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凱的話，讓人群變得激動興奮起來了。
拖拽聲吶，不少人見過，那玩意兒動不動就是幾千米長，要是撈到一根上千米長度的，那不得賣個十多萬？
十多萬，就可以換更大的船，然后撈更多，賣更多的錢，賣更大的漁船，然后再跑更遠，撈更多的東西……就像放羊小子一樣。放羊小子放羊的目的是娶媳婦兒生兒子，生了兒子再放更多羊，然后生更多的兒子放更多的羊……
當然，這業務，遠比放羊更靠譜。
甚至比打漁更容易發家致富。
“飛機殘骸要不要？”突然，人群中有人高聲問著謝凱。
謝凱一聽，居然真的有飛機殘骸？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二戰時期的老式飛機，那玩意兒沒用。
現在他也清楚，即使沒用，也不能說不要，千金買馬骨，這才剛開始呢，必須調動這些漁民們的積極性，把海里的各種東西都撈起來。
漁民們再怎么樣，也不會撈自己海軍的東西不是？
“要！不過得看東西給錢啊。那種二戰時期墜海的戰斗機什么的，在海水中泡了快半個世紀，連廢鐵都做不了，肯定不值錢的……”謝凱說道。
“不會的。到時候怎么找你們？”那名漁民問著謝凱。
這會兒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可周圍的人不僅沒有散去，反而越來越多。
李慶民等人還沒有趕過來，就連譚林在這邊的手下也沒有趕過來。
謝凱是不可能守在這里收這些破爛的。
“等一下，我們的人馬上就過來了，以后不僅在這里會設置一個收購的點，在其他大一些大的漁港也會設置收購點。不過后面可能要慢一些，必須通過我們的人確定價值……”謝凱解釋著。
眾人自然清楚這些情況。
不可能像現在這樣，立即就能拿到錢。
如果不是莫齊饞海鮮，如果不是她吃不好兒子就得挨餓，如果不是謝凱剛好心情煩躁想要出來走一走，又遇到了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海域用什么樣的方式撈到的拖拽聲吶，根本就沒有這樣的事情。
在等待李慶民等人送錢過來的時候，謝凱把收購的一些東西更詳細地介紹了一番，反正只要是有價值的物品，都是會收購的，甚至海底沉船中的材料什么的都收購。
在天還沒完全黑透的時候，譚林的手下終于到了。
一名四十多歲，穿著西裝的中年人開著一輛伏爾加過來，這讓一直等待著看謝凱是否真的兌現用兩萬塊錢收購船老板的聲吶的漁民們不斷猜測著謝凱的身份。
“謝總，我叫魏海清。”中年人直接到了謝凱身邊，恭敬地說道。
謝凱不認識他，但是他認識謝凱，雖然不知道謝凱的具體身份。
出了毛文峰那樣的事情后，譚林對自己的手下自然會整頓一番，不是絕對信任的，肯定不會讓謝凱去接觸，要不然到時候再出事情，那就沒法交代了。
“安排人，以后在這里設立一個點，專門收購這些東西。”謝凱指著旁邊的那堆聲吶說道。
魏海清沒有問收來干什么，只是詢問了收購些什么。
謝凱回答的倒也簡單，直接一句他們撈到什么就收購什么。
當然，這是除海鮮跟人類丟在海里的海洋垃圾之外，有用的東西。
魏海清自然清楚謝凱指的是什么。
謝凱把魏海清介紹給了漁民們，以后這些事兒由魏海清去負責，不管他是自己出馬還是找手下的人來，那都跟謝凱無關，遇到什么東西，就找相關專業的人員就可以了。
留在這邊的魏海清，本來就是干譚林之前那些業務的可靠助手。
魏海清也沒有廢話多少，直接說明天就在這邊弄個辦事點，安排人一直守在這邊。
李慶民跟顧寶龍兩人也過來了，與他們一起的還有幾名技術人員。
