。
事情可能不好搞。
“這時候找你們，確實不太合適，我們也沒辦法啊！”
132廠的領導們不知道秦飛什么事情沒辦法。
跟他們好像沒啥關系。
眼看要開會，404也沒有給大家留太多考慮的時間。
秦飛這些年快速發展，跟132廠一樣，同樣靠著404。
沒有404的資金投入，以及每年給C910生產任務，甚至還給了運8生產任務，秦飛依然會落魄，哪里有現在的紅火小日子。
運8螺旋槳運輸機，空軍幾乎不再下訂單。
外銷也沒有獲得市場，投資不小，從國外引進技術，改成民航客機，到現在就404給了一架訂單，其他訂單根本沒有。
在這樣的情況下，秦飛居然也要搞404？
132廠的人不由為404感到悲哀。
蘇興國看著132廠領導們的表情，知道他們可能想歪了。
“諸位，我知道大家心中疑惑。我們可不是來找你們聯合，拆404的臺。不過想要商量一下，加入技術聯合會后雙方的合作，尤其是在經費跟技術項目等方面。來之前，我們就做出了決定，每年出資2億的經費……”
蘇興國的話讓132廠的人更疑惑。
既然愿意每年拿出2億經費加入技術聯合會，承擔技術聯合會的技術研發項目。
那還來找他們干嘛？
雙方并沒太多的技術合作可能。
秦飛搞運輸機的，132廠那時搞戰斗機的。
“不僅我們出資2億，西飛那邊同樣也是出資2億，和我們共同拿下安22運輸機生產技術。”孫道乾補充著。
132廠的人更是一頭霧水。
西飛跟秦飛聯合，拿下安22的技術，這是好事兒啊。
那他們還有什么問題？
熊宏源忍不住問道，“既然已經同意404的提議，響應他們的號召，拿出這么多經費，還有什么問題？我們總不會參與到運輸機研發跟生產中吧？”
132廠拿不出這么多經費，也不可能放下自己的專業，不搞戰斗機轉而去搞運輸機。
這次合作中，蘇27技術跟生產線全部歸112廠，跟132廠沒有多大關系。
132廠參與或不參與技術聯合會都不是問題。
讓112廠把蘇27的技術分享出來，幾乎沒可能；讓他們分一些技術項目，更沒有可能。
分了技術項目，就得分他們得到的經費。
“我們跟404都屬于重要合作伙伴，完全可以借著這個機會整合我們幾方的資源跟技術能力，拿到更多的技術項目，404現在可是涉足了每一個空軍項目，總不能便宜了其他沒有什么合作的單位……”孫道乾見132廠的人不接招，直接說明了來意。
132廠的大佬們，神色一下子就變化了起來。
不抵制404，卻可以借著機會拿到更多項目。
連112廠這種跟404沒有多少合作的單位都能拿到蘇27戰機全套技術，132廠跟對方關系這么好，憑什么不得到更多？
“你們準備怎么干？”陳弼之問道。
顯然，他們是準備跟秦飛的人站在一起了……
“來，老汪，喝茶，這是之前謝凱從老龍辦公室摸出來的極品龍井，下火……”
鄭宇成一臉輕松地給眉頭擰在一起的汪貴林遞上一杯茶。
綠茶，清熱，下火。
謝凱則是在旁邊給兩位大佬泡茶。
有桃姐這位專業的茶藝大拿教導，謝凱現在泡茶雖然不如桃姐那樣讓人爽心悅目，在鄭宇成這些粗人面前，還是可以裝B的。
汪貴林這時候哪有心情喝茶！
“你們咋想的？現在不僅搞裝甲車那幫家伙聯合起來，要抵制咱們；就連航空產業也可能會出問題，你們居然沒心沒肺在這里喝茶！”
得到消息，汪貴林可是放下了手中的一切趕了過來。
哪里想到，見到這一老一小，正在這里氣定神閑地喝茶。
外面天都要塌了啊。
“汪叔，不讓他們跳一下，以后咱們的合作怎么搞？好不容易搞了點好茶呢，為這，龍大佬都說讓我以后別進他辦公室……”
看著這兩個不務正業的，汪貴林恨不得直接用手中茶杯砸死他們。
“你們的心可真大！這時候還有心思喝茶，也不怕明天出問題！到時候看你們怎么收場……”
汪貴林著實火大得很。
“老汪，發行企業債券的事怎樣了？”
鄭宇成見他火大，直接轉移話題。
