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說的這一切，都不會有人承認的。所以，你即使想要鬧騰，都沒用。你自己好好考慮一番吧。”汪貴林見謝凱陷入了沉思，扭頭看向周圍，街道上沒有人，才對謝凱說道。
他完全沒想到，跟謝凱在街頭談這樣重要的事情。
謝凱并沒有注意到周圍的環境。
“連基地都出不去，賣個屁的工作服！”謝凱沒好氣地說道。
現在他可是被禁足了。
想要坐火車離開基地？
沒有可能。
守備團的直升機更沒可能。
乘坐汽車走公路？即使基地放他出去，謝凱自己都不會愿意開車橫穿祁連山，最后進入青藏高原……
“你不能出去，他們可以進來。過幾天，基地會召開一個會議，協調解決跟各個合作單位之間的溝通問題等……同時，132廠以及蓉飛等單位，也會來這邊商討戰機項目合作問題。”
謝凱變得驚喜起來。
見他臉上綻放出笑容，汪貴林徹底放下心來。
“巴基斯坦人跟我沒關系，他們也不可能寄希望在我身上。至于兩伊的人，我最多不過是一個雙方避免談判直接陷入僵局崩潰的局面而已。有沒有我，都不影響。”不管汪貴林如何說，謝凱即使心中有有所觸動，也不可能就這樣跟著他回去了。
他需要等到老娘回來。
把情況徹底弄明白。
汪貴林說的這些，看起來是合理的，實際上怎么回事兒，他并不清楚。
一直都沒有在意這些事情，而這些事情，居然背著他干出來了。
自己在滬市，遇到了小舅，他也沒有給自己說什么，如果真的是這樣，他還干個球！
小舅再如何，也不可能在這事情上一點的暗示都沒有。
看著謝凱，汪貴林也知道，他一時間難以接受，點了點頭，回去了。
“如何？”鄭宇成問道。
白彥軍跟齊志遠也都是一臉急切。
“反正情況我都說了，只不過有的東西沒法說得太直接。只能通過柳旭自己去給他解釋，否者誰都沒法保證。”汪貴林嘆了一口氣。
白彥軍看著幾人，“一開始我就說了，別這樣干，你們非得不相信。”
“不這樣干，能如何？如果不讓他的那些股份隱藏起來，最終他會把自己給害死。否者，他只有不利用基地的資源，沒有任何別的選擇。”齊志遠看著白彥軍，不同意他的看法。
謝凱自己干的事情，根本就沒考慮太多。
自己以為在外面開公司，利用基地的資源生產游戲機，表面上看起來沒有問題，卻經不得查。
404的管理者都能清楚，上面能不知道？
現在上面能罩得住，謝凱也沒有干什么過分的事情，誰能保證以后？
“柳旭什么時候回來？”鄭宇成嘆了一口氣，“我們這樣干，已經算得上是違紀了。”
“他如果不留在基地，這些事情，都不是問題。”汪貴林搖頭。
“他那些錢怎么來的？如果沒有基地的這些，被人吃的骨頭渣都不剩！雖然說691廠的芯片是因為他才搞出來的，他搞的這些可是為了游戲機！上面已經對他這樣干非常不滿了。這小子心也真黑，在外面賣三千美元一臺的游戲機，給我們才多少？”
“你說這話有意思？”汪貴林不滿地看著鄭宇成。
“我抱怨一句，行不行？”鄭宇成說道。“這小子平時根本就沒考慮這些。”
“行了，這幾天讓他安靜一下吧。想通了，對于整個基地來說，都是好事兒。”白彥軍嘆了一口氣，“還是說說跟客戶合作的事情吧。”
鄭宇成等人的討論，謝凱不會知道，也不可能知道。
汪貴林的話，讓他開始反思，自己還有多少做得不到位的。
越想越覺得后怕，從一開始打著小舅背后公司的旗號來跟基地合作搞游戲機，忽悠小舅移民等一切，看是天衣無縫，實際上都是他太過想當然，一切都是經不得推敲的。
要命的是，幫著小舅柳東盛弄移民手續等的，是鄭宇成的侄兒鄭權！
而后面的合作，更是由小舅跟鄭權在談。
鄭權同意提前給七百萬港元的預付款，那是在連他的生產廠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給的！
而小舅在深市那邊建設工廠，一切都是順理成章，沒有受到一點刁難，他覺得理所當然。
靜下心來細想，才明白，這都是鄭宇成等人在背后默默地支持。
越想，謝凱覺得越驚恐，在國內，只要情報部門想要查某個人，別說幾代尿床，就連祖宗十八代都能給查清楚。
甚至，謝凱想明白了，鄭宇成他們這是在玩兒火。
一旦謝凱不理會404基地，最終所有的責任都得鄭宇成等人來承擔。
他們這是嚴重違反規定的。
幫著謝凱利用基地的資源來為謝凱個人牟利！
