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掐死他!”
阿嬌一把拽下頭發上的精美的頭飾丟在地上,還狠狠地踩了兩腳。
“應該啊,這中心懷叵測的混蛋就該五馬分尸!”劉徹在一邊陰惻惻的煽風點火。
“天殺的,他居然騙了我這么久!”
“嘿嘿,人心之險惡絕非你這樣心地單純的女子所能預料的,你這人哪,只要別人對你好,你就會加倍的對別人好,只要覺得別人在掏心掏肺的對你好,你就恨不得用命去報答這種情義。
怎么樣?
云瑯是個騙子啊,不但騙了你,還騙了去病,騙了曹襄,騙了天下人,只可惜,他騙不了朕。
別人可以忘記始皇帝,朕絕對不會,他自以為為人知曉始皇陵,卻不知早在文皇帝之前,始皇陵對我們就不是什么秘密。
何愁有的幾位師傅,為什么會答應呂后出面幫助惠帝,你不會以為惠帝真的已經優秀到了足以讓商山四郜這樣的前秦博士們甘心為他效命吧?”
阿嬌皺眉道:“難道就是因為始皇陵?”
劉徹笑道:“不錯,就是因為始皇陵!呂后以發掘始皇陵來威脅商山四郜出面為惠帝奪位。
商山四郜這才不惜以老邁之軀為惠帝奔走,以他們極高的威望為惠帝登基開辟道路。
從而讓戚夫人之流身死族滅。
即便如此,商山四郜還不放心,留下了何愁有這樣的人繼續監督皇家執行這一盟約。
云瑯是什么人?哈哈,他就是始皇陵的看陵人——太宰一脈。
你以為所有的人都沒有出處嗎?你以為隨便一個山門就能培養出云瑯這種人才嗎?
自古以來,那個人才不是經過精心調教之后才能大放異彩的?
告訴你,只有舉前秦一國之力,才能培養出云瑯這種獨辟蹊徑,在學問一途上走到極高處的人。
才能讓他在大漢國笑傲天下,視我大漢英才如無物。
好在他們這些人只是感念始皇帝對他們的大恩,胸中沒有遠大的志向。只想為始皇帝守住陵墓,保證始皇帝可以永遠安息在自己的地宮中。
文皇帝,先帝以前迫于盟約,不能親自出手對付他們,只能縱容項氏后人與他們作對。
幾十年下來,項氏族人被陵衛們殺光了,結果呢,陵衛們也死傷殆盡。
只留下一個太宰平與云瑯!
知道不,太宰平逝去之后,云瑯就是那個橫掃,虎視天下何雄哉的秦帝國最后的一道光芒。
自從云瑯下山開始,就說明,他說明他已經放棄了繼續遵守始皇帝遺旨,也可以說他成了大秦帝國的叛徒。
從他開始為自己偷偷地在陽陵邑上戶薄一事被朕得知之后,就算他是前秦余孽,上了我大漢的戶簿,朕也準備以大漢國人對他。
朕取人才從來都是不拘一格的,衛青是馬奴,朕用他,還把自己的姐姐嫁給他。
霍去病是私生子,那又如何,朕還是用他,讓他成為大漢的榮光——冠軍侯!
云瑯……哼哼哼,前秦余孽又如何,大秦帝國就跟始皇帝一般,們已經被我的祖先徹底的埋進了黃土中。
他一人又能如何?
只要他對大漢國有用,朕給他機會揚名立萬,給他高官厚祿又如何?
你與長平總說朕盤剝云瑯過甚,卻不知,朕每盤剝他一次,動始皇陵藏寶的想法就熄滅一分。
直到如今,朕對始皇陵已經徹底的失去了興趣,成全了他一片忠瑾之心。
不論他忠瑾的對象是誰,只要有這樣的心,就是忠義之士,只要他一心為我大漢謀利,朕可以既往不咎,把這件事完全徹底的忘記。
哈哈哈,區區一座死人陵墓,朕!不在乎!”
