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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衛子夫的哀傷誰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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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懦弱,感動這是普通人的情感,劉徹不喜歡,他是皇帝,當然知道皇帝需要什么。

  冷酷這種情感其實很難培養。

  世界上最多的是在情感方面屬于中性的人,這些人既不算太善良,也不算太冷酷。

  想要讓一個人擯棄冷酷的一面變成純粹的善良人不容易,同理,讓一個人純粹的擯棄心中的善念,完全的冷酷也同樣艱難。

  物以稀為貴,是普世法則,純粹的善良人,與純粹的冷酷的人都很珍貴。

  前者會讓人相信自己是一個人,愛所有人,而后者會讓人相信人與牲口沒有區別,需要鞭撻,需要統領。

  皇帝的感情不能太豐富,也不能善良,否則今天因為一段愛情或者一段親情破壞規矩,明天又因為善良不小心赦免了敵人,這樣的皇帝統領下的國度就沒了規矩跟威嚴。

  欺善怕惡是人的本性,所以,皇帝只能是兇惡,而龍這種皇帝化身,也從來沒有善良過,最多能做到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劉據的眼淚劉徹算是照單全收了,他認為劉據可以哭,但是,不該在阿嬌說了幾句不值錢的寬慰話就哭泣。

  云瑯是劉徹難得看得起的讀書人,即便是董仲舒,對皇帝來說也不過是一個比較有用的工具,偏偏云瑯在他的心中活的活色身香,算是一個真正的人。

  劉據應該有一位好老師的……

  可惜,云瑯不接受!

  對于這個結果,劉徹還是能接受的。

  他知道,云瑯是在避嫌!

  很久以前,劉徹就在專心培育屬于自己的力量,衛青,霍去病,曹襄,云瑯這些人其實都是他寄予厚望而后選拔出來的人才。

  然而,這才短短十年時間,以衛青,長平為首的軍事集團已經發展到了讓人不敢小覷的地步。

  一旦匈奴被平滅,衛青,霍去病,云瑯這三人必定成為大漢國最強大的軍事首腦。

  就目前看,衛青,霍去病,云瑯這三人對這一點都有清醒的認知。

  衛青在戰事結束之后,就隱居不出,就連自己的親衛軍也全部交付長平統御。

  霍去病雖然掌握了騎都尉,卻是武癡的本色,三千人的軍隊人數雖然多了一些,在擁兵四十萬的長安并不算什么。

  云瑯掌握了衛將軍牙兵一萬五千人,這支軍隊的成員卻雜亂不堪,戰力低下,稱之為烏合之眾也不為過。

  而且,云瑯本性懶散,自從結束了大掃蕩任務之后,就對這些牙兵不理不睬,軍中事物全部交付李氏兄弟掌控。

  正因為這三人做出了這些事情,劉徹才對這三人極為放心,如果平滅匈奴之后,這三人還能保持本心,不為權勢所左右,也是劉徹極為愿意看到的。

  現如今,云瑯拒絕了太子太傅的官職,就是一個很好的苗頭,看來這三人想把全部精力用在與匈奴作戰上。

  衛子夫烹茶的手段已經很高明了,自從把云氏茶娘借過來之后,她每日都在研究茶藝。

  一個人如果想要把事情干好,只要專心就可以了,毫無疑問,衛子夫就是一個非常專心的人。

  “今日的茶水里有一股子花香。”劉徹輕輕品味了一口橙黃色的茶水就發現了不同。

  衛子夫笑的很開心,給劉徹換了一杯茶道:“陛下,您再嘗嘗!”

  劉徹又喝了一口新茶,搖頭道:“不好,桂花香氣太濃郁,奪了茶的本位。不如上一種好。”

  衛子夫嘆口氣道:“茉莉花茶是云氏的配方,桂花茶是妾身的配方……”

  劉徹端起剛剛放下的桂花茶又喝了一口道:“確實不如上一杯茶。”

  衛子夫笑道:“論到口腹之欲,云氏確實是有些門道的。”

  劉徹見衛子夫笑的有些尷尬,就笑道:“云瑯拒絕當據兒的師傅。”

  衛子夫低下頭,很是失望。

  劉徹笑道:“他給出的理由很充分,認為據兒跟他學只會害了據兒。”

  衛子夫不解的道:“這是為何?”

