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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次郎對姑娘的蔑視,并不以意。他知道,剛來的犯人,都是一副高傲的神情。可是,當他們受了刑后,很快就會求饒,低下高傲的頭顱,哭著喊著,讓自己放過他們。
小野次郎在憲兵隊本部,經常審訊抗日分子。他對地下黨,對這些抗日分子,也有過研究。現在,他們表現得英勇,可是,不用多久,就會屈服在憲兵的刑罰之下。
他特意等了了一會,才開始問問題。而朱慕云作為翻譯,負責即時翻譯。小野先從最一般的問題開始。叫什么名字、幾歲、哪里人、干什么的、家里有什么人等等。她平靜地一一回答,并且說的都是真實的情況。
她叫胡惠芹,二十三歲,在雨坪中學教書。她的回答,平靜而自信。顯然,她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雖然日本人斷定她是地下黨,可是她從來沒有承認,無論面對什么樣的酷刑,她都不會承認這一點。甚至,她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聽到她也在雨坪中學教書,朱慕云也很意外。胡夢北也在雨坪中學教書,而且他們都姓“胡”,兩人不會有什么關系吧?可是,剛才胡惠芹說,她是從北方來古星的,父母早亡,再無其他親人。
當然,審訊室內的信息,特別是主動對方主動說出來的信息,都是不可靠的。這些信息,只要去雨坪中學調查,也都清楚。胡惠芹之所以順從的說出來,也是想讓日本人知道,她說的是實話。
“好啦,好啦,你把發報機弄到那里去了。說出來,我們大家就都不用浪費時間了。”小野次郎有些不耐煩的說,他用日語說完,朱慕云馬上翻譯了出來。朱慕云的記憶力超強,就算小野說了好長一會,他也能將原話,一字不漏的翻譯出來。
胡惠芹好像吃了一驚,不解的反問:“什么發報機?我怎么會有發報機”
胡惠芹的驚訝,可能是裝出來的。可是朱慕云聽到“發報機”這三個字,差點跳了起來。胡夢北真是個烏鴉嘴,真是不幸被他言中。他敢斷定,胡惠芹就是給地下黨送發報機的情報員。只是,這么重要的任務,怎么能讓一位如此瘦弱的女子來完成呢?
況且,自己在城北,早就準備好了暗道。地下黨的重要人員和物資進出,都可以通過那條暗道。胡惠芹運送的,又是這重要的發報機,竟然會被憲兵分隊發現,實在是太奇怪了。
小野沒有很生氣,只是繼續盯著她,就像一條毒蛇,盯著自己的獵物一樣。驀然,從隔壁傳來女人的慘叫聲。隨著時間的推移,隔壁的叫賣越來越凌厲。朱慕云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覺得,胃里一陣陣翻江倒海。
“皇軍是來幫助支那人的,你還很年青,不要被別人利用,否則下場會很悲慘。”朱慕云雖然不想翻譯,可是小野次郎也能聽得懂一些漢語,他也能說一些,自己在中間,絕對不敢搗鬼的。
朱慕云自從見到胡惠芹后,心里就一直在想,應該如何營救胡惠芹。但到目前為止,他暫時還沒有想到好的辦法。
胡惠芹瞇縫著她的細眼睛,勇敢迎著小野次郎的目光。她的目光中,帶著無所畏懼。哪怕進了憲兵分隊,她的眼中,也沒有絲毫慌亂。
小野次郎冷笑起來,突然用漢語說:“我的時間不多,打擾了。”說話的時候,甚至還朝著胡惠芹鞠了一躬。
他對一直立正站在旁邊的憲兵,揮了揮手。如狼似虎的憲兵,上前抓住她旗袍的門襟,輕松地往一邊撕開,給她打開銬在身前的雙手,順帶著把她的手臂,反擰到身體背后。
這些憲兵,或許是經常干這種事,已經輕車熟路。他們的動作很快,一名憲兵抽出一把折刀,將她身上的僅剩下的衣服,全部割裂,同時給抽了出來。
胡惠芹并沒有十分地掙扎,也沒有說什么“別碰我”,“讓我自己來脫”之類的蠢話。朱慕云望著憲兵,如此粗鄙的行為,異常的憤怒。他的眼中充滿了怒火,雙拳緊緊攥著。他的腸胃和五臟也都變成,遇到大火的干柴,呼呼地燒起來了。
朱慕云有一種,想要沖上去,將女孩解救出來的沖動。可是,他的腳還沒有抬起來,突然與胡惠芹清澈的目光,無聲的碰撞在一起。胡惠芹的目光,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平靜。她看到朱慕云眼中的怒火,似乎詫異了一下。
朱慕云馬上轉開臉,看著墻上掛的畫報發呆。此時,矮胖的中川少尉,陰笑著問她:“快說,發報機在哪里。”而他的目光,更是肆無忌憚的,在她身上掃動。同時,他的手,也開始動手動腳。
胡惠芹在開始時,用不太大的聲音罵了幾遍“畜牲”,現在閉上眼睛把臉轉向一側。不過從兩頰,到原來白凈的脖子,都變成了鮮艷的桃紅色。
朱慕云此時,反而平靜下來了。可是,他突然覺得,如果自己顯得如此冷漠,肯定也是不太好的。畢竟,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以前只知道,憲兵隊的審訊有如人間地獄,而今天他才真正見識到了。
朱慕云也知道,中川的做法,更多的,是為了為了打亂胡惠芹的心理。有些女性被奸污后,會完全放棄抵抗,象失去了支柱似的,問一句回答一句。但也有可能,變得完全一言不發。但是,現在被奸污的對象,是自己的姐妹,也是自己的同志,這讓他血往頭涌。
朱慕云覺得,自己快要爆炸了。他正要說話的時候,小野次郎突然站起來,制止了中川的進一步舉動。小野次郎走到胡惠芹面前,朱慕云也跟在旁邊,翻譯著說:“還是不肯老實地說嗎那樣的話,他們會象公豬一樣爬到你的肚子上來,你想試試看一個晚上,能招待多少頭豬三十,四十快說吧,早點說出來,你就能早點獲得自由。”
朱慕云相信,小野次郎完全可以做到。為了拿到情報,可以無所不用其極。如果審訊的對象,是一個男子,朱慕云絲毫不會憐憫,他會表現得很“忠誠”。可是,面對這樣一個年輕的姑娘,他又如何能視而不見?