“一百億沒問題。現在的問題是，其他單位不合作，最終我們一家掏錢，其他合作單位都只想得好處而不掏錢，甚至要我們提供后續研發經費，技術聯合會搞起來又有什么作用？”
汪貴林本來在忙著籌錢。
404的情報系統匯報，不少單位私下接觸頻繁，小動作不斷，準備聯合起來抵制404發起的技術聯合會。
到時候，要么404一家抗壓力，要么就徹底搞不了。
原本汪貴林就反對成立技術聯合會的，也反對跟烏克蘭的交易——金額太龐大，404一家承受不了。
謝凱給出了解決方案，何況這些技術確實對國內軍工單位有太大吸引力。
加上謝凱提出的方案不僅可以解決資金問題，也能解決404發展到目前，技術配套跟不上的問題。
汪貴林在即將退休的時候，自然希望干一票大的。
可現在遇到的這些情況，讓汪貴林有些無能為力。
其他的單位并不樂意用這樣的方式跟404合作，主要是他們不愿意出錢，而不是反對由404主導成立技術聯合會。
別的單位都不承擔，技術聯合搞起來又如何？
無論汪貴林籌集多少資金，沒有別的單位分擔，404最終都會因為資金鏈斷裂陷入深淵。
哪怕上級領導再怎么支持，也沒法強行要求其他單位跟404合作，還是拿出自己小金庫的錢來合作。
謝凱知道汪貴林為什么著急，嘆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茶具，一臉真摯地看著汪貴林。
“汪叔，總有單位是明白人，國內軍工系統全部聯合起來可能性太小。既然要搞聯合，總得挑選一些真心實意想跟我們合作的單位。”
謝凱不是不知道有單位在搞事兒。
這幾天他們在首都并不是什么都沒做，之前派出不少人到國內軍工系統各單位，不僅為了挖人，也為了解其他單位的動向。
汪貴林能收到的情報，他跟鄭宇成自然知道。
這幾天不少單位秘密地接觸，為的什么，都是心知肚明。
至于那些秘密接觸的單位談了些什么，他們都知道。
汪貴林滿臉嚴肅，謝凱的輕松，他體會不了。
“目前我們最多只能籌集三百億資金，剩下兩百億的缺口一旦無法解決，合作就沒法持續。難道真指望蘇聯解體？蘇聯解體了，難道這些賬不還了？難道以后跟蘇聯的國家不繼續合作了？”
汪貴林的話，很尖銳。
謝凱跟這鄭宇成兩人都沒法反駁。
特別是鄭宇成，看著謝凱，一副你給他解釋的模樣。
“汪叔，蘇聯人這次只不過是試探。后面的合作可能會更多……以蘇聯現在的處境，想要獲得更多資金，除了目前的能源出口跟黃金出口，只能靠著賣資源跟技術裝備甚至技術。”
謝凱之前真的是想等著蘇聯解體。
蘇聯解體后，盧布一文不值。
但是那樣一來，也會后患無窮。
汪貴林沒好氣地說道，“現在連這樣的合作都沒搞定，還怎么跟蘇聯方面搞更大的合作？這都吃不下，也不怕胃口太大撐死自己！”
不是汪貴林不想跟鄭宇成一樣氣定神閑地等待著，他確實擔心后果。
在了解到其他單位私下小動作后，汪貴林連自己主導的工作都沒做。
這次合作一旦搞不下去，整個跟烏克蘭的合作都將會出問題。
這也會影響到跟蘇聯的進一步合作。
“目前，在617的主持下，674、627、618、256這些搞裝甲車的單位搞在一起……你們應該清楚，沒有誰來主動找咱們溝通，而是私下搞小動作……112廠的人找過132廠，秦飛也去找過132廠，后來112的人又去找了西飛跟其他航空制造單位，就洪都沒動靜……”
汪貴林把目前的掌握的情況都說了出來。
他覺得鄭宇成跟謝凱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目前國內除了航天系統跟海軍裝備兩個系統，其他系統都出了問題。
在這樣的情況下，一旦這些單位的負責人達成一致，最終整個404都會受到嚴重影響。
不只是這次合作，甚至是404自己原本的業務！
連132廠跟秦飛這兩架單位都離心了啊……
如何能讓汪貴林不著急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