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紅袖你快下來!”
云瑯站在樓下呼喚紅袖,老虎在他身邊上躥下跳,很興奮的等待紅袖下樓。
紅袖用團扇掩著半邊面孔嬌羞的道:“我不下去,正教小郎識字呢。”
話音剛落,云哲滴答著口水的小臉就出現在臺階上,指著老虎大聲叫著:“虎,虎,虎!”
才要爬下樓梯,就被紅袖給抱進屋子里,并且重重的關上房門,再無聲息。
紅袖進去了,老虎就沒了蹦跳的心思,懶懶的瞅了云瑯一眼,就找了一塊干凈的臺階,趴在上面不動彈了。
云瑯不明白,自家不到三歲的兒子能認識什么字,不過,紅袖的理由非常的正當,他也無話可說。
只好泱泱的離去。
小蟲那一顆核桃塞嘴里用力的一咬,核桃在她的銀牙壓迫下頓時碎裂。
她一邊吃核桃一邊對紅袖道:“你就是一個傻子,人家喊你你就下去?
知不知道啊,家主這時候一定沒懷好心,難道說你昨日里還沒被他輕薄夠么?”
紅袖羞惱的道:“還不是你說的……”
小蟲丟掉核桃皮撣撣裙子上的核桃渣子道:“說你傻還真是傻,女人值錢的就是身子,這可不能輕易就給了,要是給的不清不白,人家以后糟踐你,你還沒話說。
反正都是你上桿子爬的。”
紅袖皺眉道:“家主可不是這么說的,他說女人最值錢的是腦子,是智慧,是善良。”
小蟲嗤的笑了一聲道:“丑庸夠善良的吧,寧愿自己背罪責也要偷糧食給褚狼他們,都脫光爬家主床上了,家主為什么不喜歡她?
我算是夠聰慧了吧,家主洗澡我都伺候過,為何不見他對我動手動腳?
憑什么他跟你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不是抓腳,就是撕扯羅襪的?還不是因為你這張臉太魅惑人心了。
你再看看咱家的少君,細君,哪一個不是絕色美人兒?即便是外邊的那個卓姬,那也是艷名動長安的主!
說白了,家主口是心非,他喜歡的就是漂亮的,什么聰慧,什么善良都是騙人的。”
“羅襪是老虎撕扯的……”紅袖還在極力為云瑯掩飾。
“那是他兄弟在幫他,知不知道啊,當初家主偷看卓姬洗澡的時候,大王就在旁邊,還跳下水池,幫他兄弟攆卓姬她們出水池,好方便他兄弟看個痛快。
你看看大王,好好地獸中之王,現在整日里獐頭鼠目的亂跑,還有一點獸中之王該有的模樣嗎?
這就是跟家主待得時間長了學壞了。”
“大王很乖啊,從不咬人不說,還會打獵,家里缺肉食的時候不都是大王去林子里抓豬回來給我們吃的嗎?
你就一點都不記大王的好?”
“當然記得,我們當年去黑松林取水的時候不都是大王陪著我們的嗎?我怎么可能會忘記。
你沒見我以前給老虎洗澡的時候,比我自己洗澡都上心?
我只是告訴你,在家主身邊過日子,最好多一點心眼,你想想啊,我夫君多傻的人啊,都被家主教導成博士。
我婆母可說了,家主就是一個聰明水多的往外橫溢的人,他多余出來的聰明水啊,就夠我夫君跟大伯受用一生的。
我以前也是一個比傻子好不到那里的人,結果你看呢,姐姐我現在可是孟氏的一家之主,我說出來的話,我公婆都要聽,直到現在,我還沒有出過差錯。”
紅袖聽的一臉茫然。
她是一個很聰明的女子,論起讀書,彈琴,作畫,烹茶,插花,小蟲給她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可是,一到男女情愛,家中瑣事,她就一竅不通了,不能指望一個喜歡居住在院子里不出門的人有那么多的生活常識。
“我喜歡君侯!”
紅袖想了一會給出了一個肯定的答案。
小蟲抽抽鼻子道:“我要是站在長安街頭大喊一聲,問有沒有人喜歡我家君侯,你知道會是一個什么結果?”
