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二百七十六章生死由命不由人第三千二百七十六章生死由命不由人 陳二麻子眨了眨眼睛:“段參軍,既然你段氏部落跟慕容氏有如此深仇大恨,為何你還會為他們燕國效力呢?”
段宏嘆了口氣:“沒辦法,亂世之中,人命如同浮萍一般,強時殺人,弱時給人殺,都是報應不爽,就象當年坑殺這曹嶷時期的廣固百姓時,也有我們家的一份,后來遭此大難,也許,只是還當年的債吧。”
劉大眼點了點頭:“原來,當年石虎攻廣固時,你們段氏就是他們的部下了呀。難怪后來會鎮守廣固,成為本地豪強呢。”
段宏說道:“是的,在亂世中,活下來比什么都重要,再說,屠我部落的是慕容恪,并不是慕容德,冤有頭,債有主,慕容恪做此喪盡天良之事,也受了報應,斷子絕孫,我是相信天道報應的,但愿這一回,我投靠大晉,在大帥手下,可以真正地徹底結束戰亂,結束這種仇恨和屠殺。”
陳二麻子看著段宏,說道:“那這么說,是因為慕容氏后來又殺了你這一族,你才再次離開南燕的,不是因為以前的仇恨?”
段宏嘆了口氣:“怎么說呢,慕容恪屠過我們,但這就跟當年先祖也跟過石虎他們屠過這廣固城的人一樣,亂世之中,爭權奪利,為了生存,為了霸業,會殺人,也會給人殺,這點真不能太記仇,不然只記仇不感恩的,早就死全族了。當年先祖大人割據廣固自立,輸給了更強的燕國,也是無話可說,后來燕國建立,也收容庇護了當時無處容身的我們段氏余黨,所以,我們也只能忘了以前的仇恨,以燕國臣子的身份繼續活在這個世上。”
“直到秦國滅燕時,我們也為燕國出戰,盡力,事后我們段氏一部又成了秦國人,給安置在河北,然后秦國淝水大敗,天下大亂,慕容垂趁機在關東起兵建國,當時我們段氏部落苦于給那丁零翟部的強盜們攻擊和抄掠,還是慕容垂平定了天下,我們要歸附于他,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劉大眼勾了勾嘴角:“這樣想來,還是我們南邊的大晉太平哪,起碼不會象你們這樣,城頭變換大王旗,殺來殺去,連個仇也不能報。”
段宏點了點頭:“是的,所以,我這回寄希望于劉大帥,能帶領晉軍掃平天下,我們段氏活下來的人,也情愿就此放棄自己的部落,編戶齊民,跟你們漢人一樣,以農夫的身份在這中原生活。”
陳二麻子哈哈一笑:“對你段參軍來說,這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你可是將軍哪,這回獻了策,立了功,以后可是有榮華富貴的呢,到時候,可別忘了我們這些小兄弟哪。”
劉大眼連忙說道:“段大哥可是重義氣之人,這回獻策攻擊,還想著咱們兄弟哪,二麻子你不要不識好人心。”
陳二麻子連忙說道:“哎呀,段大哥,我這人嘴笨,說話不中聽,你別跟我們計較,其實我只是…………”
段宏擺了擺手:“好了,不用說了,說這半天還耽誤了正事呢,我們得趕快去找劉冠軍,王參軍他們商量辦法呢。”
他說到這里,剛要扭頭,突然,雙眼一亮,城墻之上,一下子開了十余個洞口,如同十余只黑洞洞的死神之眼,就這樣出現在了密集的攻城部隊的面前,大概高著城墻根兒有二尺左右,與人的膝蓋左右,基本齊平,而正在沖車之下挖土的人,也是發出了陣陣驚呼,不自覺地向后退了退。
陳二麻子的聲音有些發抖,盡管離了百步之遙,他還是能感覺到了危險:“這,這是什么東西,城墻,城墻上怎么會突然有洞口出現?這是夾壁墻嗎?”
劉大眼搖了搖頭:“怎么可能,那夾壁墻里埋伏的只會是弓弩手,留一個射擊口就行啦,放一箭就得堵上,哪可能有這么大的口子?”
陳二麻子訝道:“那,那是里面會沖出來人嗎?”
段宏沉聲道:“不可能,這口子就幾尺見方,人是鉆不出來的,倒是…………”
想到這里,他突然臉色一變:“呀,看起來,這象是石球碾子…………”
他的話音未落,只見到自己剛才離開,蔣升那部沖車處的洞口,突然蹦出來一個鐵球,渾身上下長著刺,大約四五尺的見方,從這洞口直沖而來,渾身上下,還冒著火星,就這樣直接鉆進了城墻下的那輛沖車的肚子里。
陳二麻子突然大叫了起來:“不好,是鐵球碾子,老三,老三!”
他說著,一扔盾牌,就想要奔回去,因為,他的弟弟陳三水,這時候就在那個沖車之下呢。
劉大眼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大叫道:“二麻子,別沖動啊,前面危險!”
一陣慘叫之聲從百步外的前方傳來,可以很清楚地聽到這鐵球一路砸到人,碾過人,造成骨斷筋折時的那種可怕的聲音,更是有人在放聲大叫:“閃開,快閃開啊,救…………”
而那個“命”字還沒說出來,就給一聲慘叫聲所掩蓋了,剛才還在土屑四濺的沖車之下,頓時就跟炸了鍋一樣,就連頂在頭上的木盾都是倒了一片,不少人開始爭先恐后地向后跑。
段宏咬著牙,沖著城墻那里大聲道:“有機關,大家先撤,先撤啊!”
他一邊叫,一邊對著身后吼道:“快傳令啊,快…………”
他突然就愣在了原地,只有陳二麻子和劉大眼在直勾勾地看著他,這兩個只是持盾的護衛而已,手上卻沒有任何可以傳令的小旗。
城墻外二十余步,王鐵海從一架沖車底鉆了出來,一下子抽出了腰刀,大吼道:“大家不要亂,不要亂,回到原來的崗位上,想辦法堵上這口子,這鐵球,這鐵球傷不了太多…………”
他的話還沒說完,突然只覺得眼前一花,城頭上幾根長箭,順著刺眼的目光,急襲他的面門而來,他的右眼一痛,只感覺有什么東西重重地鉆進了自己的腦袋,依稀之間,在倒下的時候,似乎看到城頭站起了一排持弓的箭手,而其中一人,正看著自己,咧嘴狂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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