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真不是。海軍方面也知道，現在即使我們搞出來，也裝備不起。”齊志遠搖頭說道。
現在換成謝凱不說話了。
鄭宇成之前說701跟滬東船廠之間的合作有些扯皮，他不知道具體因為什么原因。
現在齊志遠說的這些，顯然是跟雙方的扯皮有關系。
“701那邊并不愿意我們從他們所分技術人員，現在航母的預研工作是由海軍部負責，這就不存在經費的問題；而我們目前缺的就是技術人員。”
不僅404手下缺，全國所有的研究單位都缺。
沒有的項目，得補充完善，有了的項目，得繼續開發更先進的，國際上在各種技術都比中國先進，要追趕，自然必須得打好基礎。
“海軍部不是同意給全面配合我們，給我們足夠有經驗的技術人員？剛從學校出來，沒有經驗的應屆畢業生干活可沒有那么完美。”謝凱不解地問道。
海軍部不是說全面配合么？
“他們說可以培養，航母的項目，短期內是沒有準備大搞的，在缺乏經費跟基礎配套的情況下，萬噸級的大驅都不會直接搞。這些玩意兒太燒錢了。”齊志遠搖頭。
現在滬東船廠這邊因為賣出去了6條053護衛艦，經濟條件要好不少，一邊在進行生產能力的擴大，一邊培養技術人員。
“這么說來，把053的排水量提高到4000噸是海軍的意思？他們給了多少經費？”鄭宇成不滿地問道。
齊志遠搖頭。
項目并不是海軍的意思，而是阿根廷海軍的想法。
“阿根廷海軍能承擔多少經費？”鄭宇成問道，“整個項目需要多少經費？”
鄭宇成現在學聰明了，先問經費的問題。
“暫時還沒有確定合作意向。”齊志遠說道，“目前的情況下，如果701那邊不同意合作，我們跟阿根廷海軍的合作也就缺乏基礎。”
“阿根廷海軍究竟想要什么？他們不是要生產線么？”
“完整的海軍軍艦設計能力。我們的技術雖然落后，但是有著完整的系統，整個阿根廷國內因為沒有完善的配套，所以也就缺乏基礎。”
齊志遠把他了解到的情況給介紹了一下，以便謝凱跟鄭宇成兩人可以更了解整個項目的情況。
中國海軍跟阿根廷海軍的合作，始于阿根廷海軍對中國飛魚導彈感興趣。
去年的時候，阿根廷海軍派出了一個代表團到中國參觀訪問，801所開發的C801反艦導彈性能雖然看起來比法國飛魚要差一些，但是在價格上便宜多了。
最終齊志遠跑去忽悠著阿根廷的代表團來參觀他們的053H3護衛艦模型，于是乎，阿根廷海軍對這樣的軍艦感興趣了。
完全就是一個縮小版的基洛夫級。
雖然導彈數量跟火力什么的沒法跟蘇聯的基洛夫級核動力巡洋艦相比，只要掌握了建造技術，完全可以更換別的導彈。
阿根廷海軍最大的苦惱就是一直無法獲得太先進的軍艦技術。
巴西因為鐵礦石跟歐洲以及美國關系更好，所以可以獲得遠超過阿根廷政府取得的支持。
“還有一個最大的原因，阿根廷國內資源也是很豐富的，他們希望可以用資源換技術。”
這才是阿根廷人為什么想要跟中國合作的原因。
資源換裝備，是謝凱提出來的，現在全球對于各種資源的需求一直都是穩定的，阿根廷這樣因為跟英國這樣沒落的強國因為搶地盤而大打出，自然不可能從歐美國家手中獲得更多的投資以及技術。
何況，阿根廷總統加爾·布里被認為是獨裁者，一直都被西方攻擊。
“資源？”謝凱見鄭宇成不滿的目光投來，也是有些尷尬。
中國現在經濟飛速發展是沒錯，但是國內都因為重復建設嚴重，經濟有些過熱，國家都在開始經濟的宏觀調控。
國內生產的資源都產能過剩，從國外進口資源，還需要大量寶貴的外匯。
像美國一些經濟發達國家那樣把國內資源封存起來，先從國外進口資源使用，等到以后全世界的資源消耗的差不多了后，再開始挖自己國內的資源，目前的中國，即使高層有這樣的想法，也是無能為力的。
一切都需要錢。
在鄭宇成等人談這事兒的時候，已經快要到晚上十點半。
早就已經下班的701會議室里面，卻煙霧繚繞，氣氛壓抑。
“跟那邊合作究竟有什么困難？技術合作，對于雙方來說不都是好事？”鄭銘看著眼前的701所的幾位高層，皺著眉頭問道。
701跟滬東船廠合作，對于整個國內的海軍裝備制造業都是有著莫大好處的。