見來這么多人，圍觀的漁民們自然更加懷疑謝凱的身份。
何況來的人都是穿著四個兜的干部，雖然這年頭干部已經不如之前那樣讓人畏懼，至少他們更加相信謝凱的說辭。
當看到已經從船頭上搬下來的聲吶時，技術人員們頓時眼睛都亮了起來，一番觀察后，興奮地對李慶明說道：“這就是國外的拖拽聲吶。”
“這里是兩萬塊錢。”謝凱把從李慶民手中拿到的兩摞嶄新、尚未拆封的老人頭遞給船老板的時候，船老板依然有些不相信這是真的。
“諸位，以后只要撈到各種金屬類的東西，都可以找我們。在這里，我們將會設立一個專門的收購點……另外，如果不相信這邊的收購點，也可以直接送到滬東船廠，我們將會根據你們撈到的東西給價錢。”顧寶龍當眾宣布了這事情。
滬東船廠，這邊的漁民自然都是聽過的。
雖然不生產小船，距離也不是太遠不是？
之前滬東船廠不景氣的時候，也是會承接一些大型漁船的維修業務的。
在看到船老板拿著兩摞老人頭傻笑的時候，人群中問謝凱飛機殘骸要不要的中年人，直接上了一艘不大的漁船，很快漁船就出海了……
“你之前不是還給了他一千塊錢？”莫齊問謝凱。
她以為謝凱忘記了。
再有錢，也不能這樣浪費不是？
謝凱看著她，笑著搖頭，“媳婦兒，這可是千金買馬骨。”
不是謝凱不要，而是謝凱故意不要的。
作為第一個吃螃蟹的人，自然能得到更多的好處。
回去后，謝凱把莫齊送回家，直接又到了船廠的那個被嚴格警衛的車間。
車間里面，正在拆飛機跟飛機旁邊的各種電子設備。
田繼偉見謝凱這會兒來了，擔心謝凱讓他們把飛機殘骸丟回海里去。
明天早上，J101號救援船就會再次出海，去繼續搜索EP3的殘骸，美國人可是給了不少的打撈費。
“田總，弄幾個核心部件不太重要的外殼，我找人丟到海里去……”謝凱一見到田繼偉，就開口說自己的要求。
要想讓美國人死心，必須讓他們也認為飛機殘骸已經散架了。
只有散架了，才可能被洋流帶到各處，根本找不回來。
要找？
沒有問題，只要給錢，打撈隊會一直按照他們的想法一直打撈下去。
對于裝備落后的打撈隊來說，巴不得有人出錢讓他們更新準備，提升打撈水平跟經驗。
“不是說這飛機都弄回去？難道又有什么變故不成？”田繼偉急了。
之前好不容易做通了謝凱的思想工作。
這會兒雖然說只是讓他們扔掉一些不重要的部件……
“沒有，只不過是讓美國人死心，讓他們知道徹底撈不回來了……連飛機殘骸，一部分主要結構件，也都得丟到海里去……”
知道田繼偉擔憂什么，謝凱直接把自己的計劃給說了出來。
田繼偉聽得目瞪口呆，如同看怪物一樣看著謝凱，“虧得你能想出這樣的主意，這樣一來，即使美國人不相信，也不得不相信事實……”
“今天去碼頭，剛好有人撈到一截拖拽聲吶……”謝凱得意地笑著。
聲吶無銅，偷走無用。
這句話，讓謝凱記憶太過深刻了。
有些漁民買漁船，可就是為了撈這玩意兒。
這東西遠比捕撈一船海域的價值還高，有錢，誰不愿意賺？
“安排人把那些不重要的東西選出來，還有我們可以制造出來的設備，讓這邊研究飛機結構的人員按照事故來把飛機殘骸拆解……”
田繼偉知道了謝凱的目的，自然沒有不愿意，歡喜地去安排。
“拖三天？”韋華不解地看著謝凱。
謝凱把自己準備好的說辭告訴了韋華，同時也告訴他，到時候美國人要么加錢讓他們繼續擴大搜索范圍，要么就徹底放棄這次打撈任務。
不管美國人如何選擇，對于打撈隊來說，都是好事。
韋華同樣沒有什么不愿意。
J101號打撈船長時間在海上作業，本來就有不少故障，這次也算是做一個全面檢修，美國人再不爽，也不能說什么。
一直到第三天，在謝凱的安排下，幾艘直升機向著數個方向往海中丟各種零部件以及殘骸。
被專門搞飛機設計的人員用人工手段腐蝕的飛機主體結構，也被J101號打撈船帶著投往預定的海域。
