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是朱慕云與楊志約定的接頭時間。但是,朱慕云“因故”遲到一個小時,等到見到楊志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
“處座,據可靠消息,軍統將于今天對機場進行破壞。”楊志神秘的說。
“消息可靠?”朱慕云一愣。
“絕對可靠。”楊志信誓旦旦的說,每次只要有情報,他都想著第一時間告訴朱慕云。不為立功,就為了那兩根金條。
在朱慕云手下做事,只要用心,絕對有錢途。之前的楊志游手好閑,后來進入情報處后,只能重操舊業,才能勉強度日。可現在,他的日子過得有滋有味,全是拜朱慕云所賜。
“詳細說說。”朱慕云看了一眼表,鄧湘濤告訴他的計劃,是在中午日軍吃飯的時候行動。而機場的午餐時間是十二點至十二點半,現在還有近一個小時。
“事情是這樣的……”楊志介紹著說,他作為后備人員,竟然“參加”了此次行動。只是,他要下午才出城,五點之前在機場附近的王家墩集合。軍統需要他的“身手”,幫助行動人員進入倉庫。
“看來真是應了那句話:藝多不壓身。”朱慕云說,楊志的特點就是能上房行走,這也是軍統為他量身定制的角色,讓他參與行動,充當后備人員。
“上不得臺面的東西,也就只能混口飯吃。”楊志謙遜的說。
“現在有多少人,連口飯都吃不上?”朱慕云說,驀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馬上說道:“不好,你是后備人員,那其他人員何時行動?”
“這我可不知道。”楊志一愣,他只匯報自己知道的情報。作為一名后備人員,軍統也不會告訴他全盤計劃。
“我必須馬上向局座匯報,你先回去吧。如果情報確切的話,下次會給你發獎金的。”朱慕云說。
“多謝處座。”楊志感激的說,對他來說,軍統什么時候行動都可以,只要有獎金就行。
朱慕云駕著車子去了政保局,當他到李邦藩辦公室的時候,正好十二點。朱慕云估計,自己再匯報幾分鐘,李邦藩再與機場聯系,那個時候,行動差不多開始了。
“局座,據釘子傳來的可靠消息,軍統今天將在機場搞破壞行動。”朱慕云停好車后,一路狂奔至李邦藩的辦公室,上氣不接下氣的說。
“慢慢說。”李邦藩擺擺手,之前劉澄宇也提供了軍統類似的行動,然而,軍統的行動人員已經撤出了機場,怎么可能再次行動呢?
“釘子接到消息,讓他五點前趕到機場附近的王家墩,他只是后備人員,我擔心五點之前,軍統就會行動。”朱慕云一臉擔憂的說。
“你等等。”李邦藩打斷了朱慕云的話,拿起桌上的電話,給孫明華去了個電話。
機場那邊,孫明華是做過調查的。這才過了幾天?軍統再次發動攻擊?孫明華與機場那邊比較熟,如果有情報,他第一時間就能知道。
“局座,是不是要通知機場的皇軍防范?”朱慕云提醒著說,他看了一下時間,差不多十二點一刻,這個時候,就算李邦藩下去,也已經來不及。
但是,如果從情報的傳遞來說,現在如果告訴機場,在情報上,政保局沒有話讓其他人說。
“不急,等孫明華來再說。”李邦藩輕輕搖了搖頭。
孫明華接到李邦藩的電話后,迅速走了過來。在電話里,李邦藩并沒有說什么事,他在心里猜測,是不是劉澄宇的事情,李邦藩還要處分自己?當他走進李邦藩的辦公室,看到朱慕云的時候,馬上明白自己猜錯了。
“局座,有什么指示?”孫明華給朱慕云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但面對李邦藩的時候,卻很是恭敬的說。
“慕云得到密報,軍統今天會在機場搞破壞行動,你馬上與機場聯系,核實此情報。”李邦藩沉吟著說,不管朱慕云的情報是否真實,都必須調查清楚才行。
“不可能吧,慕云,是不是你的情報太滯后,軍統早就取消了機場的破壞行動。”孫明華笑了笑,他認為朱慕云的情報員消息閉塞,這么長時間了,竟然才知道軍統要破壞機場的行動。
“孫處長,你還是馬上聯系一下比較好。如果情報有誤,最多就是打一個電話。要是情報是真的,而我們又沒有及時匯報,由此引發的后果可不輕。”朱慕云提醒著說。
“這個……局座,沒有這么小題大做吧?”孫明華問,他覺得朱慕云只是嘩眾取寵,拿一個過期的情報來討取李邦藩的歡心。
作為一名專業的情報人員,他覺得做事一定要嚴謹,如果隨意提供一些不準確的情報,會讓人笑掉大牙不說,也會影響政保局的聲譽。
“慕云得到的情報,是今天會有行動。我覺得,還是打個電話吧。”李邦藩看了朱慕云一眼,緩緩說道。
“好吧。”孫明華無奈的說,既然是李邦藩的命令,自己還有什么好說的呢。
然而,孫明華正要去抓話筒的時候,電話卻突然響了起來。孫明華的手停在半空,抬頭看了李邦藩一眼,拿手話筒,雙手恭敬的送到李邦藩面前。
“我是李邦藩。”
“什么?!”李邦藩滿臉驚訝的說,他奇怪的看了朱慕云一眼,又滿是怒容的瞪著孫明華。
孫明華被他看得心里發毛,自己最近也沒得罪李邦藩吧。工作上兢兢業業,情報處的工作,也積極向他匯報,怎么總是針對自己呢?
