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矛來勢疾快,都頭措手不及,被長矛刺穿了胸膛,頓時慘叫一聲,當即氣絕身亡,盧飛拔出長矛,大吼道:“動手!”
裝扮成騾夫的士兵紛紛從大車里拿出隱藏的兵器,向周圍的敵軍殺去,在城外的一名士兵張弓搭箭,天空射出了一支鳴鏑,‘咻——’箭嘯聲傳出數里外。
李延慶看見了信號,急聲喝令道:“出擊!”
一千騎兵沖出了樹林,如一條黑色的長龍,向歷城縣北城門殺去。
這時,城頭上警鐘聲大作,一名士兵拼命敲響城頭警鐘,但只響了三聲便被殺上城頭的玄武營士兵刺死,三百名玄武營士兵迅速控制了北城門。
城門打開,騾車讓出一條通道,一千騎兵風馳電掣般沖進了歷城縣,向位于東城門的軍營殺去。
此時軍營內的士兵正在吃早飯,城頭上傳來的幾聲警鐘并沒有引起眾人的注意,很多士兵只是問了兩句,便又繼續低頭吃飯。
十幾名將領也聚在大帳內用早飯,他們的早飯要比士兵豐盛得多,有包子、肉餅、肉粥、甚至還有大塊的烤羊肉,坐在正中是齊州統領王祝,眾人正一邊閑聊,一邊開懷大嚼。
這時,王祝‘噓!’了一聲,眾人頓時安靜下來,只聽外面傳來兩聲警鐘,便啞然無聲了,王祝心中驚訝,便對幾名士兵喝令道:“讓守門士兵去看看怎么回事?”
幾名士兵飛奔而去,旁邊一名將領笑道:“應該是不小心撞到了,否則怎么只響兩聲就沒動靜了,將軍太敏感了。”
“像你這樣漫不經心,掉了腦袋都不知道!”
王祝罵了將領一聲,又對眾人道:“宋寨主讓我們關注河北戰況,但過河的船只都沒有了,讓我們怎么關注?”
“河北戰事應該在大名府那邊吧!要關注也是鄆州關注,關我們屁事!”
“話不能這么說,對方把黃河上的船只全部燒掉,就說明高唐縣一帶也有戰況了,只是我們不知道而已,一旦宋寨主追究責任,恐怕我們也說不清楚,我覺得還是要想辦法打聽一下對岸的情況。”
就在這時,外面忽然騷動了起來,有士兵大喊大叫,眾將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這時,帳簾一掀,一名士兵大喊道:“將軍,敵軍殺進大營了!”
眾人騰地站起身,王祝一腳踢翻桌子,拔刀大吼道:“愣著做什么?快去拿兵器!”
不等將領們動手,忽然有百十支長矛‘嗖!嗖!’射進大帳,將領們躲閃不及,紛紛被長矛刺穿了身體,當即被刺殺大半,王祝躲在桌后才逃過一劫。
這時,王祝顧不得另外幾名幸存將領,他抄起一面盾牌向帳外沖去,但他剛沖出大帳,一支箭迎面射來,這支箭快得無以倫比,力量強勁,一箭射穿了王祝的額頭,王祝慘叫一聲,當場斃命。
數十步外,李延慶抽出另一支箭,猛地拉弓,瞄準了大帳門,等待下一個沖出來敵將.......
戰斗不到半個時辰便結束了,大部分梁山軍士兵都跪地投降,李延慶下令不準殺俘,令人好生看管,牛皋不解地低聲問王貴道:“在河北敵軍就算投降我們也不接受,一律殺絕,怎么過了黃河就善待戰俘了?”
王貴撓撓頭,“我估計老李是想把這些戰俘轉換成守城軍隊,如果整編兩千人,我們手上就有六千人了,就算梁山軍大舉反撲,我們也能守住齊州,否則招募青壯,訓練都要一兩個月,怎么也來不及。”
“你們兩個在嘀嘀咕咕什么?”李延慶走過來問道。
“俺和阿貴在議論為什么不殺戰俘?”
“你們兩個.....這還用議論嗎?這些戰俘都是齊州本地人,殺了他們,我們怎么在齊州立足?”
李延慶沒好氣地瞪了他們一眼,“沒事就給我維持縣城秩序去,別在這里偷懶!”