謝凱在碼頭上用21000買走兩百多米拖拽聲吶的事情，在短短的幾天時間就已經傳遍了周邊海域。
第四天，就有一艘不大的漁船返崗，這艘漁船上面沒有任何魚蝦，只有一些飛機金屬板，還有一段圓柱形的殼子跟一些不知名的設備。
“這是什么？”被魏海清安排在這邊的是個三十多歲的干瘦中年人，尤裕，綽號魷魚。
尤裕看著眼前這一堆的殘骸，不由皺起了眉頭。
如果不是魏海清特意交代，他甚至會讓來人帶著這些東西滾蛋。
“飛機殘骸，當初那個年輕人說有價值的東西都要，尤經理，您給瞧瞧這東西……”四十多歲的漁民一臉忐忑的笑容。
他自己也不知道這些東西是否值錢。
當初就撈到過，只不過當垃圾給扔了，一條船，幾名合伙人，好幾天時間不捕魚也不撈蝦，專門撈這玩意兒。
要是不值錢，他這麻煩就大了。
為了說服其他幾名船員，他可是承諾過，如果沒有價值，他個人按照平時的收益來補償幾名合伙人。
船不大，還是幾名合伙人一起湊錢買的。
“麻煩你等等，我打電話叫人來看看……”尤裕記得魏海清的囑托，按照他的看法，這絕對就是一堆垃圾，根本不值錢。
可不敢壞事兒，只能往滬東船廠打電話。
“這么快就有人撈到東西了？”謝凱有些不可思議。
海底沉船雖然多，他可是說了，沒有價值的必要。
長江口有太多的沉船了，很多都是新中國建立之前沉沒的。
“說是飛機殘骸，目前只有你們那團隊中有專家……”顧寶農一臉無奈地看著謝凱，“長江口沉的東西多了去了，漁民都是很多年的出海的老水手，比較淺的海域，什么地方有什么，幾乎都知道……”
“無所謂，只要有價值，開始的時候，不妨多給點。說不定真能撈到一些好東西。”謝凱無所謂地說道。
反正要調動漁民們的積極性，也就無所謂多花點錢。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正好我也沒有什么事情，跟你一起去看看唄，萬一有什么好東西……”聽說謝凱又要去碼頭，田繼偉也想跟著謝凱去看看。
謝凱也沒有拒絕，找了三名技術人員一起去碼頭。
見到謝凱又來了，四十多歲的漁民心中更加忐忑。
尤其是謝凱看著這一堆東西皺起了眉頭的時候。
“這是飛機尾部，垂尾跟水平尾翼都在……”一名技術人員說道，“也不知道是什么飛機，這殘骸根本看不出來。”
“看腐蝕程度，應該墜海不久，沒有聽說最近有飛機故障墜海，除非……”另外一名技術人員的話提醒了其他幾人。
田繼偉跟謝凱兩人對視了一眼。
不等謝凱說什么，田繼偉就去那堆殘骸中翻找起來，另外幾名技術人員同樣也是如此。
最近墜海的，只有那架美國人的EP3偵察機。
“這是在什么地方撈到的？”謝凱問那漁民。
漁民看著謝凱，把打撈的地點說了一下，謝凱也不知道那地方在那里。
“距離那個區域超過80公里……”顧寶農提醒謝凱。
作為滬東船廠的書記，經常會跟著海試的軍艦往海上跑，顧寶農還是比較了解周圍海域的。
“這么遠？”謝凱臉上笑容浮現出來了。
距離墜海地點有超過80公里，跟這段垂尾被炸的位置更遠。
謝凱已經打定主意，不管里面有沒有價值，都重重地獎勵這名漁民。
消息必須讓美國人知道。
美國人肯定會找這些漁民證實消息的真實性的。
“5萬？”漁民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謝凱。
就連尤裕都不可思議地看著謝凱。
一堆廢鐵都算不上的東西，就給5萬？
這評判標準是什么？
田繼偉卻沒有覺得謝凱給的這錢貴，只是覺得值得，因為他們從里面找到了有價值的東西——天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