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的話音未落,他身邊的兩個軍士就沖了出去,伏下身子,頂盾于背上,雙手緊緊地撐著這面盾牌,劉裕的雙眼中,殺機一現,飛身而出,一個跨步,就跳上了盾牌,盾下的兩個同伴用力大吼一聲:“起!”四臂之上的肌肉,高高隆起,甚至因為這一下發力,把束在右臂之上的束臂甲的帶子都繃斷了,可見這力量有多么地可怕!
順著這一股大力,劉裕飛身而起,熊虎一般偉岸的身形,拔地而起,而那一身腥紅的披風,迎風招展,兩軍陣前,幾十萬雙眼睛都看到如此的一個空中飛人一般,如同天神下凡,威風凜凜,讓所有人都看得忘記了呼吸。
壽春城頭,慕容蘭癡癡地看著這個沖天而起的猛士,萬千軍中,她一眼就認出了這是劉裕,除了這個神一樣的男人,還有誰能這樣威風凜凜呢?她喃喃地自語道:“劉裕,好帥!”
苻堅的嘴角勾了勾,冷冷地說道:“戰場上太拉風,不是什么好事,劉裕雖勇,但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孤不信,刀箭無眼,他能平安無事!”
慕容蘭輕輕地搖了搖頭:“我相信就算有千難萬險,這個男人最后也能殺出重圍,因為,我相信這個男人,會是天命所歸!”
苻堅的臉色一變,冷笑道:“孤倒很想看看,他是怎么個天命所歸!傳令,取劉裕首級者,賞錢千萬,封國公!”
慕容蘭的臉色一變,轉頭看向了苻堅,神色中透出一絲緊張:“天王,你這樣太沒氣度了吧,再說你不是想要收服劉裕嗎?為何要下這命令?”
苻堅的眼中冷芒一閃:“孤總得先保證能贏下這戰才說,劉裕就是晉軍的軍心士氣所在,孤不學宋襄公,婦人之仁,因為惜才而放虎歸山!再說了…………”
苻堅轉頭看向了慕容蘭,眼中閃過一絲奇怪的神色:“天命只能在孤的身上,不能給別人!”
隨著劉裕的騰空而起,晉軍的陣中暴發出了一陣歡呼之聲,所有的將士們都在齊聲歡呼:“寄奴,寄奴,寄奴!”
秦軍的戰車之上,所有還活著的弩手弓箭手們,全都站了起來,抄起手中的兵器,對著劉裕就是一陣發射,劉裕的飛天而起固然拉風瀟灑,但是身在半空之中,也是最危險的時候,完全沒有防守能力,甚至不能發力!
秦軍陣中,幾十個鐵喇叭在咆哮著,苻堅的命令,飛快地傳到了前線:“擊殺此晉將者,賞錢千萬,封國公!”
“嗖嗖嗖”,機弩擊發之聲不絕于耳,幾十根弩箭與弓矢,直奔劉裕而去,這些戰車上的弩手和弓箭手,乃是氐族中的羽林精銳,全都是貴族與部落頭人的子弟,從小嚴格訓練,及冠后入宮宿衛成為羽林軍,個個都是神箭手,即使是在這奔馳的戰車之上,也可以輕易地擊中箭靶八環之內的區域,更不用說是劉裕這么一個大活人了。
檀憑之的笑容僵在了臉上,暗叫一聲“不好”,他的聲音脫口而出:“寄奴當心!”
八公山上,謝玄停止了拂琴,他一動不動地看著劉裕的騰空而起,而身后的司馬道子更是滿頭大汗,雙眼圓睜著,這個平時從沒見過打仗的王爺,這會兒也完全隨著前方的戰事進行,陷入了忘我狀態,他緊緊地抓著身邊的王國寶的手,指甲緊緊地掐進了王國寶那只肥手之上,痛得這個家伙齜牙咧嘴,卻不敢再叫一聲。
司馬道子恨恨地一跺腳,黑臉之上,閃過一絲惋惜之色:“這家伙在干嘛呀,飛到空中當靶子嗎?太可惜了,這么悍勇的將士!”
謝玄的聲音突然響起:“不,王爺,劉裕是謀定而動的,且看他如何大殺四方吧,無終!”
侍立一邊的孫無終沉聲道:“玄帥,末將在!”
謝玄低下了頭,瑩白如玉的手再次撫起了琴,琴聲變得高亢而激烈,伴隨著謝玄的一頭披亂長發順風而舞:“現在開始記,劉裕殺了多少敵軍!殺十個叫大殺特殺,殺五十個叫超神!”
幾十枝弩矢,直接飛向了在空中的劉裕,四面八方而來,射向了劉裕身上的各個部位,不少秦軍的弩手已經開始抄著手中的弓弩,開始歡迎雀躍,他們似乎看到了在接下來的一瞬間,這個該死的,在戰場上拉風耍帥的晉軍,就會給幾十支弓箭弩矢穿透,然后象一只中箭的蒼鷹一樣,從空中落下,再被奔馳的戰車碾過,化為一團鐵甲包裹的血泥,甚至有些腦子比較快的家伙開始后悔了,要是這樣射死了,那算是誰殺的?千萬錢,國公這些好東西怎么分呢?
劉裕在空中哈哈一笑:“來得好!”他的右手變魔術般地抄起了百煉宿鐵刀,而左手從背上一掀一抓,大紅披風頓時抄在了手上,所有人只見眼前一花,也不知劉裕是如何運作的,左手的大紅披風,頓時就掛到了宿鐵刀頭,遠遠看去,好像是凌空抄起了一面大旗!
所有人的嘴巴,都隨著劉裕的這個動作,張得大大的,無論是晉軍還是秦軍,從戰士到擂鼓的力士,再到搬運武器的輔兵,甚至是給抬下的傷員,全都看向了飛在空中的劉裕,只見他的右手突然飛快地舞動起來,手中的宿鐵刀,如風車一樣地旋轉起來,而刀頭的披風,則順風而鼓,張開到五尺見方,仿佛是一床巨大的棉被,在空中遮天蔽日,把劉裕的身體擋在了其中。
擊上這面披風的弩矢,箭枝,如同被施了魔法一樣,在巨大的旋轉力度之下,竟然不能透布而入,時間仿佛在這一瞬間凝固住了,三十余支弩箭,居然就這樣紛紛釘到了劉裕的披風之上,無法入甲半分。
只有在晉軍這一邊的將士們,才終于看得清楚,原來劉裕的披風內側,居然鑲滿了密密麻麻,如同魚鱗一樣的精鋼甲片,一些弩矢的矢頭,分明地鑲在了甲片之上,卻是無法再向前透出半分,外人看劉裕舞披風是輕描淡寫,但只有穿著這些精鋼甲片的戰士們,才知道這一披風的甲葉,起碼有二十斤重,方能擋這箭矢攢擊!
劉裕在空中放聲長嘯,方圓百步之內,所有人的耳膜在劇烈地鼓蕩著,如同天籟:“擋我者死!”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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