  劉徹道:“很多事情你不了解,云瑯卻非常的清楚,他知道他只能培育出干才來,而不能培育出一個好的帝王。

  帝王術乃是一種高屋建瓴的學說,與西北理工腳踏實地的作風極為不符。”

  衛子夫嘆口氣道:“陛下如何知道這不是他的推托之詞呢?”

  劉徹笑道:“因為他們準備建功立業,青史留名,不愿意在權力的漩渦里掙扎。”

  “成為皇兒的師傅就不能建功立業嗎?”

  劉徹道:“如果是朕,朕也會選擇長驅萬里屠滅匈奴,而不是留在長安成為皇子的老師。”

  衛子夫猶豫再三,還是咬牙問道:“陛下,您會讓據兒成為您的皇儲么?”

  劉徹看了衛子夫一眼道:“這不是你該問的事情。”

  說罷,就站起身子,背著手離開了未央宮。

  衛子夫的大長秋衡姬目送皇帝離開,忍不住勸諫皇后道:“您不該在這樣的好日子里惹怒陛下。”

  衛子夫落寞的道:“十六年前的今日我成了陛下的女人,十六年之后,恩愛不再。”

  “阿嬌貴人能做到的,奴婢認為皇后也能做到。”

  衛子夫搖搖頭道:“我做不到……以前,我以為能做到,現在,年老色衰做不到了。”

  衡姬輕聲道:“阿嬌貴人比您大四歲……”

  衛子夫搖頭道:“沒法子比啊,現如今,我對陛下已經無所求,只要據兒能成為太子,哪怕從此不再出未央宮一步,我也心甘情愿。”

  兩人正說話的功夫,劉據匆匆來了,見母親一臉的落寞之色,就失望的道:“父皇還是沒有給準信是吧?”

  衛子夫笑道:“遲早的事情,我兒不必憂慮。”

  劉據皺眉道:“可有小人從中作祟?”

  衛子夫搖頭道:“記住,乾綱獨斷是你父皇的本色。”

  劉據咬牙道:“今年若是還不能確認,孩兒只能回常山國封地了,一旦孩兒遠離京畿變數更多。”

  衛子夫見劉據一身的酒氣,遂皺眉道:“汝今日又飲宴了?”

  劉據笑道:“有六位大儒來投,孩兒焉能輕慢。”

  “夏侯靜?”

  “正是!”

  衛子夫低頭沉吟片刻,抬起頭看著喝酒喝得面紅耳赤的兒子道:“下不為例!”

  劉據驚愕的看著母親道:“明日還有西南巨賈來投……”

  衛子夫猛地拍一下案幾道:“你還沒有成為太子呢!這些人看中的是你太子屬官的位置,想用最小的代價成為從龍之臣,他們不是真心投靠你的。

  我且問你:除卻夏侯靜之外,可有家主來投效與你?”

  劉據搖搖頭,衛子夫長嘆一聲道:“太子府屬官,將是你未來的肱股之臣,是你治理天下的依仗,也是決定你生死存亡的重要所在。

  你如何能輕易地就把它們許人?”

  劉據道:“兒臣自有駕馭之法。”

  “狄山呢?”

  “回魯地去拜訪史氏。”

  “長安盛傳你要娶史氏大女,此事為真嗎?”

  劉據笑道:“已經稟報父皇,父皇并無不允之意。”

  衛子夫輕輕地拍拍額頭道:“你父皇也沒有答應吧?”

  劉據笑道:“只要娶了史氏大女,魯地大儒盡入孩兒彀中矣。”

  衛子夫咳嗽兩聲,用手帕掩著嘴巴良久才道:“云氏大女如何?”

  劉據搖頭道:“茍合之余孽,不足為太子妃。”

  衛子夫無力地揮揮手道:“去吧,回東宮去吧,記住,你如今雖然居住在東宮,卻還沒有成為太子呢。”

  劉據笑道:“孩兒記得了,求母后多多向父皇美言,早日讓孩兒成為名副其實的太子!”

  衛子夫再次揮手,劉據笑吟吟的告退了,今日,他的府上佳客如云,確實怠慢不得。

  劉據走后,衛子夫良久一言不發,衡姬取過她手中的手帕,才發現手帕上有一片血跡。

  衛子夫幽幽的道:“我兒可能忘記了,他的母親本來是一個卑賤的歌姬這回事了……”

  衡姬跪坐衛子夫身邊,用一塊新手帕輕輕地擦拭了一下衛子夫嘴角殘存的血跡低聲道:“您終究是常山王的母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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