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看到鬼語買下水晶球的過程。我只知道,她打開搜索后,不是直接水晶球”、“招魂板”,而是搜了一個名叫織夢者小店的名字。在一連串‘亂’七八糟的相關下面,是鬼語真正想要找的網頁。
網頁點開,夢境就被改變了。
“啊啊啊啊啊——”
我聽到了鬼語凄厲的慘叫。
叫聲不是從鬼語口中發出來的,而是從鬼語的意識中傳來的。一同傳來的還有鬼語身體上的疼痛。
我一下子‘蒙’了,沒能顧上看清眼前的環境。
不過,這種疼痛,也不是難以忍受。
我馬上回過神,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鬼語。
這里是……鬼語的那間黑‘色’屋子?
‘門’開著,但似乎外面已經天黑。
我看不清屋里的景象。從‘門’口照‘射’進來的月光非常黯淡。
從鬼語身體中竄出來的‘陰’氣……
等等!
我瞪大眼睛,看向了鬼語身前站著的那個身影。
不等我看清,那個身影周圍的‘陰’氣一掃而空。
他沒有驅散那些鬼魂,他是將那些鬼魂給吞噬了!
葉青!
他在……
我只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黑暗的室內,好像有一雙眼睛注視著我。
我頓時心頭一涼。
如我所料,我在反應過來的瞬間,就感覺到了身體上的疼痛,也感覺到了冰冷的地面。
我躺在了地上。
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我被防盜‘門’撞了一下,疼得我一陣呲牙咧嘴。
但轉頭看看,我又有種劫后余生的慶幸。
我是在開‘門’的時候進入夢境的。我的身體往前倒下,甩在了‘門’內水泥地上,頂多是被防盜‘門’給撞兩下。如果往后倒,我就直接磕在臺階上。誰都不知道那會造成怎樣的后果。
我扶著‘門’,站起來。額頭有些疼痛,好像有些腫起來了。
‘摸’著額頭,我看著六號樓內的樓梯。
剛才那個夢境讓我感到了害怕。
曾經對葉青生出過的恐懼又冒了出來。
這次還有些不同。
葉青之前殺人、吃鬼,我都覺得那在我能接受的范圍。
我不是道德帝,沒有那么高的道德標準。所以葉青做出點出格的事情,只要情理上能說得過去,我也能自欺欺人,想想葉青已經變成了鬼,想想葉青的大計劃,都能接受。至少,也是不再糾結。
但是,這一次……
葉青沒有殺死鬼語。
不殺死鬼語的原因,是為了讓鬼語當一個鬼魂中轉站。
說中轉站都不太恰當。
那些失去理智的鬼魂完全是將鬼語當成是一個逃脫出口,拼命從鬼語身上擠出去。
葉青完全可以借助鬼語,吃掉大量的鬼魂。
可是,鬼語呢?
那種折磨……
我回想著鬼語傳遞給我的疼痛感。
忽然間,我發現鬼語那時候的能力運轉,和她此前的能力運轉方式有所不同。
她被強行‘抽’取能力。
而且……
我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臟上。
鬼語的心跳改變了。
她母親……離開了?
或者是另一個更加糟糕的解釋:她母親被消滅了?
掌心下的心跳有了些許變化。
我抬頭看看樓梯上方,深呼吸后,還是走入了六號樓。
和往常一樣爬上了六樓,只是這一次,我呼吸急促,比往常更加吃力。
六樓的‘陰’氣有些稀薄。
打開事務所的大‘門’,這種感覺更加清晰了。
事務所的房間內還殘留著葉青曾經活動的痕跡。
我不知道這是我的心理作用,還是我在經歷了這些事情后,感覺更加敏銳了。
可能葉青和往常一樣呆在事務所中,只是不愿意搭理我。
我的心跳再次紊‘亂’。
在事務所走了一圈后,我在‘門’口站定。
我回頭看了一眼里屋的那一排檔案柜。檔案柜內已經空了。玻璃‘門’反‘射’著月光。
我扭頭離開了事務所,快步下樓,一直沖到了工農六村‘門’口。
沿著小區外的馬路走了一段,到了商業區,看到了更多的車輛。
我連忙伸手攔了一輛出租,報了鬼語家的地址。
車輛飛馳,在那個小區外停下。
“咦?這邊怎么攔住了?”司機看著警戒線,有些疑‘惑’。他突然叫了一聲,“哦!對了!這是那個化學品泄漏的!哎喲,先生,你要到那里去啊?”司機回頭看我。
“我就在這邊下車。”我付了錢,直接拉開車‘門’就下去了。
司機多看了我兩眼,才踩下油‘門’離開。
馬路上只有警戒線,并無人值守。
全市警力應付日常那些治安問題就不太夠用,更別說這兩天發生了那么多糟心事了。
我直接從警戒線下面鉆了過去,照著夢境中看到的路線,走到了小區大‘門’。
一路上,我沒有看到‘陰’氣。
進入小區,找到了鬼語住的那棟樓。
防盜‘門’被破壞了,像是有人從‘門’內沖出,直接撞歪了‘門’軸。
‘門’不能關閉,倒是給了我便利。
我拉開‘門’進去,上樓,找到了一扇半掩著的房‘門’。
是鬼語住的那間房子。
輕輕一碰,房‘門’就被推開。
我聞到了血腥味。
房間內沒有開燈。我也沒去打開電燈,只用手機的手電功能來照明。
光芒照‘射’進去,我就看到了墻面上的血跡。
墻上還有白線圈出來的尸體位置……
地板上也有鮮血,更有凌‘亂’的腳印。
打開手電后,我才發現,走廊中、樓梯上都有血。一抬手,我還能看到天‘花’板上的血跡。
這里,像是個屠宰場……
我感到反胃,但很快就壓下了這種不適。
我進入了室內,徑直走向了那間黑‘色’的屋子。
屋內一片‘混’‘亂’,椅子翻倒、斷裂,好像發生過一場‘激’烈的斗毆。奇怪的是,正中的圓桌紋絲不動,上面鋪著的絨布都沒有被損壞。
室內的血跡不多。應該不是黑‘色’的墻漆遮掩了血跡。那盞夸張的水晶吊燈上同樣沒有鮮血。被損壞的椅子上也沒有。唯一沾染了血跡的,是正對著‘門’的那張椅子和椅子下的地面。
這是鬼語當初坐著的地方。
這些血,是鬼語的血。
那張椅子兩邊各擺放著一把椅子,同樣完好。
這是天天和祁白的位置。
兩人死了,可兩人是被恩娜婆婆的‘陰’氣殺死的,沒有外傷。椅子也就完好無損。
房間里很冷清。
我努力去感受,才感受到了一絲葉青的‘陰’氣。
他不在這兒。
也對。
有警察來過這里,鬼語的尸體應該被警方帶走了。
我低頭看向手機,撥通了陳曉丘的電話。