兩人嚇得連忙領兵去巡邏了,這時,盧飛跑過來稟報:“啟稟指揮使,戰俘都已集結完畢,一共有兩千七百余人!”
李延慶點點頭,快步來到大營西面,訓練校場上坐滿了戰俘,大多是十七八歲或者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當李延慶被士兵簇擁著走來,所有戰俘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李延慶走上木臺,看了一眼下面的近三千戰俘,緩緩道:“我便是主將李延慶,想必你們中間有人聽說過我的名字,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將由我來決定你們的命運,我想知道,你們中間有多少人是齊州人?是齊州人請舉手!”
陸陸續續有戰俘舉起了手,至少有六成人都是齊州籍士兵,都也是宋江的用兵特點,鄉兵守本土比較穩定。
李延慶點點頭,“看來一半以上都是齊州人,你們可知道參加亂匪造反會有什么后果?一旦亂匪被剿滅,朝廷秋后算賬,就算不抓你們,你們也會比一般人承擔更重要的稅賦和勞役,以示懲罰,這年頭沒有什么參加造反不用承擔責任的好事,一定會被官府追究,還會連累你們的家人!”
眾人紛紛低下頭,臉上露出恐懼之色,他們即使被追究責任也就認了,但他們卻害怕連累父母兄弟,這些年輕人頭腦發熱參加亂匪,也沒有撈到什么好處,現在被俘后才發現后果很嚴重。
“我們都是被強迫的!”有不少人喊了起來。
“官府可不管什么緣由!”
李延慶高聲道:“你們成為了戰俘就會登記在冊,按照朝廷律法,造反者處死或者流放南疆,朝廷不會因為你們是被強迫就會饒了你們!”
不少戰俘聽說要被流放,都嚇得臉色蒼白,幾個膽小年少的士兵還忍不住捂著臉哭了起來。
李延慶見時機成熟了,這才對眾人道:“但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們擺脫戰俘身份,戰后免于處罰,那就是立功贖罪,加入朝廷的軍隊,你們就會成為剿匪的士兵,而不再是戰俘,如果立功還能得到免除稅賦勞役的好處,甚至還能得到白花花銀子的獎賞,這是你們唯一的出路,我也愿意給你們這個機會,愿意立功贖罪者請舉手!”
在李延慶的威脅和利誘之下,戰俘們紛紛舉起了手,絕大部分都表示愿意加入朝廷軍隊。
李延慶點點頭,轉身對盧飛道:“給他們登記,愿意加入軍隊的則編入步兵營,若不愿加入軍隊,登記在冊后放他們離去。”
“卑職遵令!”
盧飛連忙招呼幾名剛剛請來的讀書人擺開桌子登記戰俘,李延慶翻身上馬,帶著幾名騎兵去巡視縣城了。
雖然宋江軍隊中也會出現王英、張岑那種縱兵掠民的殘暴將領,但總得說來梁山軍在控制軍紀方面還算做得不錯,歷城縣雖被梁山軍占領,但秩序十分井然,百姓生活平靜,基本上沒有受到騷擾,倒是官兵殺進城,嚇得家家戶戶關門閉戶,大街上看不見一個行人,只有在街頭站崗的士兵。
這時,王貴帶著十幾名士紳快步走來,王貴一指前面李延慶,“那就是我們指揮使!”
眾士紳連忙跑了上來,圍住李延慶七嘴八舌告狀,無非是梁山軍勒索了他們的錢財,要求官軍沒收后返還,李延慶一陣頭大,他最怕這種事情,根本就無從查起,再說他繳獲的財物一般都是賞賜給士兵,怎么可能再返回給這些士紳?
但這種話不能說出口,只能好言安慰他們,保證平定亂匪后會如數返回他們被勒索的錢財,這時,李延慶又問道:“知縣和縣丞可在?”
“亂匪殺來后,幾個縣官都逃掉了,匪兵主將趙祝兼任知縣,沒有其他官員了。”
李延慶眉頭一皺,又問道:“城中可有退仕的官員?”
找不到官員,李延慶一般都是請退仕的老官員來臨時充當縣官,高唐縣就是這樣,請已經退仕的博州通判曹鈺暫時出任知縣,主持大局。
一名士紳道:“原齊州通判李格林就住在本縣。”
李格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李延慶沉思片刻,忽然想起李清照的父親李格非,他頓時醒悟,李清照家族不就在齊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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