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全國運力緊張，要弄到太多車皮，根本就不行。
他們幾乎把整個708所跟5703廠組裝車間搬空，需要的車皮自然更多。
“車皮的事情，你那邊有辦法沒有？”鄭宇成試探廖卓林。
廖卓林搖頭，“我是主管大飛機制造的，鐵路局那邊前些年配合，現在他們運力緊張，國內其他地方的產品跟原材料到這邊，大多數都是通過鐵路運輸，很難要到可以一次運走這些資料跟設備的車皮。”
“我們需要多少車皮？”謝凱對于各種工具資料等，沒有直觀的印象。
但是也知道，在所有的設計都是用鉛筆在圖紙上畫出來，計算公式都是通過紙張手工完成，一個公式的推導資料，都有可能裝一個很大的箱子。
需要的車皮不會少。
運十的設計過程，形成了一套獨有的理論設計，驗證的系統方案，使得運十的研發費用遠比國外低很多。
這一套計算方式，都在708所的檔案室，所有的公式推導過程，所有的計算參數全部都在。
正因為這樣的資料被毀掉，ARJ21支線客機才用了十多年才交付使用；C919大飛機用的時間更長。
“300個左右。”程不時說道，“之前運送鐵鳥試驗臺那個批次，只拿到了32個車皮。”程不時苦笑著。
“怎么需要這么多？”謝凱瞪大了眼睛。“這么多圖紙，708所跟5703廠能裝下？”
一個火車車廂，可以裝多少？
運十飛機的資料，需要這么多的車皮嗎？
“300個不夠吧？這可是我們從無到有，幾十年積累的資料。不僅設計過程的資料，還有生產加工的工藝資料跟試飛積累的數據等……”陳弼良告訴謝凱，300個車皮都不一定夠。
十多年積累的數據，圖紙，全部都是用紙來承載。
運十有上萬個零件，每個零件的圖紙跟設計過程計算參數，公式推導，材料選用，甚至材料強度的計算等，使得圖紙就變得多了。
加工過程中，還有各種相關的加工工藝規程，加工檢驗數據，全部都是保留的……
三架樣機，所有的資料，都必須保留。
如此一來，積累下來的圖紙，就超乎想象。
“圖紙跟參數等需要的車皮不多，二十個車皮就足夠。主要是各種設備，工裝夾具等，很多都不能承受壓力，沒法把整個車廂裝滿運輸……”程不時的答案解釋了謝凱心中的疑惑。
鄭宇成抓著亂糟糟的頭發，頭大不已。
要在一天時間內調集三百個車皮，根本就不是容易的事情。
“車皮難弄，火車頭更難弄，滬市這邊運力一直都緊張。”廖卓林提醒鄭宇成。
“滬市這邊更換了火車頭，找鐵路局的人商量，用以前的老式列車頭來運輸！”謝凱的主意頓時讓幾人眼睛亮了起來。
在東部地區，鐵道上跑的列車，早就換成了電氣化的。
內燃機車頭只是在西部地區還有著使用。
“內燃機車頭搞不到，就搞蒸汽機車頭，這樣一來，應該沒有問題，大不了也就慢一點而已！咱們反正不著急。”謝凱再次補充著。
其他幾人點頭不已。
只要運走了，就不是問題。
麥道想要毀掉，沒有那么容易。
“這樣，小程，你繼續組織包裝，運到那邊的車站，我想辦法弄車頭。”鄭宇成說道。
“程副總，我跟你一起。”陳弼良急忙說道。
“謝謝，大恩不言謝。”鄭宇成認真地對陳弼良說道。“廖副局長，您不忙吧？”
廖卓林知道鄭宇成想讓他干什么，“我跟鐵路局那邊只是熟悉……”
“熟悉就好！”鄭宇成已經有了想法，“那些廢棄的出頭，他們不知道如何處理，咱們買來就是了。”
廢棄車頭根本就要不了多少錢，而且國內淘汰了一大批，除了拆掉丟到爐子里面重新熔煉，沒有別的用途，拆掉還非常麻煩，廢鐵價格又不高。
幾人商量妥當之后，就開始分工，程不時跟陳弼良兩人去5703廠繼續包裝，并把這些包裝好的弄到5703廠的貨運站旁邊。
當年為了更好地配套大飛機生產，5703廠有鐵路直接跟滬市的其他鐵路連接。
大型單位，只要周圍有鐵路的，都會有鐵路。
“咱們去找鐵路局的人。”程不時他們走了后，鄭宇成就對茫然的廖卓林說道。
“他們能同意？”廖卓林不認為滬市鐵路局會同意。
“會的。”謝凱也知道鄭宇成的主意，這貨現在財大氣粗，動不動就用錢砸人。
三人直接出門，廖卓林的司機在外面等著，上車就直奔鐵路局那邊去。
滬市鐵路局，是全國鐵路局中客貨運輸最為繁忙的鐵路局之一。
不管北上還是南下，或者西去的鐵路，這里都是樞紐。
