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辦妥了嗎?”一間不大的房屋之內,來俊臣身披黑色官袍,一襲漆黑的長發披散而下,如若鬼魅。
“大人,李家上下三百余口已經全部逮捕,并且李家次子李潮水已經帶來。”門外,兩名身穿黑色官服的男子恭敬的跪下來說道。
說完門外男子抬起一個被粗大鎖鏈捆綁住的男子,就像扔一團垃圾一般將其隨意扔進房中。
噗通,被鎖鏈捆綁住的青年嘴里塞進一個厚厚的白色粗布,雙眼也被黑色眼罩遮擋住。
此時青年的頭發很是凌亂,身上還有不少淤青的傷痕,顯然被帶來時沒少受到折磨。
“李潮水?對吧。”來俊臣陰柔的聲音緩緩從頭頂上方傳出,青年費力的掙扎著,不知道周圍是哪里,他昨日剛才醉春樓出來還沒走遠,身后的奴仆就被全部殺光,他也被人直接打暈,等到醒來就出現在了這里。
李朝水喉嚨里發出嗚嗚的聲音。
來俊臣微微一笑,彎下身子,將李朝水口中的粗布取出,驟然間呼吸到新鮮的空氣,李朝水大口的呼吸著。
“我這個人最講規矩,也最講證據!”來俊臣一字一句斬釘截鐵的說道,聲音鏗鏘有力。
“三日前,你是不是在城北西街小巷中給一個蓬頭垢面的女子賞了一錢銀子。”來俊臣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傳出,聲音緩慢有力,卻又如一柄鋒利的刮刀在鋼鐵之上剮蹭。
李潮水心底一突,好歹也有破凡后期修為的他記憶力也超過了普通人,經過來俊臣的提醒他瞬間就想到了三日前的場景。
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剛剛從醉春樓出來的他,正處于賢者模式之中,整個人的精氣神都達到了一種至高的境界,不為萬物所動,看破紅塵。
那夜天氣也比較冷,所以為了快點回府,李二公子就走近道,經過一處可見度不高的小巷,小巷中有一個蓬頭垢面的女子躺在地上,身上散發著惡臭,顯然已經很多天沒有洗漱,這名女子很是狼狽的倒在地上,在寒夜之中不斷顫抖。
賢者模式之中的李潮水罕見的升起了一絲善心,平日里無惡不作的李二公子命令身后的下人打賞一錢銀子人給這女子,至于是不是對這女子有什么其他想法,完全就是笑話,他李二公子什么樣的女人得不到,好吧這句話或許是吹牛了一點。
但是憑借他的權勢和身份,在這燕山城中就是一方惡霸,找幾個水靈的姑娘還是很簡單的,對于眼前這個散發著惡臭蓬頭垢面的女子,李二公子根本沒”有絲毫異樣的想法,只是單純的看她可憐而已。
“是......是......”李朝水狼狽的說道,被鎖鏈捆綁住的他說話都有些費力。
來俊臣面色陰霾,雙眼深沉如寒水,右腳狠狠向前一踩,釘著冰冷鐵底的黑靴踩在李朝水的手指上,發出噼里啪啦宛若爆竹的聲音。
“啊!!!”李潮水瞳孔瞬間漲大,血絲根根爆出,慘叫聲凄厲無比,可謂聞著落淚。
踩著手指的黑靴狠狠一扭,被壓在下面的手指直接被碾成一堆碎肉。
鮮血混雜著骨肉碾成一團,在地面上拖出一道長長的痕跡。
“你不知道那是楚國王室余孽嗎?”來俊臣一字一句的說道。
李潮水心底猛然一緊,緊接著心臟驟然收縮,楚國王室余孽?
這幾個字就仿佛一桿大錘狠狠砸在他的心底!
最近一段時日以來,整個夏國各大家族世家都風聲鶴唳,就是因為這楚國王室余孽。
因為和這幾個字牽連上關系的世家不是被抄家滅族就是被滿門打入天牢!
“不!不!大人,我真的不知道那個賤人是楚國王室余孽,大人饒命,大人饒命,我真的不認識她!!!”李潮水瘋狂的嘶喊。
來俊臣眼底露出一絲疑惑,隨后彎下腰認真的對李潮水說道:“可是,可是她都已經招了啊?你不信啊?”來俊臣滿臉的疑惑,眼睛睜得大大的。
什么?嘴唇都被咬出血絲的李潮水直接懵逼,招?招什么?
來俊臣站立起身,抖了抖衣袍,很是厭惡的將靴子底部在地上使勁摩擦,在地面上摩擦出一道道烏黑的血痕,低聲喃道:“真是惡心的血肉。”
看著沾染自己手指血肉的長靴在地面被摩擦,還被如此嫌棄,李潮水心底冰冷無比,哪怕他此刻心底的怒火與怨恨幾乎達到一個極限,他也不敢表露絲毫。
他從未覺得自己的演技如此好過。
嘆了一口氣,來俊臣看了一眼李潮水,“最煩你這種不老實的家伙了,去把那個女人帶上來。”
外面有捕快走上來,受傷架著一個身穿囚服,黑色長發垂下的身影。
囚服表面有著絲絲血痕流露,女囚被捕快仍在地上。
露出一個臉頰白皙的面龐,來俊臣指著這名女子對李潮水輕聲說道:“她,你總認識吧?”
雖然這張臉從未見過,但是這名女子的身形卻是和那天晚上小巷中的身影極其相近,有心否認,可是悄悄抬頭看了一眼來俊臣面容的李潮水心底一冷,這時候他可不敢得罪這個惡魔。
“好像就是三天前小巷里的那人。”
來俊臣沉默半響,抬起頭來,窗外一抹陽光照射在他俊美無暇的臉頰上,露出他慘白的膚色,可以清晰看見皮膚下青色的血管。
“好像?”來俊臣鼻翼微微抽搐,眉宇間一抹戾氣橫生。
“我親自問你,你卻告訴我是好像?我只要兩個結果,要么是,要么不是。”來俊臣望著窗外自言自語。
不知為何,這一刻的來俊臣看上去危險無比。
李潮水頓了頓,眼見此人臉上不耐煩之色越來越重,不知為何,李潮水這一刻無比緊張,頓時不敢遲疑趕緊說道:“是!就是她!”
“嗯。”來俊臣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從身旁的桌上猛然一抓,然后將一份血書扔在李潮水身前。
“這是這個余孽自己招認的血書,她已經簽署了,你也簽了吧。”
什么?
還不等李潮水反應過來,身旁一名捕快迅速抓住他的右手,手中一根尖刺猛然刺出,在他指尖刺出一個血洞,然后抓住這根手指狠狠按在眼前的血書之上。
“不!我沒有招認,你這是屈打成招!”李潮水怒喝道。
右手攤開,眼前的血書輕飄飄如若驚鴻飛至來俊臣手心,看了一眼手心的血書,來俊臣滿意的笑了,大聲說道:“燕山城李家勾結楚國余孽,并為其暗中提供大量銀財!今我大夏刑部奉命逮捕李家全族,三日后于燕山城集市滿門抄斬!”
說完來俊臣大步走出房間,只留下身后驚怒不已,同時絕望無比的李潮水。
來俊臣轉過頭淡淡一笑:“這可是你自己招的,我可沒有逼迫你。”
李潮水看著來俊臣的背影,發出最后的力氣不甘的問道:“我們李家什么時候給其提供大量錢財了?我不甘心!”
來俊臣腳步一度,偏過頭,淡然道:“就在三日前的晚上。”
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只留下身后李潮水絕望的長嘯,以及那身穿囚服女子癡癡傻傻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