“你小子又沒去上學？”柳旭掏出鑰匙準備開門，卻發現門沒有鎖，推開看，謝凱坐在沙發上。“兒子，你怎么了？發生什么事情了？你可別嚇媽媽！”
待得柳旭看清楚沙發上坐著的謝凱，頓時就驚慌失措起來。
沙發上的謝凱雙眼布滿血絲，頭發油膩，嘴唇干得起了一層白皮，滿臉憔悴。
尤其是一動不動，更是讓柳旭恐懼。
兒子就是她的一切，要出了什么事情，她怎么活？
“媽，我沒事。”謝凱看到老娘，眼神閃過一絲光彩，“媽，游戲機公司的股份，還有被服廠的承包，究竟怎么回事？”
“你怎么問起這個來了？”柳旭一聽兒子沒事，還沒來得及開心，就變得警惕起來。
“游戲機公司的股權，你憑什么給我轉讓了？”謝凱對老娘干這些事情不給自己商量，很是氣憤。
要知道，在大的事情上，老娘都是跟他商量的，之前從來都沒有強迫他做什么，一直都是想辦法說服，說服不了，只能放任。
可在公司股權的事情上，卻招呼都不打。
如果不是現在知道的早，最終都是給別人打工。
“這事情不怪三姐。三姐跟基地管理委員會，都是為你的將來考慮！”門口一暗，柳東盛出現在了房間。“小凱，有火你對小舅發，是小舅沒有告訴你實情……”
“我需要一個解釋。”謝凱完全沒想到，親人會如此對他。
“這事情，你小舅根本就做不了主。是基地管理委員會找我之后，跟我商量，我同意的。”柳旭深呼吸了一口氣，對著謝凱說道，“兒子，當初如果跟你商量，你肯定不會同意。”
“你們都沒問我，怎么知道我不會同意！”謝凱的聲音沙啞，即使大聲吼出來，聲音也不大。
“有人舉報，基地管理委員會以權謀私，侵吞國家財產……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情，無法經得起推敲。你小舅原來的身份，很容易就被查出來……”柳旭當即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謝凱。
游戲機公司的利潤太高，自然有人眼紅。
上面查這事情，不是因為侵吞國家財產，而是涉及到國外的一些事情。
“三菱的人在背后搞鬼，原本是指控我們借著游戲機的生產從國外走私高性能的禁運芯片，引起了不少國際情報機構的關注……”柳東盛補充著。
“那些股權在誰的手中？”謝凱完全想不到，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如果真的是這樣，他們有什么不能告訴我的？”
“你自認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股權連我都蒙在鼓里，而鄭宇成他們卻知道。原本他們的想法很簡單，就是給你想要的，讓你老老實實在基地呆著。誰都不知道你想要干什么，從小你做的一切，都讓人難以捉摸，更不知道你的想法……”柳旭看著兒子，不知道該高興還是悲哀。
當媽的，一點都不了解兒子。
“股權在你自己手中，不過不是你原本的身份，而是另外一個身份，柳凱盛。這不是假身份，而是一個完全經得起調查的身份，只不過，依然是你……”柳東盛看著謝凱說道，“這是為了把這一切跟謝凱這個身份分開……”
“管理委員會干的？”謝凱目瞪口呆。“他們這是嚴重違紀！”
打死他都想不到，基地會給他弄一個完全真實的假身份。
“被服廠，同樣也是如此。基地40的股份，屬于控股方，而另外60，我手中39，柳凱盛16，莫齊5，這是在戶籍關系上完全沒有關系的人……”柳旭繼續對謝凱說道。
“怎么把莫齊扯進來了？”謝凱眉頭皺得更緊。
“我怎么知道？好像是你一個同學？這是管理委員會的要求。不過即使他們有那5的股權，最終我們手中也有55的股權，絕對控股。”柳旭并沒有想太多。
這才是真正的天衣無縫！
一個真實，禁得起查的假身份；一個把他之前留下的隱患都解決了的完美方案。
難怪汪貴林告訴他，謝凱手中沒有一點的股權。
“他們是為你考慮，也是為整個基地考慮。柳凱盛的一切，都在我們手中，基地知道這事情的，只有鄭宇成四人，另外就是我跟你小舅……”柳旭的話，讓謝凱徹底陷入了石化之中。
鄭宇成等人，冒的風險多大，謝凱清楚。
一旦事情敗露，他們都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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