胡惠芹聽到朱慕云的話,終于有些害怕了,軟弱地說:“你們不能這樣對待我,我是守法的良民。”
胡惠芹一說完,朱慕云馬上就翻譯了,他特意加重了,“守法的良民”這幾個字的語氣。他希望,小野次郎能稍有憐憫之心。其實,從走到這間審訊室,看到胡惠芹進來后,他就很后悔。
如果自己不替小野次郎出這樣的騷主意,也無用逼迫法國人退讓。雖然日本人,最終還是會得逞,但至少,他此時不會有愧疚感。
當然,那樣的話,朱慕云擔任憲佐隊長的機會,幾乎是微乎其微。他應該見不到胡惠芹,甚至,所有這樣的情況,他都見不到。可是,那樣的話,對組織來說,并不是好事。憲兵分隊必須有自己的人,才能及時掌握日本人的動向。
小野次郎不停的向胡惠芹逼近,朱慕云沒有辦法,也只能跟在旁邊。胡惠芹雖然滿臉通紅,可是她的眼睛,依然堅定。
“說!東西在哪里要送到哪里去”小野次郎站在她身前一步遠的地方,突然大聲地吼道。他用的是日語,雖然胡惠芹聽不懂,但她能感覺到,小野次郎想要問什么。
朱慕云趕緊翻譯,小野次郎的吼叫,也讓他迅速清醒。剛才自己差一點,就要露出破綻了。如果自己因為沖動,替胡惠芹說話,甚至與日本人對著干,不但無濟于事,更有可能會暴露自己。
此時,朱慕云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才能救她出去。憲兵分隊此時的憲兵還不多,而二處的人,晚上還不會住在這里。如果今天晚上動手,不知道成功的幾率會有多高?
他突然想,如果有暗道就好了,直接從地下冒出來。可是,這個地方,是小野次郎臨時選定的。朱慕云又不是神仙,自然不可能,提前就在這里,挖出一條地道。
“我是教師,沒有要送什么東西。”胡惠芹的聲音低沉卻差不多是在吼,她確實是一名堅定的共產黨員。而且,還是胡夢北的妹妹。只是,他們的關系,并沒有公開。他們在同一所學校教書,只是以同事相處。
“混蛋,自找麻煩的母豬。”小野次郎怒氣沖沖地沖出門去,一邊對憲兵說:“帶到隔壁去。”
二號室里野山等人,已經做好了準備,這間屋子里,也有一位年輕的姑娘,掛在屋子一頭。他們中學的老師,被人密告有反日言論,還在學生中組織讀書會。野山少尉便去把那個教師,連同他讀書會的學生,全部抓進了憲兵隊。
教師被揍得半死后,判了十年徒刑,送到哪座礦山,或者其它什么地方當苦力去了。有些學生被人保了出去,剩下運氣不好的,既沒有判刑也沒有釋放,就一直關在憲兵隊里。此次憲兵分隊剛成立,野山為了有個開頭彩,將這些人帶到了法租界。
她們的作用,就象今天這樣,被用來當作恐嚇的活例。為了制造更好的效果,野山把她反綁上雙手,用一個大鐵鉤,從頜下鉤穿她的下巴,掛在天花板上垂下的鐵鏈上,讓她的雙腳只有腳趾著地。
弄得她嘴巴里、脖子上亂七八糟的到處是血。她凄慘地往后仰著頭,下巴尖奇怪地成了整個人的最高點。一個新兵坐在她身前,守著一個居民家中常用的小煤爐,等上一陣便抽出一根燒紅的鐵條,按到女學生身上。
女學生全身象魚似的一扭,因為嘴中插著鉤子不太喊叫得出來,她每次只是從嗓子深處發出一聲,慘痛不堪的嗚咽。朱慕云注意到,被帶進來的胡惠芹,轉開臉,躲避著這樣的酷刑場面。不過,她并沒有因此,變得合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