“鄭主任，他們不僅挖人，還想要免費獲得我們的技術。”潘鏡芙總師不滿地說道，“我們的人員本來就不夠，之前他們借口改進053H2的設計，需要人來幫忙，我們借的人，現在他們都不準備換了。404的人一向這樣干習慣了。無論是空軍領域，還是航天系統，又或者陸軍裝備體系，他們都是用這樣的手段從各個單位挖人……”
“是啊，鄭主任，這事情之前您也擔保過，可現在人呢？我們的項目因為被他們借了大量經驗豐富的技術人員而影響到項目進度……”朱英富這位總體結構研究室主任也大倒苦水。
404的人這種行為實在是太過讓人無語。
挖人都已經成了習慣。
“鄭主任，他們挖別的船廠的技術人員，我們無話可說。可我們是研究所，本來就嚴重缺乏經驗豐富的技術人員。他們倒好，直接挖技術骨干，挖項目負責人！”701所長晁志云臉色不好看地說道，“這樣的合作，不如把我們所合并到他們單位得了。”
701所已經被滬東船廠給挖人挖到了傷筋動骨的程度。
他們知道滬東船廠想要干什么。
不就是為了搞大軍艦么？
不就是為了超過701所的地位，爭取航母項目？
701如果有充足的科研經費，根本就不至于落到今日的這般天地。
鄭銘面對這些情況，著實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釋。
404的尿性，全國軍工系統都知道。
別的系統都是防備著404，很多單位為了不被404挖人，甚至都派人專門盯著404的人。海軍這完全是引狼入室。
人家原本沒有打算插手海軍裝備制造業，海軍技術裝備部跟后勤部主動找上門尋求合作。
現在好了。
水面艦艇最核心的設計所，都被挖人到了傷筋動骨的程度。
“他們的挖人主要就是電子方面的技術人員，國內任何一家單位，都缺這方面的人員，052項目最缺的也是這方面的人……”趙志云繼續吐槽。
鄭銘現在還能說什么？
總不能說，他們挖人就挖吧，我們就多培養一些就是了，反正大家都是國家單位，技術突破了都是國家的。
“我已經約了他們鄭宇成主任，明天他們會過來，大家有什么問題到時候坐在一起溝通。老是采取不合作態度，對于整個領域來說并不是什么好事兒。”鄭銘最終只說了這么一句話。
不是他不想勸，而是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去勸。
第二天一大早，鄭宇成跟謝凱還有齊志遠等一行人就跟滬東船廠的幾名負責人一起從滬市開車往701所而去。
雙方的矛盾不小。
不想別的單位是為了整項目跟爭經費，而是搶人才。
701自然不會待見404這些人的壞毛病，目前來說，各種技術合作，他們都直接拒絕。
鄭宇成跟謝凱他們還真不知道事情鬧成這樣，一直在車上，才聽齊志遠介紹這些事兒。
“齊叔，這事兒咱們就有些過分了啊。之前不是說了，不挖人了，盡量采取合作來解決我們遇到的問題？”謝凱完全想不到，齊志遠能這樣干。
滬東船廠目前的情況是挺不錯，可要是跟整個海軍裝備技術領域的單位都鬧翻了，大家以后沒得合作了，損失最大的還是整個海軍。
“沒辦法的事情。滬東船廠在我們接手的時候什么情況，你們都知道……”齊志遠也是無奈，“要想不斷改進053H3，提升性能，就必須在電子系統上下更大的功夫。如同我們戰機項目，現在電子領域的研究人員上千；海軍需求更大，如果全部都是畢業生，根本就來不及。”
“挖了人就挖了人，他們能怎么的？反正都是為國防事業出力嘛。”鄭宇成并不覺得這事兒有什么過分的。
之前他們都是到處挖人。
因為從各個單位挖人，才有了今日404的規模。
“問題不在這個。052項目那是國家重點項目，如果基礎都沒有搞出來，以后海軍需要大軍艦怎么辦？我們無論是從設計經驗還是技術積累，都沒法跟他們比……”謝凱真的很擔心。
052型導彈驅逐艦，一直到052C才開始變得先進。
真正跟世界同類型導彈驅逐艦性能不相上下，需要到052D了。
如果因為他們的挖人行為而導致052的發展被拖累，謝凱將會是整個國家的罪人。
中國經濟在未來發展有多迅猛，謝凱比誰都更加明白。
經濟發展成果，需要有利的國防支撐，要不然，就像日本跟德國那樣，美國人想宰他們經濟一刀，就可以宰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