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井山的跟蹤,并不是一次的。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每次跟蹤都是采取被動式。也就是說,在井山可能出現的路線上,預先布置好跟蹤人員。
不管哪條路線的人,發現井山之后,也不跟蹤,只要知道他走的哪條路線就可以了。這種守株待兔的辦法,雖然笨了點。但很安全,哪怕井山再警覺,也很難發現的。
劉上書與井山每次接頭的地點雖然都不一樣,但李邦藩和孫明華都相信,井山的落腳點不會一直變。從剛開始的盲人摸象,到現在由點到面,他們相信,只要再有幾次,一定能找到井山的老窩。
孫明華和李邦藩在古星也劃分了幾個重點區域,每次井山與劉上書接頭,也會安排人在這些區域布控。兩頭堵,比守株待兔的幾率又要大一倍。
“局座,會議室每個月都要例行檢查一次,上次檢查是在三天前。”聶俊卿接到任務后,親自帶人對會議室進行了一次大檢查,可是依然沒有收獲。
軍統的竊聽器,放在會議室窗外的下水管里,下水管是鑄鐵制成的,檢測儀器會被干擾。況且,他們的檢查,重點都放在室內,誰會對外墻的下水管產生懷疑呢?
“就算是上午檢查的,你也得給我重新檢查一次,確保會議室是安全的。”李邦藩不滿的說。
“剛剛我親自檢查過了,會議室沒有問題。”聶俊卿篤定的說。
“會不會是我們的設備有問題?”李邦藩問,既然軍統可以獲取政保局會議的情況,問題肯定出現在政保局內部。不是人為的,就是物為的。
“我們的設備都是最新的,絕對不可能有問題。況且,這套設備,我親自測試過,肯定沒有問題。”聶俊卿肯定的說。
“既然如此,軍統為何會知道我們的會議內容呢?”李邦藩不滿的說。
“屬下不敢妄言,如果局座實在對會議室不放心,可以更換會議室。”聶俊卿無奈的說。
“這個建議不錯。”李邦藩馬上說,對他來說,只要安全,哪怕把政保局搬遷都是劃算的。搬遷政保局,只需要付出人力物力,可是一旦情報被盜取,損失無法估算。
更換會議室的事,自然落在總務處頭上。李邦藩還特別要求,必須先由電訊處檢查,會議室的辦公家具要求盡量簡單。
“慕云,不好意思,下午不過來了。”陳旺金接到命令后,給朱慕云去了個電話。原本,他們約好,下午要在碼頭搞場牌的。
“陳哥,不能有了女人就忘了兄弟啊。”朱慕云笑著說,總務務的事情雖多,但并不是事事都要陳旺金親歷親為。
“這可不是為女人,實在是局座親自下了命令,要重新準備一間會議室。”陳旺金壓低聲音說。
“重新準備會議室?要不要幫忙?”朱慕云笑著說,現在局里的會議室,就是當初他協助陳旺金搞的。為此,他可是墊了不少錢。
“不用,這次的布置挺簡單的,只是臨時使用。”陳旺金說,李邦藩讓他重新準備會議室,語氣非常嚴厲,時間緊任務重,他就算有心讓朱慕云幫忙,也不敢提出來。
“現在的會議室呢?”朱慕云隨口問。
“應該還會使用吧,局里可能要重新裝潢。到時候,再請老弟幫忙。”陳旺金微笑著說。
局里重新準備會議室,讓朱慕云一下子想到了那個竊聽器。一直以來,它都忠實的在執行著任務。到目前為止,它基本上沒出過錯。
下意識的,朱慕云認為,竊聽器的使命已經結束了。不但竊聽器要撤回來,辦公樓下面的竊聽器,也必須馬上結束。
從接到陳旺金的電話開始,朱慕云就已經下定決心。放下電話,他就開始寫情報。陳旺金準備新的會議室,這本身就是一個信號。任何時候,都要把事情往最壞處想。已經占了政保局這么久的便宜,該知足了。
可是,井山卻舍不得這個竊聽器。他向鄧湘濤據理力爭,劉上書還沒有傳來準確的消息,就這樣放棄竊聽器,實在太可惜了。
“局座,先把人撤回來,觀察一段時間再說。竊聽器一旦取下來,再想裝上去可就難了。”井山嘆息著說。
一個竊聽器,抵得上一名最優秀的臥底。作為古星區的情報處長,他當然舍不得把竊聽器撤回來。到現在為止,井山并沒有懷疑劉上書。他反而想要用劉上書的情報,來證明竊聽器還有存在的必要。
“不行,它的使命已經結束了。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鄧湘濤緩緩的說。
“局座,要不我再跟劉上書見一面?”井山說,鄧湘濤突然下令,要撤回政保局辦公樓外面的竊聽器,顯然是接到了其他渠道的情報。
