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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章 大嬸病重的小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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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大嬸滿頭大汗,額發成簇一縷一縷的粘著額頭,鬢角也因為被汗水濕透了而緊貼在面頰。她眉頭倒蹙,皺起川字溝壑,臉上的每一條皺紋都滿是慌亂與焦急。她呼吸很是急促帶動著鼻翼不停收放,胸膛劇烈起伏,明顯是忙不迭跑過來的,可是她卻雙唇緊閉,足見她即將說出的所托之事一定非常緊要。

  “大嬸,有什么事情您先起來。”林蘇青虛扶一把,夏獲鳥連忙去端住大嬸的臂膀攙扶她起來。

  可才是一扶,那大嬸就與夏獲鳥對著力跪得更死:“秦老板,這事您可一定要幫老婦,老婦別無他法了,聽說只有您會治,老婦這是覺都沒敢睡就趕來了。”

  “大嬸,您先起來坐下喝口茶水潤潤嗓子。”

  “我不起,我也不喝。秦老板您就給一句痛快話吧,怎樣才肯幫老婦。老婦不是白來求您一趟,您若當真能治,老婦就是傾家蕩產也要感謝您的救命之恩吶!”

  “大嬸言重了,力所能及之事,秦某一定盡全力相助。”

  對于婦道人家林蘇青不好勸得太多,夏獲鳥緊接過話道:“大嬸,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您先起來慢慢說。”

  大嬸十分執拗,一定要跪著說話,怎樣勸說也不肯起來,大約是真的已經走投無路。一分堂雖然做了有幾個年頭了,但是影響力還是遠遠不如當地的巫醫。因而,大家逢疑難雜癥還是首先選擇找巫醫解決。如非巫醫的作為沒有效果,大家是想不到來一分堂尋求幫助的。

  一分堂起先的名聲很不錯,大家都知道買藥草上一分堂,物美價廉,樣樣一分,比醫館便宜不知多少。然而也因為這樣的名聲,樹立了不少對頭,首當其沖便是那些巫醫和醫館,于是不知從何時起,一分堂便多了一個名聲——是個裝神弄鬼的地方。

  現在,大家的最深的印象只當是抓藥的鋪子,每逢提起來時,在不同年齡人的口中,便是不同的說法。

  有的人反應是:“哦,是賣草藥的那家嗎?他們家的草藥是真的便宜,樣樣一分,可就是不讓挑選,隨手抓到什么品質就是什么,運氣好的能抓到頂好的藥材。不過他們家的藥材沒有差的,只有更好的。”

  有的人反應是:“一分堂的店主清秀俊朗,掌賬的姐兒大氣端莊,就連抓藥的小娘子也是溫柔可人,偏就是那條紅毛狗子兇得不像話。去一分堂抓藥要快買快走,稍微耽擱一下那紅毛狗子就要齜牙攆人。”

  還有的反應才是:“聽聞一分堂里都是修行中人,尤其擅長捉妖拿邪,不知道真假。”

  總之,不知這位大嬸是打何處聽說的一分堂,連夜趕路也要找來,將化名為秦且的林蘇青當作最后一個希望。

  “大嬸家住何方?”林蘇青見她說什么也不起來,便由得她去。他故意端起一杯清茶,以茶蓋刮了刮表上的浮動茶葉,叫那大嬸看去渴得直咽喉頭。

  “老婦我住在東邊的小竹村。”

  “那是挺遠的。”林蘇青抿了一口燙嘴的茶水,期間向夏獲鳥遞去一個眼色,夏獲鳥會意連忙又去扶那大嬸:“大嬸,既然是有重要的事情,不如先起來喝口茶再細細地說。”

  那大嬸被林蘇青誘得渴極了,這一扶還未等她自己反應過來身體下意識就順著起來了,等到她還是要跪下時,夏獲鳥已經用力將她扶住了,既然已經站著了也不好再跪下去,她便順從的去到大堂邊上坐下。

  林蘇青也隨即端著茶碗從堂內上方座上下來,與那大嬸并排而坐,中間只隔著一張放茶水的小方桌。

  “您適才說是行了一宿的路。可是按道理從小竹村到一分堂,您最遲應該晌午時候就到了,怎的耽擱到下午了呢?”

  “唉,還不是那東邊不知道誰家著火了,還有怪叫,真是怪嚇人的,我老婦就是不怕死,可是也不能在事情還沒辦妥前就死了,所以繞了遠路才耽擱了。”

  “大嬸你所為何事?”

  林蘇青一問,那方剛端起茶碗準備喝茶的大嬸即刻就放下茶碗作勢又要給他跪下,被夏獲鳥一把按住,她那輕輕的一把看起來并未用力,可是那大嬸就是再也起不來,她一下子就懂了:“你、你們……”她左看右看,“我、我果然沒有找錯人!”情不自已,激動得熱淚盈眶,她想跪下卻無法從椅子上起來,急得手足無措。

  “大嬸莫急,您先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了什么。”

  “秦老板啊!您可得幫幫老婦我啊,我就這么一個兒子了,您可得救救他啊!!!只要您能救他,老婦愿給您當牛做馬,老婦、老婦給您長生燈,老、老婦……”

  見她急得雙眼通紅,林蘇青忙將她手邊的茶水端起來遞給她:“您先喝口茶水,喝了它咱們再說正事。”

  “誒好嘞!”大嬸這回極其聽話,說喝茶她咕咚咕咚三兩口連水帶茶葉喝得一干二凈,半半見狀默默的提著一大壺茶水來又添了一碗凈茶。

  “秦老板吶!老婦我的命苦,生了幾個兒女,不是病死了,就是淹死了,就剩這么一個小兒子了,他今年才五歲呀,求求您大發慈悲救救他吧。”

  “令郎怎么了?”

  “他從半月前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昏迷不醒了,渾身呀燙得跟火爐似的。”

  夏獲鳥驚訝不已:“小兒高熱是要命的病癥,怎么半個月去了才想起來救治?”

  “不是不救啊,他發病當時就找過大夫了,一連找過許多大夫,可是都說治不好。也找了許多巫醫,什么法子都試遍了,可是沒一樣奏效的。”

  “令郎的病情可有加重?”

  “沒有,沒有加重也沒有好轉,大夫把脈說是什么……斧什么脈。”

  “釜沸脈。”

  “對!對!就說的這個。”那大嬸快要哭起來了,“說絕脈,沒法兒治了。”

  釜沸脈,脈象如鍋中水沸,突發突止,有出無入,并且絕而無根,時顯時滅。只有神氣渙散衰敗之人才會有這樣的脈象,一旦是釜沸脈……必死無疑。

  “令郎發病前可有什么不適?”

  “沒有啊!他一直好好的,壯得跟熊似的。”大嬸熱淚盈眶,“你說怪不怪,說病就病了,他昏倒前還幫我摘菜呢!”豆大的眼淚滾落下來,“秦老板啊,您可一定要救一救他啊,老婦我一把年紀了,是掰著手指頭活命了,還能活幾個年頭都是可以看見的,我再不能生養了,我就這么一個兒了,秦老板啊!求求您了!”她不能起身下跪,便是雙手作揖告求。

  “大嬸您先不要著急。”林蘇青虛抬她作揖的手一把道,“大嬸,我一分堂雖然沒有起死回生的本事,不過,秦某愿意跟您走一趟,去實際看一看令郎的病情。您放心,但凡有一線生機,一分堂必定全力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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