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script東晉元興二年(公元四零三年),正月,建康。
桓玄一身紫袍,宰相服飾,站在空無一人的太極殿上,正對著對面的那張御座,眼中光芒閃閃,若有所思,王神愛那清冷曼妙的聲音在他的身后響起:“桓世子,你終于如愿以償了。”
桓玄沒有馬上回頭,他喃喃地說道:“多年不見,不知道我朝思暮想的妙音小姐,現在變成了什么樣子,我想回頭,又不敢回頭,因為,在我的心里,那個倩影,永遠是最美好的。”
王神愛微微一笑:“世子請自重,無論是對皇后,還是對你夫人,我的婷云妹妹,你都不應該說這樣的話,大丈夫當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豈可因為一時的兒女情長,壞了大事呢?”
桓玄嘆了口氣,轉過了身,看著王神愛那風華絕世的姿容,久久無語,喃喃道:“你還是那么美。”
王神愛平靜地說道:“我老了,而你,也胖了。要是再過兩年,只怕你胖得連路也走不動了,更不用說騎馬征戰,北伐中原了。”
桓玄哈哈一笑:“天下已經在我手中,以后何須親臨戰場?再說,你的裕哥哥可以為我打天下,我又何必親力親為呢?”
王神愛幽幽地嘆了口氣:“我的裕哥哥,連同支妙音,已經一起死了。把我害到這個地步的,可不就是他么?我跟他,究竟是陌路無緣,只因為他那個想要人人平等的可笑執念!”
桓玄勾了勾嘴角:“他面對你和北伐,或者說面對你和他心里的那個理想天下,選擇了天下,而我,卻是很愿意救你出苦海。那個傻子我剛剛見過,我很奇怪,就面對著這么一團不會說話的肉,你居然也能過得下去!”
王神愛搖了搖頭:“如果沒有這團不會說話的肉,當年我謝家滿門都會完蛋了,桓世子,請問當時你在哪里?”
桓玄微微一笑,上前一步:“可是現在我在這里,改正這個錯誤,仍然不晚!”他一邊說著,一邊向著王神愛伸出手去,想要擁她入懷。
王神愛平靜地看著桓玄的臉,他的雙眼之中,已經燃起了異樣的火焰,王神愛冷冷地說道:“只怕桓世子欲逞一時之快,卻會犯下更加追悔莫及的錯誤。”
桓玄有些意外,放下了伸出的手:“你這又是何意呢?”
王神愛淡然道:“因為現在的我,仍然是以大晉皇后的身份在這里,也是以世家中選出的代表身份,在這里行和司馬氏皇族聯姻之事,劉裕之所以一直沒有跟我在一起,不是因為他的理想,而是因為他不敢打破這個平衡,難道世子殿下覺得,你的定力還不如一個丘八嗎?”
桓玄的眼中閃過一絲怒意:“不要在我面前提他,哼,我們世家子女,什么時候要跟這些又臭又硬的粗漢們相提并論了?王妙音,不,王神愛,你也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就算你自甘墮落,我桓玄可是繼承父業,現在大功告成,劉裕混得回家種田,生死都在我一念之間,有哪點比我強了?”
王神愛微微一笑:“劉裕可以為了自己的信念,為了自己的理想,拋棄自己最愛的女人,雖然我為之恨他一輩子,但也欽佩不已,這才是一個心懷天下的男人,桓世子,在這點上,你能跟他比嗎?”
桓玄咬了咬牙,退后一步,冷笑道:“他心懷天下又如何,現在還不是混成這樣,只要我愿意,馬上就可以殺了他。我不給他機會,他永遠只能在京口種地,了此一生。”
王神愛笑了起來:“是嗎?桓世子,你真的會永遠不給劉裕機會嗎?”
桓玄的臉色一變:“你這又是何意?我荊州軍團兵強馬壯,并不是非他劉裕不可,就算我要用北府軍,也有很多別的人選,老一輩的有孫無終等,年輕一輩的里,劉毅,何無忌也是可用之將才,為什么我就非要用劉裕不可?”
王神愛平靜地說道:“自你逼死劉牢之以來,又先后誅除了高素,劉襲,竺謙之等北府老將,劉牢之那一輩的宿將,除了孫無終外,幾乎給你一網打盡。而孫無終威望不足,又根本不可能掌握整個北府軍,你不放心那三四萬橫掃天下的虎狼就此歸隱林泉,又無人可以把他們成軍整頓,說來說去,最后還要落到劉裕的身上,荊州軍團雖然也能打,但要同時鎮守荊州和揚州,一邊要防北邊和胡人和逃到江北的劉敬宣諸黨,一邊要防新換了教主的天師道再次反擊,可謂兵力捉襟見肘。而你跟建康城的高門世家,現在也沒有談好條件,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能擁護你,這才是你今天來找我的真正原因吧。”
桓玄看著王神愛那絕色的容顏,慢慢地露出了笑容,他笑著走到了一邊的相位那里的榻上,正襟危坐:“妙音就是妙音,不愧是王謝兩家的第一才女,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痛快,好吧,那咱們就別繞圈子了,好好談談接下來的交易吧。”
王神愛淡然道:“既然是交易,那咱們就應該換個稱呼談了,年少時的稱謂,就此不用,我不會再叫你世子,也請你不要叫我妙音了,這個名字,我不想再聽到。”
桓玄勾了勾嘴角:“那你要我叫你什么呢,總不能讓我叫你…………”
他的話還在說,可是王神愛卻是陘直地走向了御座,就在桓玄的注視之下,她坐到了御座邊上的一個繡墩之上,那正是每次上朝時,她所在的位置,如此一來,高下立判,她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后,而桓玄,則變成了她的階下之臣!
桓玄的臉色一變,直接從地上跳了起來,沉聲道:“王神愛,你什么意思,到了今天,還要跟我擺這種高姿態?哼,你能坐在這個位置上,要看我的意愿,我隨時就可以讓你換個位置!”
王神愛微微一笑:“我們現在不是在談交易嗎?這個交易的前提,就是你得保證我在這個位置上,直到你坐到這里為止,桓相公!”她說著,意味深長地摸了摸那御座。<script插ptererror();</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