對此,井山雖然好奇,但不會探究。鄧湘濤的情報渠道越多,對古星區就越好。連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報員,分量肯定更重。或許,就是那只“公。對這個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公雞”,井山還是很佩服的。
井山不敢肯定“公雞”就在政保局,但是,山雞一定是在古星一個很重要的部門。
“說說下午與劉上書見面的情況吧?”鄧湘濤突然說,朱慕云突然傳回來的情報,讓他很是意外。
對朱慕云的直覺,鄧湘濤是不相信的。但他相信朱慕云的分析,竊聽器用了這么長時間,被發現的幾率很高。如果不知道見好就收,搞不好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放在政保局會議室外的這只竊聽器,撤下來后,意味著一段輝煌的經歷。如果可以授勛的話,一定要替這只竊聽器爭取一枚青天白日勛章。
“下午倒也沒說什么,他只是匯報了特警第三隊被捕,以及古陽縣的運輸隊被襲擊一事。”井山說,此事才發生不久,他與劉上書所說的每一個字,都記得清清楚楚。
在這方面,井山比劉上書水平要高得多。要不是劉上書背后站著孫明華和李邦藩,恐怕劉上書的身份,早被他發現了。
“你們有沒有說起會議室的事?”鄧湘濤突然問。
自從劉上書回來后,朱慕云對他就有些懷疑。特別是劉上書親手開槍擊斃孔祥宇后,朱慕云對劉上書的懷疑,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可是,鄧湘濤并沒有相信朱慕云的推測。
畢竟,作為一名合格的臥底,隨時都可能面對敵人的考驗。劉上書擊斃孔祥宇,雖然有些不妥,但也是無奈之舉。事后,劉上書的解釋也合情合理。朱慕云的分析,沒有證據支持,最多也就是捕風捉影。
“我提了一句,政保局的會議內容,基本上都瞞不過我們。”井山說,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后背突然一片發涼。
“井山,你怎么搞的?怎么能跟劉上書說這樣的話呢?”鄧湘濤生氣的說,雖然不敢斷定劉上書是政保局的人,但井山的行為,是非常不專業的。
“我當時也沒有多想,話趕話到那了。區座,劉上書會有問題?”井山問。
“你與他接觸的次數多,你覺得呢?”鄧湘濤反問,他心里也沒底。
朱慕云對劉上書,是持懷疑態度的。再加上今天的事情,劉上書是有疑點的。雖然不敢斷定,但鄧湘濤在心里,已經對劉上書產生了防備。
“如果劉上書有問題,機場那邊怎么解釋呢?再說了,劉上書提供的情報,也沒有出現任何問題。會不會是我們疑神疑鬼了?”井山說。
“不管如何,先觀察一段時間再說吧。最近,你不要再與他接觸。有情報,通過死信箱傳遞。”鄧湘濤叮囑著說。
“竊聽器的事呢?”井山問。
“馬上撤掉,要不留痕跡。竊聽室的入口,永久性封閉。”鄧湘濤說,小心使得萬年船,在古星要想活得久,必須時刻如履薄冰。
“好吧。”井山說,雖然鄧湘濤的命令太過敏感,但在敵后,任何小心都不過分。
況且,他也認為,自己與劉上書說的“政保局的會議內容,基本上都瞞不過我們”這句話,非常不妥。只是,僅憑這句話,也無法斷定政保局為何會換會議室。
“這段時間,你要特別注意。如果劉上書有問題,你就危險了。”鄧湘濤提醒著說,井山雖然是一句經驗豐富的情報員,但畢竟是在淪陷區。
“我與他的接頭,應該還是安全的。”井山篤定的說。
朱慕云晚上約華生出來一起吃了個飯,華生也住在王家港,只是距離295號較遠,朱慕云早上開車去政保局,會從王家港過。為的,就是讓華生幫他觀察,身后有沒有尾巴。
除了王家港外,在中山大道還有三公子的住處,那也是一處觀察點。如果有朱慕云沒注意的盯梢者,他們兩人將是最后一道防線。
“局里的新會議室安排在哪里?”朱慕云問,華生是庶務科的科長,政保局的辦公用品、伙食、福利發放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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