作為鐵路局貨運部負責人的蘇福林，每天上班下班都得如同特務一樣小心翼翼，整天電話響個不停，要不就是帶著某上級領導批條來找他要車皮的人。
現階段客運車票一票難求，貨運列車的車皮更是難以調度。
剛剛應付完了一撥領導打電話讓關照，同時還有上面領導批條的人，擠出了十多個車皮，沒有來得及喝一口水，辦公室的門就又被推開了。
“不管你們有誰的批條，我都沒法調度出車皮了，這周沒有，這個月也沒有了！”連頭都沒有抬起來，蘇福林就毫不猶豫地說道。
秘書能放到他辦公室的人，絕對有著大來頭。
“蘇部長，我們不為車皮而來。”鄭宇成笑著開口。
蘇福林一聽，松了口氣。
找他調度車皮的，好多都是有著大后臺，他實在疲于應付，每年鐵路局都在增加列車，增加一列列車，將會對整個鐵路系統調度造成影響。
“廖副局長？”蘇福林認識廖卓林，卻不認識他們身后一老一小。“他們運走的那些設備，現在到了哪里，我也不知道，早就出了管轄范圍，我也沒辦法讓他們拉回來……”
廖卓林之前找過他，因為他批了幾十個車皮給運十項目團隊。
聽到這話，鄭宇成神色不善地看著廖卓林。
廖卓林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蘇部長，這位是運十項目所在單位的上級主官領導，鄭宇成主任。”
他沒有介紹謝凱，不知道如何介紹。
謝凱倒也不在意。
“鄭主任同意把那些運走的設備拉回來？抱歉，我真的無能為力！已經運走了半個多月的時間了，我們負責的只是滬市鐵路段……”蘇福林根本就弄不清楚他們的來意。
“蘇部長，我們不是來請您幫忙把那些設備再運回來，而是希望您能幫助我們，把剩下的裝備跟資料運走。”謝凱開口說道。
“你們也是為車皮來的？這事情真沒辦法！”蘇福林一聽為車皮來，頓時懶得去好奇滬市相關部門跟運十上級主管單位之間的矛盾，“幾位，我這還很忙，小唐，送客。”
“蘇部長，我們雖然需要車皮，但是不會給您造成困惑。我們是來談關于廢舊車廂合作的……”謝凱現在扮演著鄭宇成秘書的角色。
鄭宇成看著蘇福林，即使沒有對方的邀請，大咧咧地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聽說滬市鐵路段之前淘汰的機車頭跟一些報廢的列車車廂，貨運板車，都集中在你們的貨場，你們也頭痛如何處理……”
蘇福林看著對方，皺起了眉頭。
“內燃機車頭，我們需要一批，反正也是報廢不用的東西，只要能開動，我們給五萬一臺！至于車廂，一節兩千。”鄭宇成見對方的神態，直接開了價碼。
“你們的條件呢？”蘇福林皺著眉頭問道。
對方開除的價碼可不低，不可能沒有條件。
“滬市鐵路段內，你們幫忙調度，其他客運段調度問題，我們自己解決。我們需要這些車頭到北方去拉礦石，新的成本太高。”鄭宇成平靜地說道。
“拉礦？這些報廢的可用不了多久！”蘇福林不相信，如果真的是這樣，還真沒有問題。
廢棄的車頭跟車廂，太占地方。
“我們那邊環境太差，新車廂用不了多久也就廢了。”鄭宇成依然平靜。
“價格是不是太低了一些？”蘇福林也不管對方購買車頭跟車廂干什么，價格比賣廢鐵強多了。
國內任何單位都在搞創收，他們同樣不例外。
“價格如果嫌低，可以漲一點，不過我希望現在就能帶走這些，三天內能調度完成！”鄭宇成平靜地說道，“只要你同意，今天就可以轉款到你們鐵路局的對公賬戶里面。”
如此條件下，蘇福林如何不同意？
一番討價還價后，每個內燃機車頭以65000的價格成交，列車車廂則是緊緊1500，十個還能開動的內燃機車頭，320個各種型號的貨運車廂，在404基地100萬資金到賬后，就歸屬了404基地。
“鄭主任果然有魄力！”在一邊一直經歷一切的廖卓林一臉的羨慕，同時也有些擔憂，“不過你們單位那邊如何交代？上級部門如何交代？”
國內沒有幾家單位能如此高效。
“花一百萬拯救價值數億的資料跟設備，誰會不支持？”鄭宇成平靜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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