“我們馬上過來,一定要抓到兇手。”李邦藩鄭重其事的說。
“局座,出什么事了?”朱慕云問,他一直注意著時間,這個時候能讓李邦藩一臉驚訝的電話,必定是從機場打來的。
“機場出事了。”李邦藩緩緩的說。
就在幾分鐘前,軍統趁日軍午餐之際,鉆穿機場南面房屋的汽油桶,并投入火種。軍統趁南面房屋救火時,又潛入倉庫縱火。機場的一座油庫被點燃,兩駕轟炸機被炸毀。
“軍統所為?”朱慕云驚訝的說,顯然,軍統的行動很順利。要不然,李邦藩不會這么吃驚。
“應該是的,如果能提前告訴他們防范,或許就不會出這樣的事了。”李邦藩嘆息著說。
“此事怪我,得到情報的時間太晚,要不然,就可以避免此事的發生了。”朱慕云雙腿并立,一臉慚愧的說。
“不,這件事不能怪你。要說責任的話,我的責任最大。”李邦藩說,如果他完全相信朱慕云的情報,第一時間通知機場,或許就能避免災難的發生了。
“局座,明華汗顏。”孫明華說,剛才他還在懷疑朱慕云的情報,如果能主動給機場打電話,哪怕軍統已然在縱火,但政保局也算立了功。現在,機場的電話先打過來,這個時候再告訴機場:我們其實已經得到了情報,只是沒有及時通知。那政保局將面臨嚴厲處分,甚至,他們將會被送上軍事法庭。
當然,朱慕云除外。今天的事情,所有人都有可能挨處分,唯獨朱慕云沒有丁點責任。他拿到情報后,第一時間就通知了李邦藩。是李邦藩要聽孫明華的意見,才浪費了關鍵的幾分鐘。而且,孫明華與持懷疑態度,如果他們兩人,有一個能堅定不移的站在朱慕云這一邊,或許就不是這樣的情況了。
“先去機場看看吧。”李邦藩說。
“是。”朱慕云和孫明華異口同聲的說。
“明哥,坐我的車吧。”朱慕云與孫明華走出去的時候,突然說道。
“好。”孫明華一怔,他知道朱慕云肯定有話要跟自己說,隨后就鉆進了朱慕云的車子。
“明哥,今天的事情,你可是沒處理好。”朱慕云一邊發動車子,一邊說道。
“唉,兄弟,我現在腸子都悔青了。”孫明華嘆息著說,正如朱慕云所說,打一個電話又有何妨呢。如果能提前打電話給機場,現在他將以另外一種心態奔赴機場。
“事情既然發生了,再后悔也沒用。現在的問題是,如何處理好此事。”朱慕云說。
“你又有什么想法?”孫明華問,他知道朱慕云的鬼主意多,特別是揣摩李邦藩的想法,比自己不知道要高多少個臺階。
“今天的事情,就當沒有發生如何?”朱慕云突然說,如果傳出去,李邦藩和孫明華都有責任。
“怎么可能?”孫明華一臉震驚的說,他當然希望今天的事情沒有發生。可是,李邦藩會同意么?就算李邦藩同意,朱慕云能答應?
“其實,局座是傾向于通知機場的。可是因為你的反對,才耽誤了關鍵的幾分鐘。哪怕我們早一分鐘把電話打過去,也只有功沒有過。”朱慕云緩緩的說。
“是啊,你說我這腦子,是不是生銹了,竟然懷疑你的情報。”孫明華苦笑著說。
“如果我們當不知道這個情報,將此事壓下來,想必你和局座,都不會反對吧?”朱慕云說。
“如果能這樣的話,那就太好了。”孫明華高興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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