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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零七章 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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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秉鑒一直從事戶籍工作,對戶籍弊端自然很是清楚。他提出的戶長牌,看似繁瑣,可一旦全市每戶都裝置了一塊戶長牌,對以后的戶口管理,有著非常深遠的影響。

  得到長官的信任、掩護黨組織的行動,這本身就是一對矛盾。如果總想著掩護自己的同志,時間長了,必然得不到日偽長官的信任。但如果總幫日寇做事,又會讓地下黨的活動陷入困境。

  如何取舍,讓朱慕云經常左右為難。劉秉鑒提出的這個戶長牌,朱慕云當然不能拒絕。而且,就算自己拒絕,劉秉鑒也可能向李邦藩匯報。

  朱慕云隨后向李邦藩匯報,李邦藩對戶長牌的設立也很認同,他認為,這是清查戶口良策。既然李邦藩贊同,朱慕云自然馬上行動起來。打電話把諸峰叫來,讓他配合劉秉鑒,抓緊落實戶長牌的事情。

  至于朱慕云,自然就開始當甩手掌柜了。有劉秉鑒這個專業人才,再加上諸峰負責監督和配合,具體的事務,朱慕云就不用再插手了。他不需要劉秉鑒每天向他匯報工作,但諸峰必須隨時向他匯報。

  朱慕云只抓方向,具體工作交給劉秉鑒。這既是對劉秉鑒的信任,也是一種領導藝術。對此,劉秉鑒是很感激的。長官把工作放手交給他,這是對他的充分信任。

  戶長牌的事情,劉秉鑒其實早就考慮過。甚至,還在古星沒淪陷前,他就想執行。只是,當時人心惶惶,根本沒人重視戶籍管理,再加上頗費錢財,此事也不了了之。

  在與諸峰溝通一個下午后,他們很快就拿出一個具體的辦法:每一門牌內設立一個戶長牌,如一門牌居住一戶者,由該戶主負戶長之責。居二戶以上者,由各戶戶主中推選一人負責,由此類推。

  戶長牌應懸掛于正門上顯著之位置,以便清查戶口時詢問戶長,然后查對。根據目前古星正門牌數,大概需要六萬枚。

  戶長牌又木板制造,長英尺六寸、寬三寸、厚三分,正面涂以白漆,上面橫書“戶長”二字,下面直書戶長姓名,均用黑漆。

  最重要的是收費,每枚戶長牌收工本費中儲券一角五分,向各戶長征收。也就是說,誰的名字誰收費。總共九千中儲券,六萬枚戶長牌,保守估計,至少有六千元的利潤。因為,木板幾乎不用花錢,人工也無需多少費用,至于白漆、黑漆所費,三千元足矣。

  剩下的錢,暫時充任清查戶口團之經費。待清查工作結束后,再統一分配。況且,戶口團之福利、開支等各項費用,也是需要錢的。

  既然規章制度已經制訂,剩下的依然是匯報,等待上面批準。朱慕云讓諸峰形成文字,他再向李邦藩請示。然而,朱慕云再次見到李邦藩的時候,發現他的臉色突然極其難看。

  “局座,這是戶長牌的裝置辦法,請過目,望批準。”朱慕云隨意的看了一眼時間,這個時候,古昌那邊,應該有最新消息傳來了吧。

  “先放在這里吧。”李邦藩沒有興趣多看,嘆息著說。

  “局座,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朱慕云放下報告,關切的問。

  “羅斌死了,孫明華的計劃徹底失敗。”李邦藩嘆了口氣,緩緩的說。

  “羅斌死了?他不是剛剛獲得重大進展么?”朱慕云“驚訝”的說。

  從剛開始看到李邦藩的表情,他其實就在推測,李邦藩此時此刻一定是很失落的。一邊與李邦藩說話,他就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一定要特別的驚訝,無比的震驚,才能準確表達自己的情緒。

  “羅斌確實獲取了吳渭水的信任,上午,吳渭水也確實委托他向地下黨古昌縣委傳達情報。他有一份單線聯系的情報員名單,聯系方式與姓名,都放在城外之土地廟。結果,羅斌前去取情報時,突然遭到新四軍游擊隊襲擊。”李邦藩嘆了口氣,單線聯系的情報員,還有一些重要的黨員,如果能拿到這份名單,古昌地下黨組織將被全部摧毀。

  “古昌城外的土地廟,怎么會有新四軍游擊隊?”朱慕云問,新四軍第二縱隊,一直在古昌周圍活動,小股部隊進入古昌周圍偵察,完全是有可能的。

  朱慕云在計劃中,并沒有規定吳渭水存放名單的地方。他只提出具體要求,要有城外,游擊隊出現要合理,不能給政保局是故意埋伏于此的感覺。

  “古昌最近一直被新四軍第二縱隊侵擾,他們雖然沒有大舉進攻,但經常在古昌附近活動。”李邦藩說。

  “羅斌是古星地下黨,就算遇到新四軍游擊隊,也不應該被擊斃吧?”朱慕云提出一個疑問。

  “這要怪孫明華,他當時派了杜磯尾隨而去。杜磯帶的人被發現,還與游擊隊交火。而羅斌見到游擊隊,心慌意亂朝杜磯處逃亡,結果被游擊隊亂槍打死。”李邦藩說。

  “可惜了。”朱慕云遺憾的說,李邦藩親口證實了這個消息,讓他心里的石頭終于落際。

  讓羅斌活著,實在是一個天大的隱患。此人竟然知道野草,有可能知道闞宏憲與自己的聯絡方式。雖然他與闞宏憲的聯絡已經廢棄,可一旦想到,自己很有可能與羅斌接頭,就讓朱慕云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是啊,很可惜。幸好,沒有槍決吳渭水,我們還有希望。”李邦藩說。

  “局座,就算土地廟有新四軍游擊隊,那份名單應該還在吧?等他們走后,我們再去取回來,不就行了么?”朱慕云突然問。

  “原本我也是這樣想的,那份名單藏在土地廟的案桌暗格內。新四軍游擊隊的人撤離后,情報處的人進去,發現案桌已經被他們撤下來當柴燒了,那份名單也隨之付之一炬。”李邦藩說,這才是他真正痛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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