聽劉徹長篇大論了一番,阿嬌鐵青的臉色恢復了正常,恨恨的道:“您是帝王,是偉岸的丈夫,自然心胸博大,妾身不同,妾身是小女子,欺瞞我的人就不該有好下場。”
“隨便,只要別弄死他就成,此人身負大秦帝國最后的榮耀,朕還有大用,哪怕留著他,讓他親眼看到一個比前秦還要強大的帝國出現在大地上,也很有意思。”
“妾身這就把他弄過來。”
劉徹大笑道:“且容為夫在暗處觀瞧……啊哈哈哈,一定非常有趣啊。”
阿嬌笑道:“那就取消了今晚的歌舞,我們就看云瑯耍猴!”
劉徹搖頭道:“恐怕不容易,這個念想朕很多年前就有了,結果一次都沒有看成。
你對付他,可能還不成!”
阿嬌大怒道:“靠山婦!”
劉徹愣了一下道:“不能殺。”
“他要是再騙我,他就死定了。”阿嬌徹底抓狂了。
坐在云氏的樓頂,就很容易觀賞到長門宮的燈山,當那座七彩凰點亮之后,即便是曹襄這等見慣世面的人,也是嘆為觀止。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曹襄再一次才情打動。
對于曹襄是不是爆發才情的模樣,云瑯已經快嘔吐了,而霍去病跟李敢卻早已習慣了。
“魚龍舞是個什么舞?”李敢咀嚼完詩詞之后,就覺得這個魚龍舞好像沒有聽過。
“就是一會像龍,一會像魚的舞蹈,貴人家才有,你家爵位不夠,見不到。”
曹襄一本正經的胡謅一個答案。
李敢連連點頭,覺得這個答案非常的奇妙,也非常的妥帖。李氏在他之前沒有當上侯爵,很多美妙的禮遇是沒有的。
狗子忽然走了進來,遞給云瑯一張紙條,面無表情,而不斷輕微顫抖的手卻出賣了他。
云瑯低頭看看紙條,只見上面寫著四個字——皇陵事發!是何愁有的筆跡。
云瑯微微嘆息一聲,不著痕跡的趁著曹襄三人說笑的時候將紙條丟進了火盆。
始皇陵那么大,要說沒有外人知曉,這是不可能的,何愁有也說過,皇帝應該是知道始皇陵存在的。
只是出于某種目的一直沒有動作罷了。
現在既然知道了,也好,把這件所有人只能埋在心底的事情說清楚也算是去了一件心頭大患。
就是不知道,來的人是誰。
云瑯讓狗子下去,自己依舊與曹襄等人歡宴。
來的人是大長秋,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什么端倪來,云瑯就放心了,擺手阻止了狗子要扯動一根麻繩的舉動,他覺得這件事還沒有嚴重到要舉家逃亡的地步。
聽說阿嬌有請,曹襄遺憾的搖搖頭道:“我也想去。”
大長秋笑道:“陛下也在!”
曹襄立刻擺手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去了。”
云瑯與大長秋走在幽暗的小路上,大長秋忽然道:“貴人說了,你今晚對她不可說一句謊言。”
云瑯笑道:“我從不對貴人遭謊。”
大長秋搖頭道:“今晚的氣氛似乎不對,以前都是陛下怒氣沖沖,貴人喜笑顏開,今天反過來了,總之,你小心應對就是。”
云瑯道:“事無不可對人言,是我這些年努力追求的目標,更想成為一生做人的格言。”
“如此,就最好了。”
云瑯進了長門宮大殿,只見阿嬌跪坐在一張墊子上面無表情,法度森嚴,一個當慣皇后的人,并不缺少威嚴這種東西。
云瑯先給皇帝施禮。
劉徹站在高高的書架邊上擺擺手道:“正主在那邊,你可以當朕不在!”
云瑯施禮后跪坐在阿嬌面前,只見她眼睛里似乎能冒出火來,就連忙問道:“貴人有何事詢問?”
阿嬌咳嗽一聲,輕聲問道:“我從未問起過你的師承,今天能告訴我嗎?”
云瑯笑道:“微臣師承西北理工太宰平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