紅袖不解的道:“你在發瘋!”
小蟲大笑道:“可不是我發瘋,是街市上的那些女子發瘋,樓上的會跳下來搶君侯,鎖在家里的會翻墻出來搶君侯,你真以為君侯的儒雅,博學,勇猛,英俊之名是假的?
最重要的是咱家君侯對女子算是最溫柔的一個,僅僅是一曲《美人歌》就讓長安少女朝思夢想,恨不能化身劉陵那個賤人。“
紅袖驚恐的瞅著小蟲。
小蟲又往嘴里送了一顆核桃,用力咬,卻沒有咬開,就打開門見老虎趴在臺子上,就沖著老虎招手,老虎迅速的跑進了屋子,小蟲就把核桃塞老虎嘴里……
一連吃了三顆美味的核桃,小蟲這才靠著老虎的肚皮又對紅袖道:“知道不,我跟孟二成親的那一天,那家伙跟死人一樣,一臉傻笑的趴在床上看我睡覺,我讓他上床睡,他說就喜歡看著我睡覺,害怕睡著了再睜眼我就不見了。
聽得我心酸,拉他上床……
你捂耳朵干什么?
這些事情原本該是母親教你的,你母親沒了,丑庸姐姐又在陽陵邑,所以啊,只有我這個當姐姐的來教你。
正經的人倫大道,事關子嗣,是大事,把手放下來,好好聽!”
“知道不,我扯孟二褲頭的時候他叫的跟殺豬一樣,就這,我婆婆還站在門外大聲喊著要我對他兒子溫柔一些……”
小蟲講的一臉陶醉,紅袖聽的面紅耳赤。
“……你看,男人就這點用處,第一次嘗到了甜頭,第二天,天還沒黑呢,孟二那個傻瓜就脫得精光躺在床上沖著我傻笑……”
小蟲不一會就吃了很多的核桃,紅袖連忙找來更多的核桃堆在小蟲身邊。
老虎嗑核桃嗑的牙齒痛,好幾次想要逃跑,都被小蟲揪著耳朵按在地上,說到興起之時,騎在老虎身上哈哈大笑,如同一個真正的武松。
至于學認字的云哲,這時候早就吃掉了好幾張紙,臉上還有一大團墨漬,一身錦緞做的大紅小棉襖也被墨漬沾染成了黑紅色,有點像老虎的斑紋。
董仲舒歷來是一個坐起立行之人,前一天才說了要具帖邀請天下大儒來長安講學。
第二天他已經具好名字的帖子已經送到了云氏,格式,內容他已經寫好了,云瑯要做的就是在上面簽字,再按照紙條上的數字把路費銅錢分發好,交給年輕的儒家弟子就好。
上一次與鬼谷子,許莫負同一時間來到長安的大儒是為了戰斗才來到長安的。那一次來長安生死難料,來的都是一些真正的儒家大能。
他們意志堅定,抱著為自己的學說獻身的目的來到長安的。
現在,再一次邀請他們來,就是一場勝利的大會,一場按功付酬的分贓大會。
因此,在銀錢方面,極為寬松,董仲舒甚至抽調了長安城里所有能借到的馬車,每一輛馬車派一個弟子兩個護衛,可謂恭敬到了極點。
所有事情都齊備了,儒家子弟已經背好包袱,馬車就停在云氏大門外邊,就等云瑯具名,發錢,而后就立刻上路。
云瑯自然痛快的給了錢,還特意了三輛最好的馬車去山東接孔氏,顏氏,孟氏的重要人物。
這些事情做完之后,云瑯找來了一大摞紅色的名帖封皮細心地給所有名帖套上,每一個名帖封皮上都有云氏錢莊四個字組成的祥云牡丹圖案,非常的醒目。
做完這些事,云瑯見那些等待出發的儒家子弟有些呆滯,不用吩咐,伺立一邊的梁翁就笑呵呵的抬出一箱子錢袋,給每一個儒家弟子分發了一枚。
還以為這些方正的人可能不愿意接受,沒想到梁翁的錢袋送到他們手上,他們立刻就接了。
然后就拿起自己要去接的人的名帖,跳上馬車就各奔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